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只能看见沈枝鸢那漾在脸上的笑容,她眉眼弯弯,眼睛里像是有着一抹细碎的光。
寒风会带着刺骨冷意,但春风到来时终会有万物复苏。
形容一位女子的美丽是有许多词汇的,你当然可以说她“倾国倾城”。
但此刻,月季却觉得这些都不够。
她觉得……这应该是美好。
只用“美好”二字,便可以把所有包括。
“小姐……你的身子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月季轻轻的念道。
她看向远处站在腊梅树下的少女,微微笑了笑。
“月季,你说什么?”
远处的沈枝鸢只看见她的嘴微微动了动,表情有些微微的疑惑。
她伸手敲了敲竹筒,确定它不会掉落后,便朝着月季小跑过来。
似乎是要凑近听。
“我说,小姐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人了。”
她这话一说出口,面前小跑过来的女孩忽的脸通红起来。
她眼睛有些微亮,但还是故作正经的说了句:“哪有你说的这么好啊……”
“有的……”月季忍不住笑了笑。
“月季一直是这样觉得的。”
*
明安城内——
姜肆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拽出来的草根,略带挑衅的瞧着那树上坐着的玄衣男子。
与墨梓胥这样的姿势,他是每日练完剑就往这树上坐,这一看便是一整天。
还偏偏挑的最高的一棵树。
“她回来没?”姜肆仰着脑袋,动作略带些懒散,那常年握剑的手此刻却不知为何拿着一支毛笔。
手上,有明显的墨水渍。
听见声音,那树上的人终是淡淡的瞥了眼这树下的少年郎。
随后,缓缓的摇了摇头,没有再过多的言语。
那少年的气焰明显淡了许多,他灰眸微微有些凝滞,随后轻声的“切”了句,抬步便往院子内走去。
背影似乎都带上了一丝寂寥。
那树上的玄衣少年淡淡的瞥了一眼那推门而进肆意的背影,最后收回目光,瞧了眼手腕处带着的佛珠。
与她一样,但也与之不同。
这是他送沈枝鸢迟来的生日礼物。
他不求她一生多璀璨,只求她平安喜乐。
他希望她的身子能快些好……
而他……也会在这明安城等她回来。
——
随着“吱嘎”一声轻响,面前的门终于被推开。
少年瞧了眼这院落,随后默默的走到石桌旁,支着头瞧着那道紧闭的房门。
他做过无数次这样的姿势……
但那院落门却始终不会被打开,依然尘封,紧闭。
良久,他才悠悠的嗤笑一声,随意把玩着手上的毛笔,缓缓的在那桌上的纸面写上三个字。
沈枝鸢。
【今日没有什么趣事可言,但我还是想给你写信。
喂……我想你了。
虽然不知道你会不会耐心的看下去,但是你这院子倒是有些寂寥的可怕。
我每日来这儿坐着便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今个儿我才知道,不是这院子缺了你,而是我缺了你……】
思及至此,姜肆又将信完完整整的看了一遍,见这字难看,那眉又皱起来。
他舌尖抵了抵后槽牙,随后将这纸团攒成一团,朝远处扔去。
半响,便又悠悠的叹了口气。
风吹过,明明带着冷意吹起地上的灰尘,可那被团着的纸却丝毫没有被吹动,紧接着,这纸团被一只手捡起,又完好的摊开。
他又重新拿出一张纸,一点一点的重新写了上去。
直至日落西山,才将笔放下。
而那少年再次抬眸看了眼那房门,随后推门走下了山。
“她回来了吗?”姜肆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随后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轻嗤一声,大步往前走去。
墨梓胥单手抱着剑,微微斜过脑袋瞥了一眼那走下山的身影。
随后,他拿出一把小刀,轻轻的在那儿树干上划了一道痕迹,翻身而下。
半个月了……
他依旧每日会在这明安城内最高的树上望向远方,也希望……能在某一日,望见那道熟悉的背影。
彼时的夕阳染红了大片天空,那老鸦在空中拍着翅膀飞去,又忽的停一旁的道上,瞧着人间的日落。
姜肆将手中的信交给了信客,随后便懒懒散散的走在长街上。
少年一身肆意,那眼微微撑着,一手拎着小酒,一手把玩着小刀。
——
“是谁的信。”那白衣少年坐在书案旁,执笔写着什么,带着一丝淡漠。
他的眼睛不曾在沈枝鸢身上停留片刻。
女孩坐在一旁,支着脑袋,瞧着窗外的景色,看了一会儿,才悠悠的说道:“姜肆啊。”
她怕夜斯年没听清,于是又说了一遍。
“你的好友。”
他的手明显的顿了顿,“是他写的信。”
还没等沈枝鸢答应,那方的夜斯年又问道:“那你这手上的佛珠……”
“是墨梓胥给我的。”沈枝鸢无所谓的挑了挑眉,回了他这话。
那白衣少年依旧在动笔,随后轻轻的“嗯”了一声,一如既往的冷漠。
“宿主,好机会啊!”系统突然出声,声音有些略微的激动。
沈枝鸢被吓了一跳,伸手揉了揉脑袋,她的小脸皱起,无奈的闭了闭眼睛。
“宿主,进度条毕竟得涨一涨了!若是到零,那惩罚是会非常严重的!”
系统提醒道,加大了声响。
她皱了皱眉,依旧望着窗外的景色,下一秒,一双细白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那手心中拿着一颗药。
顺着手看过去,是那少年淡漠的表情。
“吃了。”他伸手催促道。
沈枝鸢看了他一眼,随后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没等他反应过来,她便将手放下,从他手上将药拿起,吞咽了下去。
夜斯年愣了愣,随后转过脑袋,直直的看着沈枝鸢漂亮的眼睛。
她也朝他笑。
话还没说出口,那门便忽的被月季给推了开来,带着一丝急迫。
紧接着,她便听见月季说:“小姐……门口有个人找你。”
“找我?”
“是的,他说他认识小姐你……而且手上,貌似还有您的玉佩。”
有她的玉佩?
沈枝鸢觉得这场面似乎有点熟悉,可就是想不太起来,她曾经把玉佩给过谁。
但给了玉佩……不是她认识的,那就是原主认识的。
还是得去瞧瞧。
沈枝鸢刚想站起身来,便见一旁的夜斯年也放下笔,那耳尖似乎有着还没褪下去的粉红。
他瞧见她的眼神,那双眸子也透过白绫看向她,开口道:“一起去看看。”
沈枝鸢挑了挑眉,也没管他,便往大门那走去。
【作死进度条:39%】
途中,一道电流声忽的再次响起,脑海中系统的大叫也是吵的她心烦。wWW.ΧìǔΜЬ.CǒΜ
沈枝鸢停住了脚步,下意识的朝夜斯年看了一眼,见那白绫随着转动而至身后,两人淡淡的对视,最后……
夜斯年率先的转过了脑袋,朝着远处看去。
她忍不住又瞧了一眼那与天地共色的少年,忽的抿了抿唇。
那进度条……怎么又不经意间下降了百分之一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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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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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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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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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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