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大臣抵达奉天殿之后,却是朱祐樘迟迟没来,也没说辍朝或是耽搁的理由,就只是让大臣在那干等。
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勋,都明白今天朝堂上会有一场不同一般的“较量”,地震之后,朱祐樘有了惩戒传统文臣的理由,至于要借题发挥到什么程度,他们还并不清楚。
好像皇帝来得越晚,事情越大。
但其实朱祐樘此时正在乾清宫责任他的两个小舅子,作为朱厚照失踪的关键人物,张鹤龄和张延龄被锦衣卫给“逮”回来,正跪在乾清宫门口,接受朱祐樘的盘问。
“……陛下,都是太子逼的,太子说,如果不听他的,他就要用砖头把臣兄弟二人给砸死,还说要拿修家庙的事去告诉皇后……”
“什么修家庙的事,老二,话别乱说!”
“对对,就是想砸死我们。”
朱祐樘听了翻个白眼。
这对屁本事没有的小舅子,居然能帮儿子在防备重重的皇宫偷逃出宫?还顺利出城?
萧敬急忙问道:“两位国舅,你们就说,太子现在何处,找到人可比什么都重要。”
“不知道啊。”张家兄弟近乎是异口同声说道。
朱祐樘怒道:“你们把人带出城,居然敢说不知?”
张鹤龄道:“出城之后,太子先载臣二人往东走,到了一个地方之后,由东宫的内官赶车,臣二人连车都没有,靠两条腿往京师走,回来后那是一个筋疲力竭……至于太子……应该是以臣二人的马车继续往南走,他说是要去见莱国公的。以臣猜测,这事多半是出自莱国公的挑唆。”
朱祐樘脸上怒气满盈道:“到这会,你们居然还想把责任往他人身上赖?要不是你们平时嚣张跋扈,城门吏怎会不对你们的马车行搜查?如果不是你们带他出城,他有那飞天的本事能出去?”
正说着,杨鹏上来道:“陛下,已在靠近城外三十里的田庄之内,找到寿宁侯和建昌伯的马车。”
“人呢?”朱祐樘厉声问道。
杨鹏支吾道:“并不见人影,却是财帛等物也都带走,估计是换乘别的了。或许是往通州,以运河乘船南下。”
萧敬冷冷问道:“锦衣卫的快马,往东追了那么久,居然没把人给追到?”Χiυmъ.cοΜ
杨鹏道:“在农庄周围,说是有人买了马车,往北去了。”
“往北?”朱祐樘一听,声音都颤抖了。
好不容易多个小儿子,现在大儿子跑了……得一个丢一个,算算这笔买卖自己还是“亏”的,因为把大儿子养这么大实在不容易,毕竟小孩子生病惹灾的,很容易长不大。
反而是朱厚照这年岁的,活蹦乱跳出意外的可能性不大。
杨鹏神色急切道:“奴婢仔细盘查,发现往北去的马车,并无太多人,已正在追捕,同时在通州周围布置人手。”
朱祐樘厉声道:“东宫那些人审讯结果如何?”
杨鹏道:“都已审毕,交代说太子离宫之前常问及西山之事……”
“好么。”朱祐樘一脸恼火到,“这是声东击西,故意装出南辕北辙的模样,还以马车往北走……他的目标是去西山,往东走不过是个幌子,可有派人往西山去?”
杨鹏一时怔在那。
让他的脑子,怎么都想不到,朱厚照一个熊孩子,居然往西山去?
等等……
谁说太子就是往西去的?他去西山干嘛?那地方好玩吗?
萧敬面带喝斥之色道:“愣着作何?还不快再派人去?”
