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庄主,便知道墨梓胥是又生气了。
他们庄主是个奇怪的人,他的生气不表露在脸上,但是接触久了,便会莫名的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就比如说现在……
“你们不要乱说啊,沈姑娘是我们剑庄的庄主夫人!”顾思站到了前方,抢先开口。
他边说边悄悄的将眼神往墨梓胥那瞟。
那侍卫明显不服,也说道:“是不是撞名了,沈姑娘和我们大人的感情那是让许多男子女子羡煞的。”
“你说是你们的庄主夫人,可有什么证据!”那侍卫冷哼一声,很快就明白了他们家大人的用意。
得亏大人有先见之明,这两个人原来是来找茬的!
想到这儿,侍卫的脸色更加不和善了起来。
顾思被问的说不上话,可他脑中一转,下一秒,便想起了他家庄主手上戴的佛珠。
心思一动,便指着墨梓胥手腕上的佛珠说道:“我们庄主有定情信物……”
“你们大人可有?”
墨梓胥下意识的也瞧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佛珠,随后轻挑眉,也没反驳。
那侍卫见二人如此信誓旦旦,倒也有些慌了神,他让另外二人守在这儿,自己倒是又跑去了内室。
*
“昨日那花香,那神医可有告诉你是什么?”司谕大步往前走着,眼角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
少年生的俊俏,头只一金冠,说这话时朝后看了看那少女,多出一份似笑非笑的意味。
沈枝鸢啧了一声,说道:“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还想我告诉你……”
她学着司谕的样子,从路旁摘下一朵花,随后将花瓣扔到司谕身上,自己则是一溜烟的跑到了停尸房门口,走了进去。
只留下司谕一人站在原地笑了笑。
“还挺记仇。”
他收拢了指尖,弯了弯嘴角,嘀咕一声,随后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气味依旧没有淡化,那帕子被放在那具尸体的一旁。
凤柠大概是已经验完了尸体,此刻又在帘子后洗手。
她洗的非常漫长,像是容忍不了这些脏东西,水换了一盆又一盆,那眉头蹙紧。
是个女孩都不喜欢天天接触尸体。
对于凤柠来说,在这儿待的时间有时候几乎是整整一天。
沈枝鸢又开始找茬了,她故意说了句:“既然嫌弃,干嘛又要接这活。”
“此言差矣。”
司谕从门外走来,他笑容淡淡的,随后慢悠悠的朝着尸体走近。
帘子内的凤柠挑了挑眉,两人眼神对视了一刻,而这一刻恰恰就被沈枝鸢给捉住了。
这两人……果然是有点苗头啊。
“女孩子都不喜欢与这一类接触,但枝枝,你为何又要天天来此处呢。”
他并没有直接说明,反倒是拿了她做例子反问她。
沈枝鸢被这问题问住了……
与司谕的对赌?
不全然是。
或者是因为进度条?
也不对……
司谕见沈枝鸢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便上前将扇子柄往她头上轻轻的敲了敲。
“真是个木头。”
他叹了口气,随即转过身,那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凤柠与你相同的点便是……都不想让这些女孩不明不白的死。”
沈枝鸢愣了愣,便听见凤柠在帘子里头轻笑了一声,接道:“总不能再有女孩死去了。”
“这凶手若是抓到,我定将他们千刀万剐。”
说完这句话,凤柠便将那器具仔仔细细的擦拭了干净。
司谕也深表赞同:“那那些犯人,到时就交于你来审。”
“好。”凤柠挑挑眉。
就在这话说完的期间,那侍卫又跑了进来,紧接着便在那门口大声说道:“大人,那门口的客人说与沈姑娘有定情信物。”
此话一出,屋内的三人纷纷震惊起来,随即,凤柠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意味不明的瞧了沈枝鸢一眼。
司谕挑了挑眉,随后淡淡的说了句:“你在这儿待着,我去看看。”
说完这句话,便见他大步往外走,眨眼间便没了人影。
沈枝鸢抿了抿唇,便见那凤柠收回眼神,随口问道:“不去看看吗,毕竟也好久没见了。”
“见过了……现在还不是时候。”沈枝鸢下意识的说道,继而又恶狠狠的说了句,“要你管。”
她想起昨晚的场景,便将目光移向了那块手帕,此时的手帕已然干净了些许,只不过还略微有一丝泛黄。
想到这儿,沈枝鸢便上前仔细的端倪了片刻,那几个字此刻依旧有些难辨,可她只识出了几个字……
随后,便忽的叹了口气,女孩将帕子放回了原来的地方,轻啧一声,随后朝外跑去。
那帕子又回到了灰扑扑的小桌上,可那一丁点的阳光却将那处字给照了个透亮。
就像是有夏日树荫之下,抬头往时的点点星光——
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红唇万人尝。
属实悲凉……
*
司谕走到门口之时,便瞧见了墨梓胥在府外的场景。
见他在瞧见他时忽皱的眉眼,司谕便忽的觉得有意思极了。
“原来是剑庄的庄主。”司谕勾了勾唇,上前拿着扇子虚情假意的客套着。
墨梓胥皱了皱眉,双手抱剑,淡淡的问了句:“沈姑娘……你的夫人?”
听见此话,司谕挥手叫他人下去,自己则是与他站在门口,眉眼淡笑。
这一旁没有了听从的人儿,他说话倒是直接了起来。
“怎么……庄主若有心情在这外面等着,倒不如帮你家小姑娘提前查查那青玉楼。”
司谕笑着提醒了一句,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又笑道:“至于沈姑娘是不是本宫的夫人——”
“庄主…大可以猜猜。”
他眼内有着一丝让人瞧不清的情绪,就比如现在这般,晦暗不明,面上在笑,可眼内却尽是森然。
墨梓胥挑了挑眉,倒也没说些什么,刚想要问些什么。
便见远处忽的跑来一位穿着青衣的女子,她提着裙子,小脸有些微微泛着粉。
墨梓胥的眼内划过一丝笑意,直到那女子在二人面前停了下来。
司谕那眉皱了皱,笑道:“跑这么快做什么?”
但沈枝鸢没理他,竟是直接想要绕过二人往外走。
墨梓胥连忙在身后跟上,独留司谕一人站在原地。
半晌,他才笑着叹了口气,悠哉悠哉的走回了府内。
他脸上挂着笑容,好像从来都不曾生气那一般。
楚一在身后跟着,疑惑的提醒道:“主上,主……”
“沈姑娘走了……”
司谕轻飘飘的瞟了他一眼,随后笑问:“怎么?你也要走?”
“属下不敢。”
“别乱想,本宫没生气。”
司谕笑着敲了敲扇子,随后自言自语的说道:“他倒是可怜,不过…感情这东西可真伤人身啊……”
楚一站在身后,那嘴张了张,再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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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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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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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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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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