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鸢下意识的又问了一遍,怀疑是自己耳朵幻听了。
总之……要不就是她幻听,要不就是姜肆脑袋出问题了。
问她谁厉害?这种问题有什么好问的?
沈枝鸢轻嗤一声,紧接着,那道充斥着笑意的声音便再次响起,他的声音轻哑又带着丝懒散,目光只是微微的撇了一眼她。
“我说……我厉害还是墨梓胥厉害。”
沈枝鸢:“……?”
沈枝鸢丝毫不带感情甚至用非常敷衍的声音说道:“你厉害。”
姜肆:“……?”
刹那间,姜肆整个人的气势便冷了下来,眉峰微挑,显得有些略微不爽。
沈枝鸢没有顾得上一旁的姜肆,反而朝着那女子走去,此时此刻,她将自己整个人都拦在了那道门面前,将里面的场景堵的严严实实。
可即便是如此,沈枝鸢走近之时依旧是闻到了那股血腥味。
一股还没来得及处理掉的血腥味。
“还没运走吗?”沈枝鸢笑了笑,对着面前的人说道。ωωω.χΙυΜЬ.Cǒm
那女子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果然出现一丝波动,最后,她只是悠悠的叹了口气,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没想过我会再回去?”
“没……有,你年纪看起来不大,昨日那般惊险,我便猜想你绝对不会再回去。”
“可谁知……”她说到此处便再也没说下去,可大家都知道她说的这番话是何意思。
是的,一般人若是见到了昨日夜里那副场景,那大概率会疯,会想逃走,绝对不可能再回去一次,可她不一样——她不仅回去了,还带着姜肆一起去了。
“姐姐啊。”沈枝鸢背着手看着她朝她叹了口气,随后眼神朝她屋里看了看,示意了她一番,“不请我进去吗?”
那女子还是愣了愣,随后终是无奈的妥协,侧身将沈枝鸢放了进去。
只是……在姜肆准备踏入之时,她伸出一只手挡住了他。
少年低眸看向她,眼神中是一丝不爽的戾气。
他一只手按着腰间的小刀,本来就低气压的某人此时此刻更是让人觉得压迫感极重。
“想死?”
少年语气冰冷,眼神危险的眯了起来,纯纯的是一副蛮不讲理的态度。
那门口的女孩明显的抖了一下,接着,依旧还是将手挡在他的面前,语气沙哑却异常的坚定:“你不能进去。”
她又再一次说道。
沈枝鸢听见这声音下意识的便朝门口看去,这一望,便与门口的少年对上了眼眸。
“姜肆……”
“你要不在门口等等我?”
沈枝鸢商量般的与他开了口,下一秒,那方的少年轻轻的冷哼一声,接着开口说道:“那你快点。”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离去,与刚刚那般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吱嘎”一声,门被女子关了上,这房间内也重归黑暗。
可这黑暗持续的并不久,只是片刻,那烛台便被女子点亮。
四周印有橘黄色的灯光,在那墙角处,赫然堆放着五具尸体,紧接着,女子小步快走的走到了沈枝鸢的旁边,那双手细细的抚摸着女子的眉眼。
从额头到眼睛……紧接着到了那颗红痣。
一点一点……一点一点。
良久,她才叹息一声。
“长得真好看……”那女子轻轻的喟叹一声,然后缓缓的坐到沈枝鸢旁边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她。
沈枝鸢挑了挑眉,并没有接过。
“谢谢,不过我不喝。”她笑了笑,紧接着摇了摇头,“他不让我喝别人给的东西。”
沈枝鸢将姜肆搬了出来,果然,那位女子手腕一顿,将水放下。
随后,她轻轻的晃着腿,毫不在意的将那双红鞋露了出来,嘴里面还哼着小曲。
这房里没有多余的灯光,只有那橘黄色的光打在两人的脸上。
沈枝鸢面色平静的看着她,她红唇轻启,缓缓的将那曲子唱出了声。
“着新衣,点红妆……”
“十五日,抬花桥……”
“上山路,入洞房……”
她唱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但与往日不同的是,她的眼神里多了丝笑意。
这个曲子沈枝鸢不是第一次听到了,起初听到时,她是在奶奶的嘴里听见的,而这次,她是在这个女人的嘴里。
她忽的停下来,直直的望向沈枝鸢:“很熟悉吗?”
沈枝鸢沉默的点了点头,抬眸望着她。
“奶奶唱过。”
屋子里有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尸体已经散发出了臭味,沈枝鸢皱了皱眉,用手轻轻的捂住。
那女子轻笑了声,没有在意沈枝鸢的举动,“她唱她是在高兴。”
“因为……我又能活下来了,而你……”
她顿了顿那手指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沈枝鸢的头发。
“你是下一个祭品。”
沈枝鸢抬眸,应道:“我知道。”
“可你的那位少侠也很快就会要死去。”她又轻笑一声,眼弯弯的,像是终于从一个木头变成一个人那般。
这话一说完,那女子便见沈枝鸢顿了顿,随后,她见她忽的又笑了起来。
她语气轻轻柔柔,像是在跟一个朋友说着事一般。
“所以,你……真的愿意一个一个女孩接替你死去吗?”
“你这人其实挺好的,如果你想让我死,那我可能昨天晚上就死了。”
她面目平静,毫无波澜,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那女子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她娓娓道来。
“我从昨日看见你那双红鞋子时便觉得熟悉,今日听完你这曲子,我便猜了个大概。”
“或许……”沈枝鸢轻抬眼眸,“是山神娶妻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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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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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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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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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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