“是。”杨鹏也被整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虚虚实实的,关键不是朱厚照的出招有多难揣测,而是皇帝也跟着插一脚,愣是说太子往西去?那岂不是要分出人手往西去追?就算东厂和锦衣卫人手很多,但真要追个人,对方还有意躲藏,真就有点大海捞针的意思了。
朱祐樘气恼道:“活生生一个人,居然能让他在你们的眼皮底下逃了?你们是要气死朕吗?没有一个省心的……”
这话大概连同于朝上正在等候他上朝的大臣一起骂了。
杨鹏唯唯诺诺不敢反驳。
萧敬道:“太子出城的目的,多半也是有可能去应天府找莱国公,太子在外也不认识什么人。”
朱祐樘瞥他一眼道:“那你知道他走哪条路吗?或者你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他心思在哪?”
萧敬赶紧低下头不再应声。
“把这两个给逮回去,三个月之内不许出府门,谁都别来说情!”朱祐樘最后把气都迁到了张家兄弟身上,“若是太子在外遇到点什么不好的事,朕还会再拿你们是问!”
“臣冤枉啊。”张鹤龄还在那对着拂袖而去的朱祐樘的背影高叫,“都是张秉宽的错,是他鼓捣太子出城的,臣兄弟二人也是受害者……”
……
……
“两位,请吧。”
在朱祐樘带着萧敬等司礼监太监往奉天殿去之后,杨鹏小心翼翼对张家兄弟道。
张鹤龄朝杨鹏发火:“好你个姓杨的,到现在都没把太子找回来,你居心何在?”
张延龄道:“大哥,不是咱把人带出去的吗?他找不到,恰好证明咱带得好啊。”
“老二,你脑袋被驴踢了?这会要学会甩锅!黑锅在别人身上,我们才能平安无事。”张鹤龄大声教完了弟弟,再朝杨鹏发火,“一定是往东边去的,那小子还问过通州的事,你们居然没找到?”
杨鹏无奈道:“沿途的马车都盘查过了,就是没人。”
“谁说他一定乘马车走?而且他有可能不走官道,你看那小子人五人六的,可贼精贼精的,一路上那叫一个鬼啊……”张鹤龄提到朱厚照,就恨得牙根痒痒。
之前只被张周一个人算计过,现在居然还要加上朱厚照?加上之前被坑那六千多两银子,这是第二次吃大亏了。
杨鹏提醒道:“两位国舅爷说的是太子身边的长随吧?可要慎言啊。”
左一个“那小子”,又一个“人五人六”的评价,你寿宁侯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对太子不敬是吧?
张鹤龄怒道:“是谁你们心里清楚,我就不信,他出去带几个大活人,还能跑了不成?你们东厂和锦衣卫都是吃干饭的?”
杨鹏道:“寿宁侯,锦衣卫办事不用您来提点,您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最近三个月可千万不要出府门,东厂可是在您府前有人盯着的,一旦发现……还是要如实上报的。”
“你敢威胁本侯?”张鹤龄怒道。
“不敢,咱家只是公事公办。来人,请两位国舅爷回府,路上好生给照应着,可一定不能再被什么人给劫持了马车,两位国舅爷的安稳要紧,就算人要想马车方便一下,也不行。”
杨鹏现在是骑虎难下。
太子还没找到,如果张家兄弟再整出点什么幺蛾子,那这事可就真热闹了。
……
……
奉天殿内。
很多大臣还以为朱祐樘怕地震没结束,会有个余震什么的,不敢在殿堂内举行朝议。
谁知朱祐樘从张周那知道地动就一次,过去就过去了,一点都不慌张,还是带着司礼监三名太监出现在奉天殿内。
从朱祐樘来的时候,一脸羞恼的神色来看,皇帝还在气头上……
众大臣看到皇帝这般神色,大概就知道今天朝堂上要有一场血雨腥风了,却不知朱祐樘气恼的是他儿子丢了,到现在都一天两夜了,还没个消息。
“诸位卿家,昨天的地动,你们也都经历了,还用朕说什么吗?”朱祐樘在大朝的礼数之后,先做了开场白。
刘健走出来道:“有灾异发生,是乃臣等匡扶社稷不当,老臣乞老归田,还望陛下恩准。”
“臣等罪过。”很多人走出来,好似是要主动承担昨天地动的责任。
朱祐樘眼见很多人要随大流请辞,心中又觉得这群人是在用特殊方式向自己施压,随即抬手道:“朕都说过了,灾异之事全在于偶发,是否为上天降罪,还另当别论,如果有个什么灾,就要以什么人以此来背负责任,那这个人就是朕好了。”
“陛下。”刘健想说什么,又被朱祐樘伸手给阻止。
朱祐樘道:“因为秉宽提前谶言有地动,京城周边的百姓都有所防备,到如今也没有报上来人员的损伤。顺天府!”
