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见他满脸震惊不似作假,心中有些疑惑,难道他真错怪褚庆了?
他目光闪了几闪:“难道你没有听过易容术?”
“微臣当然听过易容术,但易容术总有破绽,这世间怎会有找不到破绽的易容术?”
皇上冷哼一声:“这就司娆的厉害之处!就连你也被哄骗过去。”说完,他若有所意的轻叹一声,“褚爱卿,但愿朕没有高看你。”
“微臣失察,甘愿受罚。”
“罢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皇上眼光这才落到褚庆手里捧着的细长锦盒,“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一幅画。”
“画?”
“对,《三月桃花图》。”
说完,褚庆连忙打开锦盒,取出画卷,上前慢慢将画卷打开,皇上倾过身,半眯着眼睛仔细端详半晌,迷惑不解道:“这画有什么特别之处?”
“特别之处在于画中人,以及画中人所悬的双鱼玉佩上。”
褚庆伸手一指,“女子所悬玉佩刻有鹏程二字。”
“鹏程?”皇上深深凝起眉头,“朕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怎这般熟悉。”
褚庆一字一字道:“独孤剑南,字鹏程。”
皇上微微一惊:“对,就是他。”他看了一眼男子,问道,“那男子所悬玉佩刻有什么?”
“凤凰二字。”
皇上突然像遭了雷击一般,张口想说话时,牙齿一颤,竟不小心咬到舌头,一阵腥甜顿时在嘴里弥漫开来。
转眼又过了三日,有消息传到皇上耳边。
唐梨落曾在丞相府被人用毒箭刺伤,性命垂危之际,萧衍带唐梨落去鬼市找神医,才救回一条命。
皇上问唐梨落,是否知道司娆就是鬼市神医,唐梨落点头说是。
皇上又问,她是否告诉过独孤剑南,唐梨落根本不知道皇上心里在想什么,更不知道皇上恨不能立刻诛灭独孤府满门,如实点了一下头。
皇上最后问道:“那萧衍可知道司娆是鬼市神医?”
唐梨落以为皇上怀疑萧衍欺君,立刻摇头:“臣妾不知道。”
皇上本还想再问什么,见唐梨落病的娇喘微微,实在不忍心再问,反温言软语哄了她几句方才离开。
走出宸宫大门,皇上抬头望向漆黑的夜晚,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和无助感将他彻底笼罩。
他虽身为帝王,左右前后却虎狼环视,皇位岌岌可危。
他欲诛杀独孤剑南,一怕独孤剑南狗急跳墙谋反,二怕失去独孤剑南的牵制,萧祈谋反势不可挡,三怕唐梨落伤心。
思虑了一整晚,不如趁着独孤剑南还有利用价值,干脆逼萧祈谋反,让他们双方狗咬狗,他好坐山观虎斗。
最后,他再以谋反大罪诛灭荣王府和云家满门。
司娆谋害太子,罪大恶极。
他正好借此罪名下旨诛杀司娆逼萧祈谋反,但司娆是和亲公主,一旦他下旨杀了司娆,恐挑起两国战火。
左右为难之际,竟走漏了风声。
伴鹤得到消息,差点没吓死:“世子爷,不好了,皇上要下圣旨杀了世子妃。”
萧祈一拍桌子:“踹了他的龙椅,扔到太液池!”
“世子爷,那可是皇帝陛下,您亲大伯。”
“嗯,再顺便扒了他的龙袍!”
“啊?”
这年冬月初十,萧祈和云枫率领云家军攻打皇城,当皇上得知早已残疾的云枫忽然康复如初,在战场上虎虎生风,威势不输云安世时唬得差点从龙椅上跌下。
皇上不敢再将希望寄托在独孤剑南和燕九章身上,想到萧祈与宋长安的关系,他不敢用宋长安,急命萧衍和成王各率两支军马前去迎敌。
独孤剑南也没想到云枫会重现战场,一时之间他也慌了,生死存亡之际,他只能彻底豁出去,江山自己来坐。
他一不做,二不休,调用私自训练的无影军对付萧祈。
无影军一出,皇上震惊之余,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褚庆说得没错,独孤剑南早有谋反之心。
无影军对阵云家军,正好两败俱伤,皇上干脆命令成王和萧衍退守,以静制动,坐收渔翁之利。
就在皇上算盘打得响时,一支神秘军团从天而降,人人披挂玄铁甲,由萧祈统领,和云家军一起势如破竹,冲破层层阻碍,攻破午门。
无影军几乎被杀了个干净,独孤剑南知道不好,慌张地想要逃跑,忽然一支利箭凌空激射而来,正好射中他的胸膛。
他瞪大双眼,惊愕地盯着射箭之人,嘴里喷出一口鲜血:“为什么,小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燕九章满身满脸全是伤痕。
他虽是大历第一高手,却独虎难胜群狼,更何况云家军和那支从而天降的神秘军队个个骁勇善战,能以一敌百。
他被围攻,身受重伤,能不能活着杀出去犹未可知,他不能再放过杀父仇人。
燕九章眸底血红,有着难以言喻的伤痛和仇恨,他一言不发,从马上一跃而下,握住箭尾,狠刺进去,怒喝一声道:“你去黄泉问我爹娘吧!”
独孤剑南痛苦地往后倒下,嘴里喃喃念叨:“原来你早就知道。”
“砰!”的一声。
独孤剑南轰然倒地,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燕九章冷冷盯着他,眼睛渐渐湿润。
他终究不能跨过身世这一道关,找到唐梨落拿到血兰,他果然不是独孤剑南的儿子。
他还是不敢相信,回了一趟村里。
自打他被独孤剑南带走之后,他再也没回去过。
村里人人都说他长得像燕小虎。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他隐忍这么久,就是想利用独孤剑南夺取皇位。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凭什么他燕九章不能做皇帝,谁知最后功亏一篑,一败涂地。
他拭了一下眼泪,翻身上马。
“驾——”
他正要逃离战场,“咻”的一声,一支闪着凛冽寒光的利箭从他身后激射而来,他转身挥舞长枪将利箭击落在地,又是一支利箭从前方激射而来,箭头染着森森绿色,一看就是粹了剧毒的。
他一时躲闪不及,被利箭划破臂膀,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抬头看去,就看到那边城墙之上站着一个手持弓箭的女人,女人一袭红衣,明烈如火。
原来是司娆。
燕九章脸色大变,顿觉不好。
司娆擅长使毒,他立刻撕开伤口处衣服,发现伤口处冒出绿色脓水样的血水。xiumb.com
正要扯下一块布条往上扎紧伤口,以防毒液蔓延时,忽觉眼前一黑,他轰然从马上跌下,两只眼睛盯着满天乌云,再无生息。
这时,太阳冲破云层露出大半张脸,整个皇城血雾弥漫,又一次将阳光遮盖住。
忽然又是一阵马蹄声疾,震动大地都在颤抖,萧祈隔着层层血雾,看到一队人马转瞬之间到了眼前。
萧衍高高骑在马背上,脊背挺直如苍松一般,看向萧祈的眼神复杂而又坚定。
两人目光相对,龙虎相争。
“三哥,连你也要挡我吗?”
“你起兵谋反,乃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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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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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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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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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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