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的烟火依旧明亮,灯火依旧通明,可四周寂静,只听得见风的声音。
空气中泛着刺骨的寒意,沈枝鸢忍不住搓了搓手,鼻子被冷的有些微微泛红,她眼角泛着泪,明显是有些困了。
院子外,她笑着与二人告别之后,便转身走进了屋子,她将蜡烛点亮,坐在书案旁提笔写起了字。
暖黄色的光照在女孩微微有些泛红的脸上,她执笔,一笔一划的写着,小脸严肃而认真。
竟显得有些岁月美好。
她写的很慢,许久之后,才笑意满满的将笔放下,起身准备睡觉。
“宿主,今天是除夕,你不去找夜斯年吗?”系统瞧着她这一番举动,有些略微的不解。
沈枝鸢抬头瞧了瞧屋外的月亮,随后整个人往床上一趴,声音闷闷的说道:“太晚了,他肯定也睡觉了。”
她说完这话,系统便再没有声响,正当她以为消停之时,那方的声音突然又冒了出来。
“宿主,我刚刚看了看,他还没有睡觉。”
哦……原来刚刚没声音是去瞧夜斯年了。
“那他肯定马上要睡了。”沈枝鸢半梦半醒的说道,声音有着说不出的倦意。
系统:“还穿着外套,应该还早。”
沈枝鸢:“……?”
她略微烦躁的抹了把脸,随后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起,将门推开,走出了房间。
门外又下起了雪,沈枝鸢提着墨梓胥买的花灯,手撑着伞走在路上。
她披着青绿色的外套,走在小道上。
远处的屋内还有着暖黄色的灯光,那窗户半开着,隐隐约约露出那屋内坐在书案旁的身影。
他手举着一本医书,静静的看着,翻页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明显。
那白绫还在他眼睛上没摘下。
奇怪了,这大晚上都不摘这白绫……
他看书看得清吗?
女孩站在窗户外看着,那头的少年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转眸与窗外那人四目相对。
见被发现,沈枝鸢不好意思的朝他笑了笑,随后对他打了个招呼。
“你来干什么。”屋内的少年丝毫不领情,他声音淡淡的,似乎是带了点避嫌的意味。
沈枝鸢朝他笑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朝他示意了一下门:“不请我进去吗?”
那少年挑了挑眉,不为所动,沈枝鸢只好无奈的说道:“来找你说一下今天的事。”
这话刚说完,下一秒,那房门便被他打开,只听见他淡淡的说了几个字。
“进来吧。”
屋内有着股醉人的香气,带着些酒香却又有药香。
夜斯年常年泡在药房,又成天炼药,这房间里自然也是他的气息。
有些好闻。
“今天喝了些酒。”
大概是她嗅的举动太过于明显,他沉着声解释了一句。
虽然只说了一半,但沈枝鸢倒是也听懂了。
她坐在一旁回应道:“没关系,挺好闻的。”
“说吧。”他坐在桌子旁,顺手给她倒了杯药酒,随后抬眸看向她。
沈枝鸢伸手接过,略过了这番话,倒是仔细的嗅了嗅:“这是什么酒。”
夜斯年给自己也倒了杯,浅浅的抿了一小口之后,这才继续说道:“药酒,天冬酿的。”
天冬这小娃娃还会酿酒?xǐυmь.℃òm
沈枝鸢起了丝兴趣,她浅浅的抿了一小口,药香在鼻尖环绕。
这药酒虽然有酒味,但是药香更是浓郁些。
不涩,不冲,刚刚好。
她放下酒,继而朝着夜斯年甜甜一笑,她的唇上还有酒色的潋滟。
“新年快乐。”
她眼弯弯的看着他,那外套是围着一圈毛茸茸的毛,将她的小脸托起。
面前的女孩小脸白皙,那脸颊却带着点粉,眼中带着丝水光,瞧着你时,也仿佛会溺进去。
夜斯年不自然的咳了咳,随后应道:“新年快乐。”
就这样?
沈枝鸢瞧了眼【作死进度条】,发现这百分之四十的数据并没有任何波动。
在这些天的日子里,她已经靠着房内治疗渐渐地将作死进度缓慢的升到了40%。
可不知怎的,自打今日起,这进度便上升的有些困难起来。
尤记得刚开始的那些天,他是一句话也不愿与她同说。
她不禁有些疑惑。
“我晚上来其实不仅是为了与你说那件事,更是想说……”
她瞧着面前男子的脸色,故意缓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我可能有一点想你。”
面前男子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愣,随后那耳朵在一瞬间爬上了红晕。
随后再次吐出沈枝鸢万分熟悉的二字:“……无礼。”
“我说真的。”沈枝鸢瞧了眼进度条,见那进度条上升了二,更是说的起劲起来。
面前的夜斯年似乎也是被说恼了,虽然面色依旧泛红,可那眉已经皱了起来。
沈枝鸢见情况不对,连忙住口,说起了正事。
“我们何时出发?”
小姑娘换脸的速度是极快,上一秒还振振有词的说想他,下一秒就要与他商讨要事。
“明日午时。”他淡淡的说道。
“过年了,你总该回家去一趟,而且……我对你这身病倒是挺感兴趣的。”
沈枝鸢听着这番话,心思微动:“这病你以前可曾见过?”
“并无。”他抿了口酒,“是第一次见。”
他这般说道,随后又将眸子对准她,似乎在透过白绫看她一般。
“还不走?”他又说道,“夜已经很深了。”
夜斯年将药酒放置在桌上,随后抿了抿唇,意思不置可否。
他这是在下逐客令。
沈枝鸢瞧了眼窗外的月亮,心想着确实有些晚了,便起身走至门旁。
刚走到门前,脑袋忽的一阵眩晕,紧接着,面前一片黑暗,还没等她倒在地上,她整个人就被夜斯年给扶住。
过了一会儿,入眼才清明。
“多……”
沈枝鸢伸手扶了扶脑袋,那谢字还没说出口,房外就忽的传来一声略带轻哑的少年音。
隔着门都能听见那少年语气里的肆意。
“夜斯年,出来喝酒。”
他敲了敲门,语气带着丝不管不顾,如是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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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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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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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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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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