“臣在。”顺天府尹张宪走出来举起笏板,“此番地动波及范围只在京城周边四十里,在五十里之外的通州便无震感,人畜并无损伤,只有城外的民舍有坍塌的,但并无人畜在内,顺天府及下属县衙已巡视于各处,确保百姓无碍。”
“很好。”
朱祐樘满意点头,这大概的意思,就是把此次防灾的功劳,归到张周身上去了。
“秉宽他居功至伟啊。”朱祐樘做了总结。
下面那些联名参劾张周的大臣,心里那叫一个气,但问题是……连地震都被张周给言中了,如果还要把这场地震的“原因”归结到是皇帝宠信张周所致,还说是什么上天降在灾患……那皇帝估计会故技重施,直接把人下诏狱。
拿灾异言事的人,那就别怪朕直接以灾异来惩戒你们了!
都说了,这是自然现象,你们非要联想……可你们有证据说明这跟张周有关吗?既然没证据……那朕的说辞便是证据,谁出来找事,那他自己就要有事。
朱祐樘道:“之前吏部尚书屠卿家请辞的奏疏,朕已经看过了,他年老体迈,旧病缠身,多番跟朕请辞。朕已经恩准。”
“多谢陛下体谅。”屠滽知道,自己的政治生涯也玩完了。
早就在预料之中,但就是没想到是以如此的方式结束的,本来自己走之后,吏部尚书这职位怎么说也会跟他推举,以及传统文臣所支持的人有关,而且归属于他背后派系的人,能在此番波动中得到最大的利益。
至少六部侍郎中,能占好几个。
但现在看来……那些人就算还是侍郎,多半也要往南京调了。
朱祐樘道:“之前廷议,接替吏部尚书者,是为何人?”
刘健看了看屠滽的方向,这才走出来道:“乃前南京兵部尚书倪岳。”
倪岳在大明可是个“悲剧人物”,本来礼部尚书当得好好的,就是为了给外戚党徐琼上位让路,被发配到南京当吏部尚书,后迁为南京兵部尚书……在南京,兵部尚书因为具有挟制南京军权的职责,跟南户部尚书一样属于实权派,地位是在南京吏部尚书之上的。
这次徐琼退休了,大臣们感念到当初倪岳受到了不公正待遇,都想着以他的资历,回来当个吏部尚书。
朱祐樘道:“倪岳的确有此能力,他留下的南京兵部尚书职位,朕推选莱国公张周,诸位卿家可有何异议?”
直接指定人选。
什么廷议廷推的,朕就是不跟你们玩那套了,倪岳这个人,朕同意按照你们的来,但要把南京军权让出来,方便朕的秉宽在南京给朕办事。
刘健道:“陛下,莱国公资历尚浅,出仕时间也不足三年,只怕是……难以承担如此重担。”
朱祐樘问道:“那秉宽几次在西北和辽东用兵,朕觉得他每次做事都非常沉稳,有说他用兵冒进犯险的,在辽东定女真时却稳中求生不急不躁,各处边镇对他的风评都非常好,连曾经对他很有意见的大同巡抚马中锡,最近也上奏提出让秉宽去接替他……你们能说,秉宽没有资历?”
