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脸色不虞看向大夏皇:“有什么要事,非要在我们母女重聚时做?”

  这句话,带着兴师问罪的意味。

  温氏心头微微一跳,不动声色看了大夏皇一眼。

  大夏皇脸色不变,沉声道:“家中私事,不便告知,岳母若是想让澜儿去,不如等下次。”

  “你——”

  侯夫人原本就对他的家世不满。

  此时听见他如此强势的话,心中越发不悦。

  “澜姐儿,你怎么说?”

  皮球踢了回来,温氏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想了想,她还是认真道:“阿娘,不如过几天我亲自上门,您看怎么样?”

  侯夫人见她心意已决,只能深深叹了口气道:“既然你已经决定,阿娘就不为难你了,等你处理好家中事宜,再来找阿娘。”

  温氏点点头:“好。”

  最后,侯夫人和温氏在点心铺子前依依不舍分别。

  上了马车,温氏道:“陛下,是不是有什么不妥?”Χiυmъ.cοΜ

  大夏皇微微点头:“不错。”

  “她真的是我阿娘,方才我看了,她不仅长得像,连耳后的红痣都跟我阿娘的一模一样。”

  大夏皇失笑:“我没说她是假的。”

  “那你怎么……”

  大夏皇神情逐渐变得凝重,沉声道:“我只是觉得有一切太过巧合,这件事情,不如问问姒儿。”

  温氏想了想,便点头同意了。

  他们当局者迷,姒儿旁观者清。

  ……

  晚间,大夏皇让暗卫去了一趟。

  没过多久,沈姒烟和姜洛尘两人就相携而来。

  他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说了,沈姒烟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姒儿,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温氏紧张不安,生怕自己为女儿招来灾祸。

  沈姒烟抬眸道:“倒也不是,武安侯和侯夫人的确是我外祖。”

  温氏脸上闪过惊喜之色。

  然而还未等她开心,就又听见她道:“不过武安侯现在一心想抓我回去,因此想利用阿娘您,也不无可能。”

  温氏不敢置信的瞠大眼眸,唇瓣微微颤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娘,他们并非您想象中那般良善。”

  沈姒烟轻叹一口气,扶着她坐下。

  本来不想跟她说这些,是怕她伤心。

  可现在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她要是不说清楚,到时候阿娘该被人利用了。

  “阿娘,您知道当年祁灵为什么会覆灭吗?”

  温氏手里帕子一紧,抿唇道:“不是因为南燕皇想要带回你颜姨,所以才——”

  沈姒烟摇了摇头,嗤笑道:“凭他还不够。”

  “难道……是因为你外祖?”

  温氏想到这种可能,手中帕子陡然掉落。

  沈姒烟冷笑着点头:“是啊,因为祁灵有玄铁矿,却又不肯交出来,而他原本就是龙乾安插在祁灵的人。”

  温氏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眼圈通红:“怎么会这样?那我……那我……”

  “您当年,是被他们抛弃的,用来引开所有人的注意,这样他们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脱身回来了。”

  “不……不会的……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做……”

  温氏情绪险些崩溃,向来温柔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阿娘,我说这些,只是不想你再次被他们利用。”

  沈姒烟眼眸清明,没有半点心软。

  只有阿娘对他们彻底死心,才不会再相信他们。

  需得下狠药。

  温氏怔愣在原地,前尘往事飞快从眼前掠过。

  从前很多想不通的事情,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为何爹娘不送兄长和妹妹他们走,偏偏让裴护带她一个人逃走。

  她一直以为是爹娘偏爱她,才会如此。

  原来真相竟然这么残酷。

  温氏唇瓣微微颤抖着,眼泪一颗颗滚落下来,浸湿了胸前衣襟。

  沈姒烟默默递了块干净的帕子过去。

  温氏接过,擦了起来,可眼泪却越擦越多。

  大夏皇拧眉,心疼坏了。

  不过这时候他不适合开口。

  只能让她先发泄完再说。

  幸好她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收住眼泪,她才哽咽问道:“姒儿,告诉阿娘,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沈姒烟叹了口气:“阿娘,武安侯想找到祁灵皇的下落,要杀了他。”

  “祁灵皇?”

  温氏愣住了:“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不止是温氏,就连大夏皇也吃了一惊。

  沈姒烟抿了抿唇道:“其实……他还活着。”

  祁灵皇还活着这件事情,只有她和姜洛尘,还有颜姨三人知道。

  现在又多了大夏皇和阿娘。

  “你外祖已经害得祁灵皇国破家亡了,为何还要杀他?”

  温氏难以理解地问道。

  在她从小的记忆中,爹娘都是忠臣。

  对祁灵和陛下都忠心耿耿。

  现在忠臣变成了逆贼,让她难以接受。

  可是姒儿不会骗她,所以一切都是真的。

  “阿娘,事情太过复杂,我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不过我说的都是真的。”

  温氏点了点头,红着眼睛道:“阿娘知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听信他们的话了。”

  沈姒烟看了她一眼,总觉得阿娘情绪有些不对劲。

  不过却没有多想,只当她是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

  离开后,她和姜洛尘走到繁华街道上。

  夜市繁华,灯火阑珊。

  路边,一个馄饨摊正冒着热气。

  摊主是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妇,熟练地捞起馄饨,端到客人面前。

  姜洛尘牵起她的手,来到了馄饨摊前。

  “两碗馄饨。”

  “好嘞!客官,你们先坐着,馄饨马上就好。”

  两人坐下后,沈姒烟两手托腮,看着他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吃?”

  姜洛尘清隽眉眼在灯火下温润疏朗,双眸似墨玉般深邃,风华绝世。

  今晚难得恢复容貌,看着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世上哪儿找这么完美的男人呢?

  姜洛尘勾唇轻笑,不知是得意还是撩人。

  总之沈姒烟看得鼻子热热的,赶紧转开视线。

  生怕等会儿当众出丑。

  不过好在馄饨很快就上来了,她立马低头开始吃起来。

  姜洛尘看着她吃的满足,也觉得有些饿了。

  遂跟着慢慢吃起来。

  两名男子,样貌都十分出众。

  坐在摊贩上吃馄饨,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一顶华丽轿撵路过,停了下来。

  从轿撵上下来一位千娇百媚的华服女子。

  沈姒烟眸子眯了眯。

  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三公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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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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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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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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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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