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嬷嬷愣了下,眼里闪过一抹可惜。

  沈姒烟捶着腿道:“嬷嬷,我实在站不住了,能歇歇吗?”

  冯嬷嬷面无表情道:“沈大小姐恕罪,奴婢是奉命前来教你们规矩的,在规矩没有学完之前,您不能休息。”

  “啧!嬷嬷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娘娘这是让您教我们规矩呢?还是我们的要命呢?”

  沈姒烟笑容明艳地问道。

  她心里清楚,淑妃娘娘是为了给自己儿子报仇。

  其实她无所谓,比起学功夫,这蹲一蹲简直不值一提。

  不过这不代表她能容忍这刁奴放肆。

  冯嬷嬷听了她的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冷声警告道:“沈大小姐慎言!”

  话音才落下,就见沈姒烟忽然杏眼圆睁,尖叫道:“啊啊啊!有老鼠啊!!”

  “啊啊啊!哪里?在哪里?”

  “救命啊!啊啊啊!!”

  花厅里,顿时就乱作一团。

  沈家众女和丫鬟们四处乱窜,像极了无头苍蝇。

  冯嬷嬷也吓得面如土色,不知被谁撞了一下,就朝门外栽去。

  还好身边有个小丫鬟扶了她一把。

  还没等她松口气,就觉脚底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撞向了前方的柱子。

  “哐!!”

  顿时,血花四溅!

  冯嬷嬷一口气没提上来,人就晕了过去。

  “快来人啊!冯嬷嬷死了!”

  “快,快去通知老夫人啊!”

  “不会吧,冯嬷嬷撞死了?”

  “真的!人都不动了!”

  一时间,侯府后院乱作一团。

  沈姒烟躲在角落,看着倒在地上满脸是血的冯嬷嬷,嘴角翘了翘。

  初一站在后面,默默为冯嬷嬷节哀。

  她惹谁不好,竟敢招惹她家小姐。

  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

  冯嬷嬷经过诊治后,性命总算是保住了。

  只要好好卧床休养几个月,就能康复。

  这件事情,沈老夫人不敢隐瞒,让人朝宫里递了话。

  淑妃得知此事后,气得大发雷霆。

  没想到冯嬷嬷这么不中用,不过去了两日而已,就受了这么重的伤。

  淑妃浸淫宫闱多年,自然不信这是个意外。

  “娘娘莫气,现在治不了那沈姒烟,等她进了宫,娘娘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淑妃冷哼一声,总算压住了心里的火气。

  儿子被她害得差点不能人道,不报此仇,她誓不为人!

  ……

  此时,沈姒烟正惬意翘着脚,在庭院中乘凉。

  暖风徐徐带着淡淡的花香,再来一颗冰镇葡萄,简直快活似神仙。

  初一回来,脸上带着兴奋。

  “小姐,奴婢听说冯嬷嬷被接回宫里去了。”

  沈姒烟嗯了声,并不觉得意外。

  这老刁奴要是不回去,定会三天两头给她们立规矩,懒觉一定泡汤了。

  来到这里,她最喜欢的便是可以每天睡到自然醒。

  要是连这点都剥夺掉的话,她会觉得生无可恋。

  初一不知她在想什么,松了口气道:“奴婢一见到这冯嬷嬷就怵得慌,也不知宫里的嬷嬷是不是都这么可怕。”

  沈姒烟抬眸睨了她一眼,从容不迫道:“怕什么?有小姐我在,她吃不了你!”

  “是是是,小姐真厉害!”初一乐得合不拢嘴。

  主仆俩正说着话,温氏就带着素婉进来了。

  “阿娘怎么来了?”沈姒烟笑眯眯道。

  温氏脸上冷意消退了几分,露出一贯温婉的笑容。

  “姒儿,阿娘原本还担心你,现在看来,你倒是没吃什么亏。”

  沈姒烟笑道:“阿娘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温氏点点头:“那就好。”

  女儿的性子不像从前那么鲁莽,她能够放心一些了。

  沈姒烟笑了笑,随即便温氏眉间笼着一缕愁绪。

  她试探道:“阿娘有心事?”

  温氏皱了皱眉,点点头道:“你舅舅来信,说是你外祖病重,让咱们有空回去一趟。”

  沈姒烟眸光微闪:“阿娘似乎很久没回去了吧?”

  温氏心中感慨,岂止是很久?

  自从她嫁到侯府后,就与娘家少有往来了。

  一来是因为温家在晋安城,距离京城路途遥远。

  二来就是因为她出嫁之时,几乎带走了温家一半家财,为此,嫂嫂对她意见极大。

  而且她曾伤到过脑袋,对从前的记忆一直有些模糊。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家也就不怎么往来了。

  虽然她时常惦记家人,也常派人回去探望,可却再也没回去过。

  这次接到信,她就有些忍不住了。

  她忧心忡忡道:“你外祖身体硬朗,怎么会忽然病重呢?”

  “既然阿娘如此惦念,不如咱们回去一趟?”

  温氏一怔,随即叹了口气。wWW.ΧìǔΜЬ.CǒΜ

  “原本我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怕宫里会突然宣召你们入宫。”

  “不要紧,百善孝为先,何况昨个儿听祖母说,今年选秀的时间,怕是会押后两个月。”

  “真的吗?”温氏有些激动。

  “嗯,所以咱们可以去一趟外祖家了。”

  温氏立即站了起来,边往外走边道:“那我这就回去准备准备,咱们明日就出发!”

  沈姒烟不由笑了笑,虽然阿娘对从前的事情记忆模糊,可是总归是惦记家人的。

  她转头对初一道:“你也去准备一下。”

  初一点点头,转身进去收拾东西去了。

  明儿个就出发,那要准备的东西可就太多了。

  沈姒烟坐在躺椅上,忽觉脚边多了毛茸茸一团。

  低头看去,只见崽崽憨态可掬地跑过来,叼住她的裙摆就往外拖。

  “崽,松!”

  “嗷呜~”崽崽奶声奶气叫了声儿,然后继续吭哧吭哧努力拽。

  沈姒烟无奈摇了摇头,只得起身跟着她朝后院走去。

  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后院的矮墙旁。

  “崽,你该不会想让我带你出去玩儿吧?”

  沈姒烟蹲下来,用手指戳了戳了一下它的额头道。

  “嗷呜~”崽崽晃动着肥敦敦的身子,冲她奶凶奶凶地叫了声儿。

  沈姒烟的心顿时就被它给萌化了。

  用手揉着脑袋笑道:“崽啊,你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笑了笑后,她忽然想到了白二。

  脑海中立即闪过那抹犹如谪仙的身影。

  她眸光闪了闪,问道:“是不是想你爹了?”

  “嗷呜~”

  “那要不要去找它?”

  “嗷呜~”

  沈姒烟眉梢一挑:“那咱们走?”

  “嗷呜嗷呜~”

  于是乎,一人一兽愉快完成交流,悄眯眯翻墙出了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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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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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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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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