李东阳走出来道:“但他已有武职爵位在身。”
“文武不能兼备吗?”朱祐樘道,“朕又没有让他做南京守备勋臣,再说南京仍旧有守备中官、协同守备等,还是你们觉得秉宽去南京,是为了用兵的?”
皇帝态度非常坚决。
刘健和李东阳也不过是“循例”出来反对一下,彰显他们的态度,并不是他们觉得真能让皇帝收回成命。
让张周去当南京兵部尚书,不好吗?其实从刘健等顶级文臣的角度来说,这是善事一件。
既然张周当尚书这件事,是无可阻拦的,那还是让他当南京六部尚书好了,至少眼不见为净。
“都察院左都御史闵珪,朕已派人查过,并无贪赃枉法之事,但其老迈昏聩,实在难当大任,令致仕还乡……这几日吏部推选出新的左都御史人选,至于其它……最近几日酌情考量,朕也不想一次更换太多的朝臣,一切都以稳定为先。”
……
……
朝议结束了。
皇帝没有在朝堂上大动肝火,看起来一切还在可控范围之内,但参劾张周的事情……好像被一场冰雹和地震,硬生生给压下去了。
大臣们众志成城要把张周给干下去,结果事到临头,发现“天意不可违”,在张周那张嘴屡屡能以灾异之事开光的时候,大臣还想拿“灾异”把张周给攻讦下去,皇帝就会觉得大臣是在故意针对。
出了奉天殿,众大臣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
屠滽致仕,意味着之前反对张周的排头兵就这么结束了自己的政治生涯,看起来调个倪岳到京,但因从南京到京路途遥远,至少还需一个多月倪岳才能到任。
吏部的差事,基本要由身为右侍郎,很可能将为左侍郎的韩文来负责。
六部其余的衙门看起来暂时无调动,但皇帝也明确说,是不想一次更迭太多,但最近更换人选上也不会客气。
“怎办?”
刑部尚书白昂侧目望着刘健、李东阳等人。
他很清楚。
屠滽退了之后,下一个就是他,因为户部和工部有很多事未完成,所以周经和徐贯的致仕要往后推一推,而刑部的差事相对来说接手比较容易。
且闵珪跟他白昂关系较近,同属三法司的当家人之一,现在大理寺卿王轼是没资格当尚书的,本来接替他白昂刑部尚书人选的人也是闵珪……随着闵珪致仕,白昂感觉到自己这边谳狱体系的接班顺序,完全被打乱。
“再请旨吧。”李东阳不冷不淡甩下一句。
这话显得模棱两可,让白昂感觉到,内阁对于三法司这边好像无法去力保了。
也怪之前闵珪跟张周斗得太凶,在张周入朝之后,但凡朝堂上涉及到张周的事情,闵珪都会出来反对,这次更是把话都说满了,闵珪只是被勒令致仕,看起来已算是皇帝“格外开恩”。
刘健和李东阳走在前。
众大臣也都相继散去,只有谢迁往后靠几步,到白昂面前道:“多跟南京的几位走动一下,问问那边的事。翰林院那边……或还有一人会被调回京。”
“何人?”白昂不太明白,为何谢迁突然要过来跟他说翰林院的事?这跟谁接替刑部尚书有关?
谢迁叹道:“还能是谁?前面进过诏狱那位。”
不用明说是谁,白昂瞬间听明白,这说的是程敏政。
之前六部在考量尚书接替人选的时候,压根就没把身在南京掌南翰林院事的程敏政算在内,或者说此人都被忽略了。
但在经历了京师地震之后,皇帝明摆着想用接近张周的人,那作为翰林学士的程敏政,无论是入阁,还是当尚书,都是有资历的。
皇帝很可能会以程敏政入手,入朝之后跟林瀚配合,那往张周身边靠拢的人,或说是张派,等于是有两个尚书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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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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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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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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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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