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半个字的胡言乱语,先帝是被皇上毒死的,哈哈哈……”她大笑起来,“弑父弑君,何等狠毒,威儿怎及皇上半分?”
太后神情大变,惊愕地瞪着兰贵妃:“你……你说什么?不可能!”
兰贵妃彻底撕破了脸,咬着牙道:“姑母,你可真是糊涂啊!你回头想想,先帝不过偶感风寒,怎会病情迁延,药石无医,因为皇上勾结了和他有私情的玫嫔,对了!”
她又冷笑一声,“玫嫔的医术太后你应该知道吧?她早就与皇上有染,所以才会帮着皇上给先帝下了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人不知鬼不觉慢慢将先帝毒死,可惜啊,皇上的心太狠,先帝一死,皇帝便杀人灭口,除掉了玫嫔。”
太后脸色苍白如纸:“为什么,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做?先帝明明已经答应哀家要立他为储君,他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姑母,你还不明白吗?”她伸手朝着太极殿的方向指了指,“夜长梦多,能早日坐上太极殿高高的龙椅,谁又愿意等呢?”
太后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嗡嗡乱响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微微平静了一些,冷眼盯着兰贵妃:“你告诉哀家这些,难道不怕哀家告诉皇上?”
“姑母,你若逼我太急,大不了我拉着整个南荣家殊死一搏,成者王,败者整个南荣家跟着一起陪葬!”
兰贵妃似乎想要故意气死太后,语气满是决绝,“到时,姑母可不要怨馨儿。”
“你——”
“姑母,若非你里外不分,馨儿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你当皇上是亲儿子,皇上可曾当你是亲生母亲?”
“……”
“当年,你伺候在先帝身边,馨儿也在,那时馨儿根本不知道皇上下毒,但凡先帝吃药,你总会先尝一口,皇上明明知道,却从来没有阻止过,幸而你所食不多,也不是每天都会伺候在先帝身边,才躲过一劫。”
“……”
“但先帝死后,姑母你也大病一场,落下头风之疾,太医以为是伤心所致,其实是中毒后遗症。”
太后听到她这几句话,心如刀绞,全身血液骤然凝固,眼里隐着一丝不可置信的崩溃紧紧盯着兰贵妃,一字一句道:“可是娆儿给哀家诊病时,并未提及哀家中过毒。”
“姑母,这么多少年过去了,司娆就算医术再高也诊断不出来,更何况玫嫔下的可不是普通的毒药,而是无心莲。”
“无心莲?”太后疑惑地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毒药,哀家从未听过。”
“姑母你又不是太医,如何能知道这世间各种毒药,你若不信,可以宣召司娆入宫,她一定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怎么知道当年皇上和玫嫔勾结……”胸口一阵血气上涌,太后捂住胸口,强撑着道,“给先帝下毒?”
“我陪伴在皇上身边多年,自然能发现端倪。”
太后张嘴还想再问,一阵腥甜涌入喉咙,她再也控制不住,呕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一下子往后倒去。
太后突然病重,陷入昏迷之中,太医束手无策,皇上下旨急召司娆入宫。
司娆入宫第二天,太后终于清醒,她开口问的第一句话是:“娆儿,你可知道无心莲?”
司娆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太后点了点头:“无心莲是一种无色无味,连银针都探不出来的慢性毒药。”
“难道连你也诊断不出来?”
司娆摇摇头:“中了无心莲之毒虽然极难诊断,但也有法子能诊断出来。”
“倘若中毒者中毒轻微,又过了十几年呢?”
“那便无法诊断了,本来无心莲也不是烈性毒药,倘若中毒者中毒轻微,并不会伤及性命,不过,会留下一些后遗症,譬如头风……”
说到这里,司娆忽然想到什么。
太后这样问她,难道她十几年前中过无心莲之毒?
她按捺下心中惊疑,继续道,“又譬如胃痛,腹痛,心悸之类的,个人体质不同,后遗症也不尽相同。”
太后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微微颤抖。
司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太后,在她心里,太后宁静平和,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而此刻太后的脸苍白而凄惶,眼里透着心如死灰般的绝望。
整个人好像一叶无根浮萍,随水荡漾。
她担忧地唤了她一声:“皇奶奶,你怎么了?”
太后看了她一眼,眼里依旧空空的:“娆儿,哀家刚刚问你的话,你千万不要跟旁人提起。”
“是。”
太后闭上双眼,沉默许久,又缓缓睁开双眼,突然问道:“云家可曾请你去给云枫瞧过?”
司娆不知太后突然没头没脑的问这一句究竟什么意思,她又愣了一下,最后默默点了一下头。
太后似乎看出她的犹豫,并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叮嘱道:“荣王府不能没有云家,云家不能没有云家军,可惜云安世已老,所以,娆儿你务必要尽心尽力医好云枫。”
司娆总觉得太后像是在交代遗言,心里一阵莫名的难过,她郑重地点点头。
太后又道,“祈儿和他爹一样,就像长不大的孩子,你婆婆性情直爽,凡事不会考虑太多,知知更是单纯如白纸,哀家今日将他们全都托付给你了,虽然这对你不公平,可是哀家没有办法,你一定好好照顾他们。”
“是,皇奶奶,你也要保重身体。”
太后苦涩一笑:“哀家老了,不中用了。”
“不,皇奶奶还年轻着呢,只要好好保养,一定能健康长寿。”
太后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活气:“你这孩子,就会哄哀家开心,对了!”她转头朝着窗外看了一眼,“现在什么时辰了?”
“辰时末。”
太后脸色微微一凝,若有所思道:“皇帝也该下朝了。”
这两日,唐梨落身体略有不适,皇上一直陪着她,根本没有去上早朝。
怕太后知道了生气,司娆并没有敢如实说,但皇上不上早朝的事肯定瞒不住,她想了一下道:“皇上担忧皇奶奶身体,今日并未早朝。”
太后轻轻从鼻子里冷嗤一声,轻轻闭上双眼:“哀家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
“是。”
司娆离开后不久,荣王纪王赶来探望太后,见太后懒怠说话,两人也不敢多待,略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太后望着小儿子离开的背影,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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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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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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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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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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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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