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两年?幸亏那个鬼市神医是个骗子,否则等清辉找来名医,黄花菜都凉了。”
“提起鬼市神医,女儿总觉得难以心安,女儿仔细想了这几日,他若真如表哥所言,是个江湖骗子,如何能骗得那么多人争相去找他瞧病?”
“你年纪小,不懂有些人的骗术实在高超,他若真是个神医,怎么吴仁去找他,他却推辞说不能治?”
周慕雪略顿了顿,“还有,昨儿你姚姨来说,云老将军亲自去鬼市请神医,那神医却百般推托,可见清辉说的没错,他就是个骗子,骗骗无知百姓还行,像云老将军那样的大人物,他就不敢惹了。”
“娘说的也是,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等得空见到长陵哥哥,我还是请长陵哥哥过去一趟,他办事比较牢靠。”
周慕雪凝眉沉思了一会儿,点头道:“也好,对了,你外祖父的六十大寿快到了,你务必要好好准备一下,不要怕花银子,娘这里有。”
“娘,女儿不想去,外祖父他……他不喜欢我。”
不仅外祖父不喜欢她,太婆婆和几位舅母都不喜欢她,她非常讨厌去周府。
“唉——”周慕雪眉色一沉,“你不想去,娘又何尝想去,但到底是你外祖父六十大寿,别说是你,就是娘也推脱不掉。”
许是母女连心吧,她一直觉得自己和那个家格格不入,柔柔也一样,所以嫁入司府后,她很少回去。
“那好吧。”司念柔委屈地咬咬唇,“女儿一定会精心为外祖父准备一份大礼。”
“好孩子,难为你了。”
周慕雪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发。
……
这晚,鬼市医摊来了一位女客,一身粗布麻衣,头上戴着皂纱帷帽。
进了毡房,女客解下帷幔露出一张肿溃不堪的脸,左眼也肿成了一条缝,一看就是被人殴打所致。
司娆见到她的脸微微怔了一下,只觉得有些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
她按捺下心中疑惑问道:“这位夫人可是来瞧伤病的?”
女客咬着唇,摇了摇头。
司娆又问:“那夫人到底有哪里不适?”
女客张张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我……”
司娆耐心等着她说,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近日我总感觉……”她紧紧的咬住唇,声细若蚊,“身下不适,瘙痒难耐,好像长了什么东西。”
司娆又看了她一眼,眉睫一动,忽然想起了她是谁。
柳嘉敏!
她不动声色地替她搭完脉,眉色有些凝重:“夫人下身所生之物,初生如饭粒,破则血出,生恶肉有根,肉突出如花开状,可是?”
“正如神医所言,小妇人到底得了什么病?”
“花柳症。”
“什么?不可能!”女客惊惧地摇头,“我洁身自爱,怎会得这样的脏病?”
“那就得问问夫人的夫君了。”
女客如遭雷劈:“不会的,龚郎他不会这样待我。”
司娆瞧她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心内不由唏嘘一叹,她实在不明白柳嘉敏一个打小在锦衣玉食里长大的闺阁千金,为何甘愿抛下一切跟一个穷酸秀才私奔。
若这个秀才对她好也就罢了,偏偏对她不是打就是骂,如今又将花柳症传染给她,她竟然还不肯相信。
这是受虐狂么?
看来,她现在对那个姓龚的秀才还没有完全死心。
正想着,就听到柳嘉敏的哭泣声,她声音哽咽地问道:“神医,这病能医得好么?”
司娆如实道:“很难,但也不是无法医治。”
柳嘉敏起先听她说很难,几乎绝望,后面的话又将她从绝望中拉出来,她急切道:“还求神医救小妇人一命。”
说完,她忽然起身扑通跪下。
司娆看了一眼吉祥,吉祥立刻去搀扶柳嘉敏,柳嘉敏坚持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哭诉道:“小妇人家中一贫如洗,此番赶来京都的盘缠还是小妇人借的,小妇人实在付不起诊金,还请神医救小妇人一命。”
唉——
司娆心中一叹。
好好的一个千金小姐,流落到如此地步,连尊严都不要了,何苦呢。
她想了一下道:“这样吧,我这里暂时缺一个打杂儿的,你如果愿意就留下打杂,权当诊金和药费。”
“可是……”柳嘉敏为难道,“小妇人在京都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司娆趁机问道:“那夫人现在家住何处?”
柳嘉敏不疑有它:“小妇人现住在丰都县梅花镇上。”
原来是搬到了别的镇,怪道宋长安扑了一场空。
司娆默默点头:“那过来是不甚方便,这样吧!我瞧夫人实在有难处,就不收你诊金和药费了,半月之后,你再过来复诊。”
柳嘉敏感激不尽:“多谢神医,神医真是医者仁心。”m.χIùmЬ.CǒM
司娆抬一抬手:“夫人起来吧。”
柳嘉敏这才起身,司娆又给她开了一点治外伤的药,柳嘉敏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柳嘉敏刚走,外面忽然响起一个老妇的哭声。
“神医救命,快救救我儿。”
司娆一听竟是孙婆婆的声音,这两日她没来摆摊,她还准备寻个机会去看看,不想她竟然过来了。
外面乌泱泱排着一群人,见孙婆婆哭得凄惨,身后还跟着一个汉子,汉子身上背着一个瘦到皮包骨头的男人,半张脸好像被大火烧过,有些骇人。
男人正往外吐血,血竟然是黑色的,吐得汉子身上湿了一大片。
救人如救火,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待汉子背着钟会进入毡房,司娆立刻让汉子将人放到毡房中一张小床上,然后取出几根银针飞快地在钟会身上的几大穴位扎了下去。
钟会又狠呕了几大口黑血,终于不吐了。
司娆拿了一颗药丸喂钟会服下,钟会方渐渐回转过来,但还是不能说话。
孙婆婆微微松了一口气,抹着眼泪问道:“神医,我儿这是怎么了?”
“他中毒了,是鹤顶红。”
“什么?”孙婆婆大惊,“会儿怎么会中了鹤顶红之毒?”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好在病人送来得及时,不至于危及性命,但余毒未清,想要完全清除体内毒素,至少得七天。”
“求神医救我儿性命。”
孙婆婆膝盖一软扑通跪下,司娆赶紧扶住了她,“婆婆,你这不是要折煞我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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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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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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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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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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