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玉再度泪如雨下,谢蓉蓉咬着唇不说话,她想走,又怕司玉再闹着要自尽又不敢走。
一时间,两个人陷入了尴尬的僵持状态。
另一边,王婉怒气冲冲的追上司娆:“娆丫头,我问你,你说府里人说玉儿白长了个好胎,内里却是个呆子,到底是谁说的?”
司娆斜睨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有一天我逛园子,偶然听到三妹妹跟竹青抱怨,说她怎么有个呆子哥哥,现在府里人都说哥哥白长了个好胎,内里却是个呆子。”
王婉被噎的脸皮紫涨,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道:“你胡说!芙儿才不会对她大哥不敬,这样的话必定是你嘴里传出来的!”
说着,冷笑一声,“我是你婶婶,你在我面前尚且如此目无尊长,更不要说在玉儿面前,怪道老太太嫌你,你亲娘也嫌你,宁可疼一个抱养来的,也不愿多看你一眼,你根本就是个自私刻毒,大逆不道之人!”
司娆呵呵一笑:“婶婶这样说,好像你自己不招人嫌似的,是谁的女儿说母亲,我恨你!又是谁的儿子说母亲,你为何如此心狠?”
“你你你——”
王婉实在不明白司念芙对她说的话,为何会传到司娆耳朵里,有内奸,一定有内奸!
她一时找不到话反驳司娆,气得脸色涨红,额上青筋一起一伏,手抚着胸口,呼哧呼哧大口喘气。
司娆又呵呵笑了一声,凉幽幽道:“二婶婶,奉劝你一句,夜路走多了容易撞见鬼!”她摇头一叹,“唉,真是惨啦,香檀从井里被人捞出来时,身子都泡得发白了,脸也肿的那么大,她含冤而死,不知道会不会找她害她的人报仇呢?”
王婉遽然一惊,冷汗涔涔从发根沁出:“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话音刚落,忽然一阵阴风刮来,吹得她一个激灵,手足冰凉彻骨。
司娆不再理她,转身便离开了,此时暮色四合,府里开始点上灯笼,她恍恍看到有鬼火在飘动,顿时惊慌不已:“鬼,有鬼!”
杏枝疑惑道:“哪儿呢?”
王婉眼珠惊恐地乱转,伸手往那边灯笼一指:“那儿,就在那儿。”
“夫人,那是刚上的灯笼。”
“不,不是,是鬼火。”她吓得一身冷汗,紧了紧衣服道,“走,快走,快回屋里去!”
她一边走一边念念有词:“我王婉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香檀不是我害死的,是大嫂,是大嫂害死的。”
她双手合十,胡乱作揖,“冤有头,债有主,要报仇就找大嫂去,莫要找我,莫要找我啊!”
说完,她抬起头警惕的盯着四周,仿佛瞧见那边有一口井,井口似有烟雾腾腾,她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啊!有鬼,滚开,全都给我滚开!”
她癫狂的朝着前面跑去,杏树和几个婆子急得在后面追:“夫人,当心脚下有石……”
“砰!”
话没说完,王婉脚下一绊,栽了个狗吃屎。
众人急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见她额头鼻子上全是血,吓得纷纷叫太医。
当晚,王婉发起高热,胡话不断,说香檀和司湘兰都化成厉鬼来找她。琇書蛧
司念芙着急上火,哪有心情命人告诉王娉婷,谢蓉蓉入厉王府为妾之事,直到王娉婷听闻王婉突发疾病,下学之后过来探望方知此事,心内顿时欢喜雀跃不已。
王娉婷迫不及待回到王府,将此事告之其母乔氏,乔氏想着这种事情总不能让女方先开口,但实在禁不住王娉婷扭股糖似地缠着她,遂借着探病的名义试探王婉的意思。
王婉自然举双手赞成,她忍住全身不适,姑嫂二人商议一番,又生怕夜长梦多,她挣扎着病体去见了老太太。
这一回,老太太终于松了口,同意去王家提亲,王婉听见,病立刻好了一半。
王婉病好了一半,老太太见杨公公那里迟迟没有消息,怕是侧妃没了指望,晚上做梦梦见司湘兰哭着质问她,为什么不早早将女儿和司玉的婚事定下来,为什么要将她唯一的女儿送到厉王府做小妾。
老太太从噩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风一吹就病倒了。
恰好这天严先生又偶感风寒,不能来教学,司娆,谢蓉蓉,司念珠正好随周慕雪一起前往清安寺给病中的老太太烧香祈福。
周慕雪一心惦记着司念柔,她烧香祈福是假,想去乡下庄子瞧司念柔才是真,岂料三位姑娘要一同前往,她只得硬着头皮带着三人前往清安寺。
清安寺虽比不得京都皇家寺院,但也是香火旺盛,京都著名的寺院之一,连太后和几位娘娘都来过。
行走在前往寺院的青石板铺就台阶上,听到寺里钟声悠扬,梵音阵阵,仿佛从天际间传来的清流,能涤荡人心污秽。
早有住持领着众僧出寺迎接,排场之大令周慕雪满脸疑惑。
她虽是伯府夫人,却从来未敢惊动住持亲自领着众僧人来迎接,正疑惑时,忽然又听到一阵钟声响起,转头一看,就看到一位身着华彩宫装的妇人扶着一个太监的手沿台阶而上。
她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皆着锦绣华衣。
男的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头戴赤金冠,一袭靛蓝色直襟长袍,袖口衣领用金线绣着祥云图案,足下一双粉底皂靴,走路时,下巴习惯性地扬起,眉宇之间隐着几分冷酷暴戾之色。
女孩一团孩气,约莫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生得灵巧可爱,十分漂亮。
刹时间,所有闲散人等都退避到两侧,周慕雪也凝声屏气带着三位姑娘避到一侧。
司娆转头朝着男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微微落定。
萧祈的消息果然没错,厉王和妹妹七公主一起跟着德妃娘娘来清安寺烧香了。
表面上,德妃是个行事低调之人,一般出行很少动用皇家仪仗,更不会大张旗鼓提前清场。
她暗暗扯了一下谢蓉蓉的衣袖,谢蓉蓉也转头看了一眼。
杨敬眼尖,一眼就瞧见了谢蓉蓉,他“咦”了一声,伸手指向谢蓉蓉:“王爷,那不是谢家姑娘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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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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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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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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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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