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微动,那少年抬起了眸子,瞧不出他面上的神情。
天冬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又喊了一句:“师……师父?”
那儿坐着的人没理他,他以为是还在生他的气,便低着脑袋,瓮声瓮气的说道:“师父,我错了。”
“我不该不记得回家的时间……”
他声音越说越轻,直到最后没了声响,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
那少年从位上站了起来,看了一眼书籍,随后背着手看向窗外的月亮。
“天冬。”
夜斯年沉沉的喊了一声。
那低着头的小人连忙抬起脑袋瞧他,眼睛骨碌碌的转了转,小手不停地揪着衣服。
“她是不是有一点变了。”
天冬一下子便反应过来这个“她”指的是枝枝姐姐,但他想不明白,枝枝姐姐是哪里变了。www.xiumb.com
明明还和以前一样啊……
“师父……我觉得枝枝姐姐没有变。”
天冬小心翼翼的说出了口,看着少年的背影。
良久,那面前的人叹了口气,拿了手轻轻按在太阳穴上。
似乎是在感慨。
“那大概……只是对我吧。”
*
山上不同镇上热闹,夜晚就显得格外的寂寥无人,府邸大,却只有四人。
那院子的光还亮着,女子临窗而坐,瞧着寂静,可脑中早已经似炸了天那般。
“宿主,作死进度条又增加了!”
系统有些兴奋,声音咋咋呼呼的。
同时,沈枝鸢也问道:“所以说我是方向搞反了?”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系统答道。
只不过还没等系统继续说,那房间门便忽的被敲响。
随后,房门便在女子的应允中被推开,抬眼望去,是银钏。
“你怎么还没睡。”沈枝鸢疑惑的问道。
她瞧着面前的少年坐到了她的一旁,先是摇了摇头,随后才用沙哑的嗓音说了几个字。
“睡不着。”
他又继续说道:“因为你不在。”
沈枝鸢难得的被噎住了,她盯着面前少年纯粹的眸子,忽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意思说的……好像他们是睡一起一样。
“那……”她拖了个音色,“你现在还不去睡吗?”
银钏的声音沙哑,三年过去,他依旧没变。
“睡不着……”
他又这般说。
“你这次下山没有带我……是又去听故事了吗。”
银钏问这话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目的,他在来的路上便瞧见了夜斯年冷着的脸,心里面就知道,沈枝鸢怕是在山下做了不得了的事情。
而这件事,绝对不止听故事那般简单。
可下一秒,她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似乎就是去那茶馆听了说书。
银钏的眼神暗了暗,缓缓的低下了眸子,从沈枝鸢的角度看去,倒像是一只臣服的小兽。
心里想着,手便也自然而然的摸了上去。
“骗人。”银钏缓缓的吐出二字,那头上的手也并未被他挥开。
反而是承受着,在小心翼翼的说出二字。
沈枝鸢心软了。
没办法,她就是受不住这些。
“我今天在山下瞧了一件事……”沈枝鸢认真的想了想,便继续说道,将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了银钏。
到底还是觉得得告诉他,但她却省略了许许多多。
可在事情全部讲完后,银钏没注意女尸,反倒是注意起了那位大人。
“穿玄金色衣袍吗……”他又问道。
沈枝鸢点了点头,同样好奇他为何会这般说。
他迟疑了片刻,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那双眸子便忽的眯了起来:“我好像也见到过。”
此话一出,沈枝鸢倒是有些好奇了。
按道理来说,银钏是见不到司谕这等人的,可玄金色衣袍着实是太有辨识度了。
“是在……凤柠那儿。”
他将接下来的话说了完整,沈枝鸢脑子里的系统便忽的大叫起来。
“宿主宿主!司谕和女主大人提前碰面了!!阻断他们!!我们是要让女主独美的!!”
“长得可好看?”沈枝鸢听着脑子中的喊叫,忍不住皱了皱眉。
那少年点了点脑袋,支支吾吾的说了句:“一般……”
沈枝鸢:“……?”
“可能也不太好看。”他见到沈枝鸢的表情,又说了一句。
眼神恳切,语气也诚恳。
可司谕会不好看吗……
身为男主,自是风流倜傥,那容貌也是出奇了的好看。
或许是银钏的眼光不太一样吧。
“你不信我吗……”他声音沙哑,其中略微带着一丝委屈。
沈枝鸢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了句“信”。
夜深了,银钏也终于出了门,本想睡觉,可脑中的声音却一直不下去。
“宿主,我们得去搞清楚这件事。”它的声音意外的有活力。
沈枝鸢翻了个身子,眼睛闭上,迷迷糊糊的说了句:“你们剧情没有吗……怎么现在才知道。”
“剧情改变了嘛……我们又不是…”
它的声音愈发的轻起来,沈枝鸢听了个大概,却又听的不真切。
罢了,她也懒得去听了。
第二日一早,沈枝鸢便在系统的催促下出了房门,可一出门,就见夜斯年坐在院子里,一个人自顾自的下棋。
他听到了声响,却也不抬头,只是问道:“醒了?”
“嗯。”沈枝鸢点了点脑袋。
夜斯年平平淡淡的问出了口:“要去哪儿。”
“去…山下。”
空气忽的安静,那执棋子的手也在树影的斑斓之下顿住,细碎的阳光从缝隙中打过,一点点的照在那双细白的手上。
天气很好,可这温度却忽的冷了下来。
良久,在沈枝鸢以为他不许之时,那方的少年才叹了口气,从位上站起。
“早饭都没吃,睡到了中午。”
“先去把饭吃了。”
他的语气很温柔,像是在哄一个只知道玩乐的小朋友。
可这一刻,沈枝鸢却忽的觉得,他好像只对她温柔过。
身后的脚步声响起,是少女小跑的声音,他自然而然的放慢了脚步,嘴角也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假装看不见,可余光却已经看了千百遍。
到了膳厅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二人,天冬在看见沈枝鸢时那眼神一亮,随即开始动手夹菜。
“天冬。”夜斯年喊了声,那方的小少年委屈巴巴的将筷子放下,叹了口气。
可恶,明明是自己做的饭……
为什么自己还不能吃啊!!
“昨晚我走后…你是什么时辰睡得?”
银钏忽的开口,瞧着面前穿着青衣的女孩。
夜斯年的目光瞟过,似乎是被什么逗笑了,极其嘲讽的轻笑了一声。
本以为是要对着她发难,可他在下一瞬便转移了目光,瞧着那坐在桌前的少年。
声音冷淡无情,毫无任何波澜。
“银钏,你家小姐需要足够的休息……”
末了,还补上一句。
“你要记住……”
话还没说完,那方的沈枝鸢便自然而然的接上一句。
“我是个病人……”
女孩故意将尾音拉长,余光瞧了瞧那面前的少年,见他看来,还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
“夜斯年,你这句话,我都会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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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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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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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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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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