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谢庸像鬼魅一般无声的来到雅室,突然递上徐宗文的拜帖。
谢安抬眼,放下手中搅扰茶壶的木匙,怔了怔:“征北将军徐骁?”
“正是。”管家谢庸拱了拱手。
“兄长,这徐骁是我请的,兄长不是早就想见见了嘛?我便擅作主张让他奉诏还京之日务必来府中拜见兄长,顺便与我谢氏多亲近亲近。”谢石在一旁解释道。
谢玄也从旁附和:“叔父,徐宗文乃良将,自领兵以来未尝一败,其人文韬武略,屡出奇谋,强如毛当、慕容垂都败在他的手下。”
“徐宗文转战徐州、青州、兖州中原各地,收复城池不知凡几?想当年淮阴侯韩信奉命攻取六国,所得城池不过五六十座,此三州之地数十郡百余城皆依靠徐宗文效命拼杀才得以收复,此人只能远在侄儿之上,叔父一见,未尝不可!”
谢安的外甥羊昙也紧接着道:“舅父,昙也听闻这位征北将军统兵有方,锐不可当,理应一见。”
谢石引荐徐宗文是为了拉拢徐宗文成为陈郡谢氏的臂助,谢玄替徐宗文说好话是怕徐宗文的拜访唐突可,没有事先知会谢安,怕谢安怪罪,羊昙则是单纯出于佩服。
且不说谢石、谢玄、羊昙三人为徐宗文说好话,谢安本人就对徐宗文颇感兴趣,只是几个人接连进言,搞得谢安本人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们都说完了?”谢安打量了几个人一眼。
几人异口同声,断断续续道:“说完了。”
谢安笑了笑,继续拨动茶壶里的木匙:“谁说老夫不见徐骁了?人都到府外了,老夫还能把人赶走不行?”
闻言,众人纷纷大笑起来。
“谢庸,快把人请进府,”谢安拨弄完茶壶后,“快来人,给老夫更衣,见我大晋的常胜将军,怎么能如此的随意呢?”
“诺!”谢府管家谢庸低着头,缓缓推了下去。
谢府外,徐宗文在谢府仆役带领下来到了谢府正堂。
太傅谢安,身着华服,身披鹤氅,带着五弟谢石、侄儿谢玄、外甥羊昙、吏部尚书张玄之在大堂门外等候徐宗文。
徐宗文扶着脸色发白的郗俭缓缓上前,远远地给徐宗文行了一礼,走到近处再次深深一鞠:“属下徐骁,拜见太傅!见过大都督与都督!”
谢安暗中打量,见徐宗文孔武有力,剑眉星目,且谦逊有礼,不卑不亢,非常满意。
谢安:“你便是征北将军徐骁,徐宗文?”
徐骁松开双手,正视谢安:“回太傅的话,属下便是徐骁。”
“好,好,好!一表人才,年轻俊彦,前程远大,不可限量啊!”谢安抚须连道了三个好。
徐骁受宠若惊,忙回道:“太傅谬赞了,属下还要靠太傅多多关照,多多指教!”
“嗯,很好,年方弱冠却老成持重,不骄不躁,难得,难得啊!”谢安上前拉起徐宗文的手进了大堂,徐宗文猝不及防,只能紧紧跟随。
“大都督,都督安好。”
“宗文别来无恙!”
“先恭喜宗文了,此次南下建康比不虚此行啊!”
“那就多谢吉言了。”
当徐宗文见到一堆人站在门外迎接自己的时候,他心里颇多感慨!
谢安,那是何等人物?在这偌大的晋朝,比晋帝司马昌明权势还要大,一路上斗倒了不知道多少政敌,东山再起,高深莫测的太傅谢安,谢安石啊!
这一切都是因为徐宗文履立战功,又是出身北府,还手握两三万骁骑军的原因,所以才得到谢安礼遇,对此,徐宗文心里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一位是属下的长史郗俭,郗守约,属下多次用兵得胜都是有赖守约先生良谋。”刚坐下,徐宗文就为谢安引荐郗俭。
郗俭费力的行了一礼:“在下郗俭,拜见太傅!”
“先生运筹帷幄,将军决胜千里,你们的配合才是绝妙!”谢安命人上茶,同时也向徐宗文和郗俭介绍张玄之和羊昙。
谢安事无巨细,都来问徐宗文。
例如彭城之战的云梯阵是怎么想出的?
徐宗文自然如实道出,都是当时裴卿的谋划。
又如临淄之战,怎么做到置之死地而后生,挟持苻朗控制临淄,以临淄守军对抗韩济的郡兵。
徐宗文对答如流,所有立下的功劳对记在下属身上,谢安对这其中缘故岂有不知之理?
于是,谢安对徐宗文的印象又有了一层改观。
他本以为徐宗文是个杀伐果断,戾气极深的武夫,可是徐宗文出身东海徐氏,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皆通,言行举止之间也是十分得当,没有任何失礼之处。琇書蛧
他本以为徐宗文好大喜功,可是徐宗文把领兵以来的功劳全都分给了部下。
他本以为徐宗文骨子里酷爱杀伐掳掠,攻城略地,可是徐宗文风度翩翩,神凝志远,又善待身边的谋士,全无武人的粗鲁杀气。
“守约先生可是身体不适?老夫这几日风疾犯了,刚好府中有宫中太医,可以给先生好好瞧瞧”谢安看出郗俭脸色苍白,眼里不济,回话有有气无力的,提出要拍太医治疗。
徐宗文正求之不得呢!他千里迢迢赶来建康也不把郗俭送回洛阳就是想在建康找个名医给郗俭看看,可别落下什么病根。
结果谢安先主动提出,更想不到的是谢府还有太医常驻,果然是太傅,就是不同凡响!
“若如此,属下多谢太傅了!”
谢安:“此等小事,不必客气。”
随后谢安便安排人去给郗俭号脉去了,顺便给徐宗文安排住处。
除了战事之外,紧接着众人又聊了一些建康趣事,谢安极力挽留徐宗文住在谢府,而且谢安的六十五岁大寿到了。
徐宗文见人家把厢房都安排好了,又替郗俭找了太医瞧病,自然是却之不恭了。
会见谢安结束后,徐宗文就去熟悉谢府了。
大堂内,众人在询问谢安对徐宗文的印象。
“徐宗文通达有识鉴,容止酝藉,动合规矩,曾有知人之鉴,所识拔多贤将,故麾下有裴卿、郗俭、诸葛侃、沈玉、郑略等。其深识远略,公而忘私,尤有古人所不能及者,真乃一代儒将也!”
谢安的评价非常高,简直把徐宗文比喻成了一座高山。
但是,众人皆以为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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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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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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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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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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