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质松软,若是一不注意便也会陷入其中。琇書蛧
沈枝鸢刚要往里走一步,那方的司谕便转过身,将手放在了她的面前。
他让她搀扶着他的手。
微微停顿,沈枝鸢便将另外一只手放到了司谕的手心里,随后,朝那河岸边走去。
“小心点。”
司谕的声音放缓了许多,虽然不大,但沈枝鸢却刚好能听见。
他的表情再次变得严肃起来,不苟言笑,仿佛说明了此事的严重。
可下一秒,他整个人忽的一顿,僵在了原地,随即便拉着沈枝鸢的手快速往树后面躲去。
青天白日,却平添一抹清净,这山上……寂静过了头。
沈枝鸢不敢轻举妄动,她躲在司谕身后,将呼吸都放轻了。
能让司谕连忙躲起来,俨然……是有人在上游的岸边……
可能是凶手?
也可能是个帮凶。
大概是做好了事,那人的脚步声便也渐渐地响起。
“吱嘎。”
树枝被鞋给踩断,发出清脆的声音,随后窸窸窣窣的被风吹起——
吹到了沈枝鸢的视线范围内。
司谕拉着沈枝鸢的手忽的紧了紧,他闭了闭眼,随后又睁开,似安抚般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虎口。
那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了,但走的却极慢,每当踩一步,总会发出点声响。
司谕悄悄的往外看了一眼,却又在下一刻将头转过。
沈枝鸢离司谕近了些许,随后抬眸朝外瞧去。
她只悄悄的看了一眼,也只看见了那人头发花白,步伐蹒跚,后脑勺的灰帽子上有个圆点。
让人感觉有点熟悉。
沈枝鸢思索了片刻,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那老头一步一步的走下了山,直到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她才算缓了口气,可依旧不敢乱动。
二人的想法相同,都怕那人再次回到现场,河边没有遮蔽物,她们二人只能是有被发现的份。
当然可以抓捕。
但在事情真相还没出来之前,不值得为此人冒如此大的险,而放弃一片森林。
又过了一段时间,那人大概是真的不打算来了,二人才从树后走出。
一出那树后,她紧绷的神经才算是缓和下来,脑袋上已然充斥着密密麻麻的冷汗。
司谕见此,笑着调侃了句:“怕了?”
少年身姿修长,此刻那眼眸微微垂下,眼中带着笑意,灼灼的盯着面前的少女。
沈枝鸢轻笑了声,挺直了腰板:“是你怕了吧。”
她多大的场面都见过,还会怕这一个老头?
小瞧她了……
司谕忍不住勾唇笑了笑,随后又开口问了句:“枝枝。”
他轻唤了声,女孩转过头看他,不明所以。
“可有什么见解?”
他是在问那个她对那个老头的看法。
沈枝鸢微微思考了下,抚了抚下巴,再次想起了那招人眼的特征。
沈枝鸢诚实的摇了摇脑袋,随口说了句:“我不知道。”
与其现在胡乱的瞎猜,还不如否认,等到有证据时再说,这样岂不是更好。
司谕轻飘飘的瞧了她一眼,随后缓步走至河岸边,声音也有些悠哉的叹了口气。
上游的水果然湍急,在碰见大块的石子时还能激起雪白色的小浪花。
此处风平浪静的……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有这么多尸体自上游而流下,不可能没有半分痕迹。
完美的现场?
不,还是会有破绽的。
山林里寂静极了,只有泉水伶仃的声音,一声响过一声,风吹过时,连那半点涟漪也没有惊起。
少年在四处走动,沈枝鸢尚能瞧见他蹲在地上寻找痕迹的背影,见此,她便也蹲着。
然而,这一蹲下来,她就瞧见了泥土之中隐隐约约露出的一角。
是一块帕子,上面的字体已经模糊不清了,被土掩埋,只能以极细微的布料分辨这帕子生前的颜色——
是块白帕子。
她动手将那白帕子抽了出来,随后仔细的掸了掸上面的尘埃,那旁的司谕明显是发现了此处的动静,忙几步上前,瞧了瞧这帕子。
随后眉眼一挑,倒像是明了那一般。
沈枝鸢无时无刻不在观察司谕,见他挑眉,便想从他嘴里套出点话来:“发现什么了?”
司谕勾唇笑了笑,随即摇了摇脑袋:“没有啊。”
他拒绝的爽快,可沈枝鸢依旧是一眼就瞧出。
骗人……
明明看出来了。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司谕的眸子与沈枝鸢对视,但却仅仅只坚持了几秒便挪开。
沈枝鸢“啧啧”了两声,故意阴阳怪气的说道:“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嘛,说什么不知道。”
她哼了一声,逗的司谕忍不住的勾唇笑了笑,然后,他便又拿拿扇柄轻轻的敲了敲小姑娘的脑袋。
“想知道?”
明知道此人不会这么轻易告诉她,但她还是持有怀疑的点了点脑袋。
万一真说了,她还可以少去很多麻烦事。
只见他嘴唇轻掀,缓缓吐出了二字:“做梦。”
他笑的像个狐狸一般,顺手摸了摸沈枝鸢的脑袋。
随后往外走去,独留沈枝鸢一人在身后冷笑。
他的声音自前方传来,透着股漫不经心:“枝枝,慢慢查。”
“太轻信别人的言论会被利用。”
“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属于自己的。”
此时的他应当是带着笑意,可他说的也确确实实是个真理。
*
山下热闹,司谕和沈枝鸢下山后便往两路走,至此分开。
与往常一样,她依旧先去了茶楼,只不过这次与以往不同。
她刚打开那二楼包间的门,便见夜斯年在此包间悠哉悠哉的喝着茶。
身旁还坐着一位老头,赫然是元民清。
他怎么来了?
还没等她仔细想,夜斯年便先说了句:“来听故事了?”
他语气淡淡的,着实也是让沈枝鸢把握不住那个度。
像生气……可却好像也没生气。
沈枝鸢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随后就见夜斯年拉开桌子旁的椅子,为她倒了一小杯茶,抬眸看她。
“坐。”
他又示意道。
像一个主人家。
沈枝鸢瞧了瞧一旁的元民清,见他心虚的把眸子移开,暗叫不好。
她小步的挪了过去,刚坐在椅子上——
便见他似乎是无意评价了句:“这故事着实是挺有意思的……”
眼戴白绫的少年并没有将目光移至她的身上。
“讲的是一位少年……”
“不过我挺好奇,这少年……是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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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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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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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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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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