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赶紧拿下司念柔手中剪刀。
司娆本来就不可能给司念柔医病,她只是有些奇怪她到底得了什么病,但也不是那么好奇。
只是文太医?
难道是宫中首席御医?
应该不会,他与杨敬素无往来,杨敬应该请不到他。
而且,杨敬怎会对司念柔的事如此上心?
她心中疑惑,正转身要走,司远生好像故意要跟周慕雪作对似的,叫住了她:“娆丫头,你先不要走,一起听听文太医怎么说,到时也好有个斟酌。”
周慕雪和司念柔虽然不愿意,但司远生如此坚持,她们也不敢十分反驳。
反正只要不是司娆医治就好。
稍倾,门帘一动,一位身着青色衣衫,面容清逸的男子随望春走了进来。
司娆见到他微微一惊。
竟然是文笑白。
文笑白见到司娆,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正要同她打声招呼,司娆冲着他摇了摇头。
他心中纳罕,却也会意,不敢多说什么,径直走到司念柔床边,为她诊脉。
忽然,他脸色一变,变得凝重起来,似乎觉得自己是不是诊错了,又重新把了一遍脉。琇書網
正要开口说话,周慕雪急着问道:“太医,小女到底得了什么病,是不是中毒了?”
文笑白脸上凝重之色未改,直接道:“令爱没有中毒,她是有喜了。”
“什么,有喜?”
周慕雪和司念柔双双惊住。
司远生也惊住了,转念一想,司念柔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太子的。
太子虽已成婚三年,但膝下只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都没有。
倘若司念柔能生下一个儿子,那她不是母凭子贵了?
他后悔不迭,刚刚不该对司念柔态度那样恶劣。
司娆终于明白,为什么前几位大夫不肯说,原来司念柔已经怀孕,这谁好意思宣之于口,偏偏文笑白是个直性子。
司念柔惊愕之后,眼里闪过一道希望的光芒,和司远生想的一样,她深觉自己可以母凭子贵。
只要有孩子在,太子就不会不管她。
昨儿她遭受那般摧残,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到孩子,想问却又不好意思问出口,羞得连头都不敢抬。
文笑白点了点头:“孩子尚不足一月。”
周慕雪脸色很难看,目光极其复杂地看了司娆一眼:“不足一月怎么可能诊断出来,太医莫不是诊断错了?”
司娆还在这里,万一她挟私报复,故意传播出去,柔柔的脸还要不要了?
未婚先孕,那可是要被沉塘的。
文笑白正要说话,司远生抢在前头道:“文太医是宫里来的御医,怎么可能诊断出错,孩子怎么样,好不好?”
文笑白摇摇头:“不好,这个孩子保不住。”
司念柔脸色瞬间惨白,难道是因为昨晚,孩子才保不住?
司远生急道:“怎么会保不住?”
文笑白如实道:“因为令爱身患……花柳症……”
“什么,花……花柳症?”周慕雪几乎昏厥,“不可能!你一定是诊断错了!”
司远生猛地一拍大腿:“冤孽啊,真是冤孽!”
娆丫头果然猜得不错,根本不是二房下毒,而是司念柔自己不检点,染上花柳症。
“不,不可能,一定不可能!”司念柔也吓傻了,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完全僵住,面色全无,脑袋一片空白。
因为极度惊恐,她一双眼睛瞪得极大,眼球凸出了眼眶,几乎快要掉下来。
忽然她伸手一把拉住文笑白的手,“太医,你一定诊断错了,是不是,是不是啊?”
最后几个字,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
文笑白赶紧抽回手,生怕再被她捉住,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面色严肃地看了一眼周慕雪和司念柔:“身为医者,不敢妄言,姑娘的确得了花柳症,而且病情很棘手,所以孩子保不住。”
文笑白的话,彻底击碎了司念柔最后一丝残存的希望,她剧烈地颤抖着,仿佛下一刻就会碎成齑粉。
“不,不可能,绝不可能……”
她慌乱地自语。
忽然,她好像被什么东西噎住了,打了好几个嗝,两眼倒插上去,全身紧跟着剧烈抽搐起来。
周慕雪失声惊叫:“柔柔,你怎么了,太医,太医……”
文笑白急忙上前,取出银针扎向几大要穴,司念柔才渐渐平静下来,只是人还未醒。
司远生深知司念柔已经完全废了。
她的存在不仅不会给司府带来任何益处,反而给司府蒙羞。
他不能再留下她。
只是文笑白在此,他没有立刻说出绝情的话,转身颓然离开,离开前看了一眼司娆:“娆丫头,你一会儿送太医出去。”他将声音压低,“让他千万不要在外面乱说。”
司娆淡声道:“是。”
周慕雪完全沉浸在痛苦之中无法自拔,文笑白什么时候离开,又是谁送他离开,她根本注意不到,也不会再在意。
司娆一路送文笑白出了听雪阁,疑惑地问他:“你怎么会过来,难道文太医和杨公公有来往?”
文笑白摇头道:“我和杨敬并无往来,是七公主找得我。”
“七公主?”
“嗯,正好我今日不在宫里当值,便答应了七公主,而且……”
他深深看了一眼司娆,“司姑娘你在司府,我想见见你。”
他的脸突然泛红,连忙摆手道,“司姑娘千万别误会,我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有个问题我想不明白,想问司姑娘,恰好七公主找我,我就顺便过来了。”
司娆见他脸色通红,不由笑道:“文太医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滴血验亲。”文笑白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医书古籍上有记载,血相融者即为亲,《洗冤集录》里也有关于滴骨验亲的记载,我想不明白的是,我的血为何会能和鸡血相融。”
说到这里,他的脸又红了一下,“鸡总不能和我有什么关系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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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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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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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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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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