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庄主确实是没管。

  不仅没管,反而是看的津津有味。

  目光始终在那白衣女剑手的身上,须臾不曾离开。

  引得江然都要开始怀疑,该不会是这两个人故意做局,想要将这帮人全都弄死在这里吧?

  当然,这念头也就一闪而过。

  凭借这帮人对这少庄主的敬畏,以及他方才所展现出来的武功来看,他想要弄死这帮人,并不需要假手旁人。

  “再这么下去,这帮人怕是真的要死绝了……”

  江然歪着头,也没有下去出手相救的意思。

  这帮人手段狠辣,绝非善良之辈。

  自己又不认识他们,属实是没有什么出手的必要。

  厉天心如今危局已解,也在人群之中厮杀,并不需要他来多管闲事。

  既如此,静观其变就是。

  眸光再一转,便看向了那道无名。

  此人这会已经站了起来,手里的‘方志’被他卷成了一个卷,拿在手里静观场上局面。

  不过他的目光多是放在了厉天心的身上。

  似乎对于这位‘道友’的安危,还是很上心的。

  就在此时,一声冷哼骤然传入场中。

  这一声并不响亮,却好似针扎一般,扎入了在场众人的耳鼓。

  少庄主终于挪开了放在了白衣女剑手身上的目光,就见一道人影自树上飞身而出,刹那之间闪入了人群之中。

  他脚下变化复杂,这里人多且杂,却无法阻拦他分毫。

  见缝插针之下,转眼就已经到了那白衣女剑手的跟前,他右臂空空如也,只有一截袖子。

  如今肩头一抖,那袖子如蛇缠绕,将那女子手中长剑卷了一个结结实实。

  女子眉头微蹙,手中剑气暴涨想要将这袖子搅碎。

  来人却不给她机会,左手一探掌力呼啸而出。

  江然一眼认出,出手的人,正是方才破庙之中的那个老头。

  同时盘算这女子应该如何应招。

  在他看来,这一瞬间,要么孤注一掷,先将那袖子搅碎,再斩去此人手臂。

  只是此举稍有不及,便会先中招,到时候就是满盘皆输。

  其次就得硬接此人一掌!

  若是江然,必然如此选择。

  他一身内力接近百年之深,比拼内力从未怕过。

  除此之外,最后一个办法就是弃了长剑,先退为妙。

  只是看她武功,一身修为应该都在掌中这三尺青锋之上,若是弃剑今日之局只怕难以脱身。

  心中电闪一般闪过了这三个念头。

  却见那女子一个都没有选,她两指并起如剑,屈指一点。

  嗡!!!

  剑气凝聚她指前三寸,却是说不出来的凌厉。

  老头脸色微微一变,周遭空气呼啦一声,牵连之下,周遭的雨水都随着他内息而动,在这周天之间,形成了一圈奇怪的雨幕。

  隐隐间,有沸腾之态。

  便在这电光石火之际,一指一掌所裹挟的力道,已经相触。

  掌力,剑气,激散四方。

  却硬是难以彻底相接,中间相隔至少有半尺距离!

  如此僵持不过两三息的功夫,老者寿眉一挑,掌心已经多了一抹红痕。

  当即冷哼一声,脚下轰然一声闷响,一股大力推出,那女子顿时接连后退三五步。

  手中的长剑也从老者袖子脱身。

  那老者身形未动,但是看着这个女子,脸上却并不好看。

  凭他的年龄和身份,这一次交手可以说是大败亏输。

  不禁连连点头:

  “好好好,当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丹阳剑派这一代的剑首,恐怕非你莫属!”

  丹阳剑派?

  江然稍微一琢磨,便想到了前不久于英雄会上,曾经听过这个名头。

  道一宗和丹阳剑派……应该都是当年正心宗传承下来的门派之一。

  这个女人,竟然是出身自丹阳剑派?

  这一身功夫,属实是非同小可。

  女子面如寒霜,眸光从始至终都波澜不惊,看着眼前老者,轻声说道:

  “你是什么人?”

  那老者脸色又是一沉,轻笑一声:

  “你还没有资格知道!”

  言说至此,他骤然翻转手掌,掌心之上赫然是赤红一片。

  这一抹红意,似乎在刹那之间,就从他的掌心走遍周身。

  周身上下仿佛笼罩于一层烈日之内!

  周遭温度倏然飙升,引得雨雾蒸腾。

  厉天心眼见于此,不禁一愣:

  “【烈阳神功】!你是‘阳君’独孤宇!”

  “小辈倒是有些见识!”

  独孤宇瞥了厉天心一眼,身形骤然一起,直奔那白衣女子而去。

  白衣女子面无表情,然而眸子里却是隐隐泛起剑芒。

  周身内息凝聚一点,手中长剑一横,继而倏然点出,身形如跨日飞梭随剑而走。Χiυmъ.cοΜ

  刹那间便已经到了那一轮‘烈日’之前,只是剑锋所向,却被一股罡气所阻,难进分毫。

  不仅如此,她掌中长剑,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红,似乎是要融化。

  江然见此都禁不住坐直了身体。

  他可是知道的,除了这阳君独孤宇之外,还有一个手脚麻利的老太太呢。

  心中正想到此处,就听一声轻笑传来:

  “独孤宇,多年不见你倒是越发出息,竟然跑到这里来欺负一个小姑娘。”

  这声音就在人群之中,然而却在一句话之间,接连变化了十八处方位。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恰恰是在那白衣女子的身后。

  就见一个穿的五颜六色的男子,顶着一对黑眼圈,缓缓探出一掌印在了那白衣女子身后。

  那白衣女子周身一震,掌中长剑那一抹红意,转眼之间就给逼退。

  紧跟着就听得轰然一声巨响!

  剑气和一股燥热至极的内息,瞬间遍走八方。

  将周遭这些人纷纷逼退,武功高强的,后退了三五步,武功弱一点的,则是当场坐在了地上。

  再次的,则是不免口吐鲜血,已经受了重伤。

  独孤宇一甩袖子,抬头看向那白衣女子身后的人,似乎有些不敢认。

  片刻之后,方才试探着开口:

  “你是……无名书生?”

  “经年未见,独孤兄可还安好?”

  道无名微微一抱拳,又看了厉天心一眼:

  “道友,咱们又见面了。”

  厉天心眉头微蹙,没有回应。

  冷脸的功夫丝毫不下于那白衣女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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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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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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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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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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