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陆安歌和沈白渊简简单单吃了一个早饭就驱车前往火车站了,净觉还是穿着灰白色的道袍,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小幡。

  也没有带什么行李,而是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裹。

  他笔直的站在火车站门口,看到陆安歌和沈白渊到了,立刻走了过来,两人下车让司机将车开回去之后,才对着净觉招了招手。

  净觉忙快步走过来:“陆道友,沈局长,咱们这次要去哪里?”

  “先去楚江镇,接了人之后去西南那边的蝴蝶谷。”陆安歌对着净觉说道,她只拎着常用的包包,而沈白渊甚至什么都没带。

  陆安歌带着两人走进去,买了三张票很快就坐上了火车,火车一路向南驶去,到刘管家所在的镇上的时候正巧是吃午饭的时候。

  刘管家站在火车站外面等着陆安歌她们,身上穿着普通的短袖和黑色的长裤,和在洛家的时候完全不同,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

  他满脸忧愁的迎上来,强撑着勾起一抹笑:“陆小姐,你来了,我先带你们去镇上的酒楼吃午饭。”

  “不用,就在你家吃吧,刘放的情况怎么样?”陆安歌不想耽误时间,每耽误一分钟,刘放的情况就会更恶劣一分。

  刘管家一听这话,连忙感恩戴德,面上终于喜气了一些,连忙带着三人走出去,他今天是开车来接三人的,还专门将车子清洗了一遍。

  车子是一辆桑塔纳,和洛家的车没有办法比,但看保养程度,刘管家对这辆车分外的珍惜。

  “车子比较小,还希望陆小姐你们不要嫌弃。”刘管家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害怕陆安歌她们坐惯了豪车会觉得这车不舒服。

  陆安歌摇摇头,并未嫌弃,沈白渊则是帮陆安歌拉开后座门,等陆安歌坐进去之后,沈白渊也坐在了后座。

  然后一把拉上后座门,净觉看着关上的后座门,识趣的坐在了副驾驶上。

  刘管家开车的技术非常好,车子平稳速度也不慢,陆安歌甚至在车上难得的有些昏昏欲睡。m.χIùmЬ.CǒM

  车子缓缓停在一个小区门口,刘管家稳稳地将车子停在停车位上,然后下车帮陆安歌把门拉开。

  “陆小姐,到了,我们家就在这个小区里面,要麻烦你们走进去了,小区的停车位只能停在这里。”

  “嗯,刘管家你前面走,我们跟着就好。”陆安歌眨了眨微微有些困倦的眼睛,背着包包下车,跟在刘管家身后走进小区。

  这小区是一个比较老的小区,陆安歌四处打量了一下,老小区的风水一般都不错,这个小区甚至比一般的小区风水还要好一些,小区里有不少老人在晒太阳,看上去精神很好。

  刘管家带着陆安歌走过去,有不少老人都和刘管家打招呼,显然是十分熟悉的样子,刘管家也会耐心的一一回应。

  有些知道刘放出事的老人还会问刘放有没有好一些。

  显然对刘放也是极为喜爱的,这也让陆安歌在心里对刘管家和刘放多了一些印象,这父子两个,应该平日里待人接物都非常不错,在小区里应当也是良善的人,否则不会这么受欢迎。

  老小区没有电梯,几人是走楼梯进去的,老式的楼梯有些避阳,里面看起来有些黑。

  刘家在三楼,从二楼的楼梯拐角走上去,一个黑色的阴影将刘管家吓了一跳。

  他被吓得差点从楼梯上掉下去,幸好沈白渊在后面撑了一下他的背,撑住后刘管家才定睛看去,一个披着一件黑风衣,将头都蒙起来的身影就站在他们家门口。

  是背对着,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到身高很高,黑风衣是初春的时候穿的,现在是七月份,穿起来着实有些热。

  可这个人却像是不知道热一般,背对着他们不断地抠着墙上的墙皮,墙根底下都已经被他抠的落了一层,显然是在这站了有些时间了。

  黑色的风衣让刘管家有些熟悉,但刚刚被一吓,此时有些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件风衣是他儿子的,过年回来的时候有见他穿过。

  这个背对着他用长风衣蒙着头的人从身高和身形看上去也和他儿子分外相像。

  刘管家壮着胆子,在有些昏暗的楼道里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拉住那件黑风衣,还未用力就扯了下来。

  这风衣本不是穿在刘放身上的,而是随意的搭在他身上,将头整个蒙了起来,所以才会因为刘管家轻轻一扯就掉了下来。

  刘管家也没有想到,这黑风衣这么容易就扯了下来,风衣底下的人确实是刘放。

  他并没有及时的拉住风衣,而是还在悉悉索索的抠着墙皮,只头有些僵硬的转了过来,颈椎在转动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一转过头,刘管家就被他吓了一跳,刘放和他今天早上去接陆安歌的时候完全不同,那张脸还是他,但眼睛确实全黑色的没有一丝眼白,嘴唇却殷红的可怕,就好像是涂了最红色号的口红一般。

  他定定的盯着刘管家,脖子转动间黑色的眼珠一一打量过陆安歌等人,殷红的嘴唇缓缓勾起,对着刘管家一笑,从墙上将自己的手收回来,手上还沾着墙上的白粉。

  指尖已经有些出血,带血的手指伸到刘管家面前,然后将黑风衣捏在手中。

  黑色的风衣上立刻就多了白粉的痕迹,血迹倒是在黑风衣上面不太显眼,他手上的动作不大,可力气似乎是极为的大,很轻易地就将刘管家拉了一个趔踞。

  沈白渊连忙将刘管家扶正,刘管家也立刻反应过来,将手中的风衣撒开。

  风衣一被他撒开,很快就又被他顶在了头上,然后转过身,再次抠起了墙皮,刘管家一看他儿子的动作,想到刚刚已经出血的指尖赶忙想去拦,却被陆安歌拉了回来。

  刘放的状态明显不正常,昨晚刘管家电话里和她说的是刘放做什么都没有反应,可今日却和他昨日说的完全不同。

  净觉手中的追魂幡也在看到刘放的时候发出微微的抖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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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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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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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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