第一排的人是最倒霉的,那些十分不幸的士兵一个躲闪不迭就被长枪的尖刺捅进了胸口、喉咙,或者肩膀和腿部。
几乎是同时,两边都有一些受伤的人痛苦地嚎叫起来,或者直接一声不吭地倒在地上。
在出现伤亡后,前两排的士兵马上下意识停住或后退,随着对面矛尖的摆动左右扭动身体,以避免自己被刺中。
正在对战的两个方阵几乎是立刻停止了行进,仅仅是由各自前几排的士兵一边用长枪往对面脸上比划,又一边躲避着对方那同样乱晃的枪尖。
两边的长枪在中间空隙地带噼里啪啦地互相拍打或格挡着。
双方的指挥官连连下令,用吼声和鞭子催促各自的部下前进,试图让他们冒着自己受伤和丧命的危险将长枪捅进对面敌人的身体里。
但是每一次喝令都只能让自己的队伍前进一点,在出现了伤亡后士兵又会自发地往后退。
接触、脱离、接触、脱离……两支军队一直在重复着这个过程,看得李斯特心里头都毛燥起来。
这时通往东边的大路上出现了滚滚的烟尘,李斯特举目望去,赫然发现一只骑兵正在快速地奔来。
这支骑兵显然比正在对战两支步兵高出一个档次,人人身穿铠甲,挎着骑枪。
耶布军队中有人发现了这支从他们的侧后方快速接近的骑兵,几乎就是在瞬间,他们的阵型就开始混乱了。
有的人调转枪头,朝向冲来的骑兵,有人把长枪立在地上,茫然不知所措,最倒霉的是正在拼刺的前几排,在分神之下不少人被刺中。
骑兵群在快速接近中渐渐地形成一个楔形阵,等到距离耶布军队大概四五十米的时候,所有的战马突然一起加速,以极快的速度撞向耶布军队。
打头那名骑兵的战马在快要撞上敌人的枪尖时,嘶鸣着高高跃起前肢,在最后一刻刹住自己,但这并未影响它背上的主人精准而有力地刺出自己的骑枪,这名骑兵是如此的训练有素,就像和他胯下的战马长在一起、共用一具身体似的,
当面的耶布士兵惊恐地看着骑枪刺入自己胸膛,带着不甘和残留的恐惧无力地倒下。
一击得手的骑兵抽回武器,立刻拨转马头向远处奔去。
紧随而至的同伴们也在重复他的动作,其实他的同伴与耶布士兵交上手也不过是落后几个呼吸的时间,因为最后的冲锋太快了。
并非所有的骑兵都有打头那名骑兵的好运气,有的没有刺中目标,有的则没找到合适的目标,但所有人都没有停下来恋战,无一不是立刻调转马头与耶布士兵脱离接触。
骑兵第一轮的冲击造成的伤亡并不多,倒下的人也立刻被后面的人所替补,但是耶布军队的方阵在整体上已经开始松动。那些胆小的士兵还老老实实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一些胆大的或者立功心切的人则在骑兵开始撤离时擎着武器跑出方阵,他们以为能在对方的马提速前用自己手里的长枪取得战果,但他们的愿望无一不落空,指挥官大声喝令让这些蠢货回到自己的位置。
与方阵拉开距离的骑兵在很短的时间内调整好队形,他们又一次重复之前的战斗方式,再次像一阵风似地刮向耶布军队的方阵,但这风中却裹挟着致命的利刃,每次刮过都能耶布士兵造成伤亡。
耶布军队的方阵在一次又一次风卷般的骑兵奔袭中开始越来越松散,本能所带来的恐惧使士兵们潜意识中想离人员密集的地方远一点,因为人员密集处往往会成为骑兵的优先袭扰目标。
最后只剩下原先和对方的长枪兵对阵的几排士兵还勉强维持着队形——这几排士兵的防护也明显比其他士兵要好,也更有纪律性。
头一次看到骑兵作战的李斯特紧紧地咬着牙齿,他心里害怕无比,设身处地想象自己在耶布士兵的方阵里,面对疾来疾去的敌军骑兵时,会作如何反应呢。
“耶布完蛋了!”
旁边响起一声悲哀的、带着几分抽泣的叹息。
是车夫说的。
在他的指示下,李斯特望向自己来时的方向,只见远处的耶布城已经升起了一股又一股的黑烟。
看样子战斗不止发生在这里啊,城市里已经让人给冲进去了吗?
“先生,庆幸我们能及时跑出来吧。”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已经失去家乡的车夫。
李斯特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附近的战斗,在那里,教会军队的骑兵再一次开始冲锋了。
然而这似乎是最后一次冲击了,骑兵们没有收束住狂奔的战马,而是任由坐骑冲入耶布士兵群中,因为此时他们的前方已经没有了密集的枪林,空隙之大可以轻松躲避,他们的长枪在刺中一名敌人后就立刻丢弃在地上,旋即拔出单手剑肆意劈杀身边的耶布士兵。xiumb.com
连同前面那几排纪律还算好的士兵,耶布军队很快被杀的大乱,全军崩溃。
许多人丢下武器,撒开脚丫子狂奔,试图逃离战场。
但这些人往往很快被骑兵追上,一剑结果了性命。
剩下那些还留在战场上但已经毫无胜算的士兵也纷纷丢下自己的武器,双手搭在后脑勺上,或蹲或跪在地上,等待着敌人的处置。
“唉!”
李斯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他对马车夫说:“我们在这里躲一会儿,等那些人走了再出去。”
话音刚落,就听到背后一声女人的尖叫。
两人大吃一惊,那是车夫的老婆。
车夫疯了一般立刻冲向之前他们藏马车的地方,李斯特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跑了过去。
一幅让人心头狂跳的景象出现在他眼前,三名手持长剑的士兵,正围住马车,车夫的老婆孩子在上面抱在一起大哭。
“各位老爷!”
车夫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他涕泪横流地请求说:“我们……我们只是普通人啊,还请各位大人放我们离开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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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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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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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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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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