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看那女的看的不真切起来。
她撇不清那面容上的神情。
“你记得袅袅吗?”
沈枝鸢听到她如此说了句,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的强烈。
感受到一旁人的情绪不对,司谕忙用手扶住了她,他的另一只手在她的背上轻拍,眼神止不住的朝她身上看去。
“我知道。”沈枝鸢思索了片刻,点了点脑袋,应过。
袅袅这个女孩子,沈枝鸢对她的印象极其深,毕竟,她很美好。
她不是没想过找那个女孩,但袅袅像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般,空白的让她无从下手。
而如今听到她的消息,只怕……已经遭遇了不测。
“沈枝鸢,暗龙堂不会放过手上的每个人的,你以为当初逃出就没事了吗?!”
“袅袅被抓回去了,喂…你知道被抓回去的后果吗?”
沈枝鸢愣了愣,随后身姿像是被风吹倒一般,忍不住的后退了几一小步。
后果吗……
被抓回去恐怕只会是比之前更加恐怖。
可笑她安逸的生活了几年,自以为救出了所有人,到最后却也不过是一场空梦。
她的身姿更加单薄了。
“我是南宫家的大小姐。”她独自缓缓开口,身上的衣裳不禁被那烟雨打湿。
沈枝鸢抬眸看她,那双清澈的眸子藏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手上忽的携至温暖,不知何时,那双带着黑玉扳指的手已然将她握在手心之中,像是在安抚什么。
“但我又不像是。”她自嘲的一笑,“你说,哪个小姐会活的和狗一样,被自己的兄长亲自送到暗龙堂手里?”
“南宫彦不是个好东西,他就是个恶魔。”
她说此话时声音是非同一般的平静,似乎什么言语此刻都已经包含在了这话中一般。
“你们不知道吧。”
“他的体内还有一个人……”
“只不过,这个消息被南宫霖这个老东西给截断了。”
“龙……”
“小心!”楚一大喊一声。
那女人刚要说话,下一秒,远处像是暗箭飞过那般,银光自烟雨飞出,将那水珠打翻在地面上。
女子倒在地,如同一朵盛开的花。
那红色被稀释,顺着地缝而渗,空气中透露着一股异味。
司谕看了看那地上如银针那般的细剑,从马车上跳下,也不撑伞,雨露打湿他的衣裳。
当时楚一甩剑出手,本以为是将那细剑拦下,却没想到那被拦下的细剑一分为二,似乎是早就料到了。
“把她拖下去安葬吧。”他叹了口气,俯身将那眼睛给默默闭合。
“主上,您…”
“不用管我。”
男子挑眉,面上多出了一丝不达眼底的笑意。
楚一知道。
这是主上生气的表现。
马车还在平缓的向前开,可内里的气氛却奇异的沉默,细细听,倒是能听见外处雨的声音。
沈枝鸢一只手撑着太阳穴,时不时的轻点脑袋,像是小鸡啄米那般,仿佛刚刚的事并未对她造成半点影响。
司谕看了很久,最终忍不住用手摸了摸那几缕发丝。
“怎么了?”
沈枝鸢惊醒,打开窗户看了看外面的景色,以为是快要到达楼外,可这明显还是在路上的景色。
“没事,就是觉得你很漂亮。”他笑笑,一向冷漠的脸露出了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容。
二人默契的没有说刚刚那事,像是忘却了一般。
“我一直都很漂亮。”沈枝鸢不满的说道。
她的眉目皱起,像是恢复了平日里的古灵精怪。
司谕笑笑,倒是没像平日那般讥讽,与往常不同,这次倒是叹了口气,随后将她的手执起,从怀中掏出了个戒指。
怕她拒收,只是笑意满满的说:“回礼。”
“你送我花包,我自然也是要送你一个的。”
嗯,这是他亲自画的款式,是他早早就备好的。
“沈枝鸢。”
他的面色严肃起来,女子抬起苍白的面色看他。
“知道一句话吗。”
“什么话?”www.xiumb.com
她不解的看向他,尽管支起笑意,可又像是随时会倒下一般。
“肩鸿任钜踏歌行。”他一字一字的说出。
“功不唐捐玉汝成。”
“你的努力并没有白费,袅袅她一直都感谢你,不妨在等等……”
等到这皇朝开明,天下太平,等到这一切都尘埃落定。
马车外的雨还在下着,随着最后一个字语的结束,车子缓缓而停。
少年那戴着黑玉扳指的手轻轻的拂过她的脸颊。
像是黑漆漆的天光出现了一抹白日,然后渗透,逐渐渲染开来。
“哭什么啊,沈枝鸢,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沈枝鸢就这么一直看着面前这位少年,她从未如此认真的瞧过什么。
“你怕吗?”她忽然笑了,梨涡漾出,温柔的像是天上的神女。
司谕挑眉,轻笑一声,下一秒,那眼神再次变得锐利起来。
“我不怕,只不过是一场鸿门宴罢了。”
“不过,这有来无回的……”
“只会是他们。”
————
青玉楼的大门敞开,内里是橘黄色淡淡的光,与那往日热闹的景象不同,再次开放的青玉楼显得冷冷清清,像是染上了什么“怪疾”。
司谕让人守在外面,对着那方的楚一使了个眼神,眉目间便又患上了轻佻。
“大人这是做什么?是不放心我们青玉楼?”
从二人进来的那一刻,老鸨的目光便目不转睛的盯着,深怕这两只猎物一不留神就会跑的无影无踪那一般。
“这不只有你们知道?”司谕揽过沈枝鸢的肩膀,悠哉悠哉的回望,玄金色的大氅倒是显得她娇小了许多。
“大人说的是哪里话……”那老鸨只是愣了一愣,便又继续说道。
“还不快给大人上座!”
这话说出口的同时,沈枝鸢才瞧见楼上那神色各异的舞女。
一瞬间,楼内的大厅站满了人,歌舞响起,像是又恢复了热闹的迹象。
司谕笑笑,毫不避讳的对一旁的沈枝鸢说——
“夫人,好好闻闻…这些个酒里有无下毒。”
不是,这敌意开始就这么明显吗?
司谕平时的心思都在心里,丝毫不表露,怎的这次……
虽说如此,但沈枝鸢依旧假装闻了闻。
不对,是这香与酒味产生的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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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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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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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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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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