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了这句话后,便始终不在言语,似乎是在等她开口。
半晌,沈枝鸢才听见他传来一句。
“还不走?”
似乎好像真的是看病那么简单。
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可沈枝鸢也未敢深究,只能抬步开门走了出去。
未了,走到门口,还浅浅的补上了一句。
“那我走了,再见。”
院子内的少年缓缓的叹出一口气,最终,站在窗边望她。
望她那一身青衣,也望她那裙摆走的毫不留情。
*
天气渐渐回暖,花园的柳树开始泛起嫩芽,这着装也是轻便了不少。
沈枝鸢坐在亭子内,支着脑袋,听着姜肆从外找来的说书人。
“此间自是有野心不小之人,而那小子却要一统天下,将那二者合二为一。”
“所以他广纳各路豪杰,但……”
“你猜怎么着!”
那说书先生忽的提高了声响,神情略微有着一丝激动,他将那书一拍。
竟是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沈枝鸢被吓了一跳,但那儿钩子也着实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忍不住探了探脑袋,问道:“怎么着?”
那说书先生似笑非笑的摇了摇脑袋,盯着沈枝鸢的眼睛,大力的拍了拍桌子。
那声音激动的,像是在演讲那般。
“当然是失败了!”
“在他实施谋略的期间,这世间便忽的降临了一位奇女子,从而拯救。”
听完这解释,那一旁支着脑袋的姜肆便轻笑着说了句:“好俗。”
“你这老头能不能讲点没听过的?”
“年轻人急什么。”那说书先生摇了摇脑袋,见那女子还乐呵呵的听着,他捋了捋胡子。
装的高深。
“这妙就妙在,这奇女子啊……与那小子是同个阵营。”
沈枝鸢听着不禁皱眉,发出了疑问:“所以呢?”
“接下来的事就得下次讲了。”
那说书先生说到此处是不愿在说下去,反倒吹了吹胡子,将那小眼睛一眯,收了钱便起身整理起了他的话本。
边收拾,边笑嘻嘻的将吹了吹那手上的银子。
“这钱真好赚。”
他开心的将那银子塞入衣袖,随后朝那坐上的二位拱了拱手,便往外跑去。
姜肆收回目光,迎着暖洋洋的春风,对着沈枝鸢挑了挑眉。
“打算什么时候去明安城?”他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姜肆的长腿随意的搭在一起,斜身躺在亭子的长椅上,双眸微眯的看向面前的女子。
沈枝鸢认真的想了想夜斯年说的日子,随后说了句:“大概是花朝节前后吧。”
“花朝节前后啊……”他轻轻的呢喃了声,随后又对面前的女孩漾出一抹笑容。
少年从位上坐起,一只手搭在亭外,就这样瞧着湖面上的风光。
他与女孩一同看着,直到沈枝鸢走了,也未曾注意。
过了好一会,他才悠悠的转过脑袋瞧了眼女孩曾经坐过的位置,懒散的掀起上眼皮,不禁深思。
下一刻,他才像是反应过来那般,朝着夜斯年的院子,大步走去。
手中拿着一把小刀,背影极其潇洒。
银钏来府上也是有了有了阵日子,由于墨梓胥的侍卫合同快要到期,沈枝鸢便顺便提拔了银钏做自己的侍卫。xǐυmь.℃òm
墨梓胥失职了。
但他也未曾表达任何态度。
只不过最近瞧着他收拾起了衣物,沈枝鸢便隐隐觉得他是要走。
当她偶然碰见墨梓胥时,便顺口问了一句:“你是要走?”
那身着玄色衣袍的少年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轻轻的点了点脑袋。
他抿了抿唇,上次醉酒的记忆依然在他脑子里来来回回的放映。
可似乎,面前的女孩已经忘了此事。
“什么时候走啊。”沈枝鸢好奇的问了问。
墨梓胥盯着她的眸子反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花朝节前后。”她淡淡回答。
“那我也花朝节前后。”他似乎觉得说的有一丝不明确又解释道,“你走后,我再走。”
沈枝鸢点了点脑袋,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打算去哪儿?”
墨梓胥看了看面前的少女,忽的伸手将她那被风吹起的发丝给拂至一边,随后,他嘴角轻勾。
“我想去找找我的父亲。”
上次沈大将军似乎是找到了关于他父亲的线索,所以自从那一日起,他便存有了这个心思。
剑庄的庄主……
如若这是他父亲,那他便能有机会变强,也可以……
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边……
也可以…找无数人来帮她医病。
沈枝鸢点了点脑袋,随后探了探脑袋,笑着对他说了句。
“那我希望你早日找到。”
反正……还会再见的。
与墨梓胥告别之后,沈枝鸢便回到了屋子内。
此刻的月季正在腊梅树下扫着那凋零的花瓣。
沈枝鸢下意识瞧了一眼,便上前去把那竹筒给摘了下来。
“这是什么时候来的?”沈枝鸢瞧了瞧面前那不知何时挂上去的竹筒,转头问道。
月季忙解释道:“这是前几日信客送来的,我瞧着熟悉,就帮小姐拿了回来。”
那竹筒被沈枝鸢拿在手上,赫然,这是几封迟到的信。
但沈枝鸢并没有打算将那些信拆开,反倒是拿起竹筒,走进了屋内。
她将这竹筒放到了柜子的最里面,随后缓缓的关上,将那最后一丝光亮彻彻底底的掐断。
由此…尘封少年未来得及说出口的心事。
她着实是不敢在将信给打开,毕竟她接不住也要不得这份爱意。
出了房门,吃过饭,倒是离那花朝节又近了一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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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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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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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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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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