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查得顾文豪的消息,发现锦绣阁的头牌花语嫣被钱老三捧着,烟花之地,通常是做百晓生营生的地方,她也正准备去暗访下。
“锦绣阁的背后东家藏得很深,暂时还没查到。但,老鸨是西南人。”
“西南?”秦知晓脸一沉。
漓城城就是西南的邑国联合夜郎国,纠集了二十万大军围困漓城!
“今晚,我们两去锦绣阁看看,最好会会花语嫣,看看是否能收用!”
“好!”立春应着,“属下准备易容的东西。”
落夜,秦知晓和立春披着厚实的披风上了马车,车夫是漓城王府带来的人。
立春取出两个小瓶子,一个瓶子里挖出白色凝胶,放在鼻子上捏了几下,一个与鼻梁完全结合的新鼻头就出现了。
立春捏了个大鼻头,秦知晓捏了鹰钩鼻。
另一个瓶子是淡黄色的油脂,涂抹到脸上不一会,油脂被肌肤完全吸收,整张脸变成了自然的浅棕色,还带着粗糙肌理。
两人互相画好浓眉,调整了嘴型,再用淡黄色油脂涂抹嘴唇,柔软水嫩的唇瓣变成了男人糙唇。
秦知晓再贴上山羊胡,换上男袍,打扮妥当后,除了身高改变不了外,两人从容貌上完全就是常年奔波的外地商人男人的模样。
……
街上行人寥落,都躲在家里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
此刻,偌大的东京城最热闹的自然是声色犬马贪欢处。m.χIùmЬ.CǒM
锦绣阁,便是东京最销魂的所在,这里的女子比教坊司的姑娘们开放多了。
此刻,锦绣阁里香烟袅绕、摩肩接踵。
立春这张黄脸已和这里的龟公混熟了,龟公见她进来,热情的迎了上来。
“二楼贵宾间可还有啊?我们爷喜清净。”立春塞了一两银子给他。
龟公掂掂银锭,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边带她们上去,一边低声透着消息。
“东二楼刚好还有一间。中间大的被六位东京最有名的公子们包了,咱头牌花语嫣姑娘也被叫去了。里间是皇城司押班宁九爷,你们可千万不要惹到他啊。”
“我们是来消遣的,又不是来惹事的。”立春笑。
秦知晓没想到宁九霄也在,向深处的房间看了一眼,这人心思深,太危险,能不打照面就不打照面。
但她给立春递个眼色,点了一位姑娘来打篆香泡茶打发了龟公。
秦知晓竖起耳朵听隔壁动静。
隔音不算太好,中间包间的公子哥们嬉笑玩闹说话声都能听到。
一大群锦袍纨绔人手一位美人,酒食肉糜嬉笑戏谑,吵闹得不成样子。
一墙之隔的最里间,宁九霄盘腿坐在蒲团上,手握夜光酒杯,歪着身子依靠在茶几上,耳朵里灌满了隔壁那群纨绔议论秦知晓的八卦消息。
“宁九条,听说你瞧上女人啦?”门帘一掀,一袭花里胡哨缎袍的公子嬉笑着闯进来,伸腿将一蒲团踹到宁九霄身边,一屁股紧挨他坐下。
和宁九霄相熟的哥们戏称他有九条命,私下送了个九条的绰号。
宁九霄嫌弃的挪开两拳宽。
锦衣公子屁股一挪,又挨了上来,嬉皮笑脸地凑过脸来,“怕啥?一个被窝都睡过了。”
“童、笑!”宁九霄难得严肃脸。
童乐嘻嘻笑着挪开一点,故作阴阳怪气道,“怎么?真的瞧上女人啦?人家没瞧上你?跑来这里独自借酒消愁?”
宁九霄:……
宁九霄做了个噤声动作,指了指身后。
童乐小小声道,“哇,八卦?乐爷我最爱听。”
隔壁女子娇滴滴的劝酒声,男女调笑嬉戏喧闹声,夹杂着着热烈的讨论。
“听闻,振国王只有一位孙女,全家都娇宠得不行,不准她习武不说,还请了宫里出去的教习嬷嬷按东京贵女教授,但教习嬷嬷没多久就请辞了,说大姑娘压根不爱学,整天到处玩。”
“啊,那就是文不成武不就啥都不会咯。”
“可不。这位郡主长得还不错,可身体不好啊,昨日钱老三去吊唁亲眼见她咳出一滩血呢,还喷了太子一脸,哈哈哈。”
“啊,莫不是有肺痨?那可是不治之症啊。”
“哎,我很是好奇,秦大小姐和顾文轩真的青梅竹马啊?死了都被她咬住不撒口。”
“是不是青梅竹马不知道,孝义伯原配是秦家表小姐,所谓婚约就是长辈喝酒开心时随口一说,并无媒无聘,秦家大姑娘7岁前在东京,那时与顾文轩有过来往。我猜啊,是秦家大姑娘不想嫁给太子的无奈之举。”
“哎,御赐冥婚,弃不得休不得啊,顾家可太惨咯。”
“要不冥婚那日我们去闹闹婚?”
“行啊,人家大婚嘛,我们可得好好贺贺。一个死人,一个要死的,贺礼就送一刀纸钱罢了,哈哈哈哈。”
“这是咱们透露出去的消息。”立春低声说。
秦知晓点头,消息传得不错,人尽皆知了。
她并不在意将自己的名声踩在脚底,自己越是不堪,死对头就越是松懈,秦家才能全身而退。
哐当!
一声巨响,隔壁房间传来美人们的尖叫声。
吓了秦知晓一跳,赶紧贴耳去听。
中间最大的包间里,一屋子人瞪着忽然被踹出来的大洞,惊得目瞪口呆。
左曹侍郎之子田锦鹏反应过来跳起来骂,“谁他娘的吃了雄心豹子胆……宁、宁九霄!”
宁九霄从窟窿里弓腰钻过来,后面紧跟着强装笑脸的童乐。
他也懵啊,怎么听着八卦就变砸场子了?
这是谁踩到宁九条尾巴啦?
田锦鹏看清来人,气得指着宁九霄骂,“宁老九,你睁大狗眼看清楚我们是谁,我们可不怕皇城司!”
“就是,没人怕你!”盐铁副使之子冯文都跟着起哄。
钱家庶二子钱博华和其他两个也纷纷站起叫嚷。
皇城司一掌宫禁宿卫,二掌刺探监察。
察事之卒,布满京城,小涉讥议,即捕治。
但,皇城司手段虽毒,宁九霄杀名虽响,但官职品阶不高啊。
押班也就区区六品。
他们这群人可都是东京顶流纨绔,皇城司管天管地,也管不着顶流纨绔花天酒地。
宁九霄低头抚弄着束袖,薄唇微勾,轻笑,“你们天不怕地不怕,自然不必怕皇城司。”
田锦鹏叉腰,“宁老九,别阴阳怪气的,你今天搅了我等的酒局,要给个说法!”
“对,给个说法!”冯文都紧跟着,人多势众不会怂。
“好啊,九爷我就是来给各位说法。”
他抬脚,吓得纨绔们如鼠窜避到一边、以为他要踹人。
宁九霄踩住被撞倒的椅子,一勾,椅子回正。
双手优雅提袍落座,翘二郎腿再放下袍子,潇洒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再抬头,桃花眼噙冰含笑,道:“关门。”
砰!
门被重重关上。
纨绔表情齐齐一滞,室温骤降十度。
这是关门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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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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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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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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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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