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时候,吴巧兰仍旧是那副和往常没什么不同的表情,并没有说自己得了李母她们的感谢礼,也没把李三娘给买的簪子拿出来戴。
所以,这就让李二嫂并不知晓其中关窍,仍旧像往常那般对待吴巧兰来。
虽说这给人送感谢礼,若是那等外头的大事儿,阖该当着众人的面儿送礼的,毕竟这感谢礼重在感谢,并非是礼物上,是该实实在在的给人做面子的。
可谁让李家有个嫉妒心重了一些的李二嫂在?
要说李母她们三人不是考虑到若是真的当着众人,尤其是李二嫂的面儿上直接把这些礼物送给吴巧兰后,怕李二嫂说出或是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儿的话,那就是说谎。
其实,李母她们绝对是因着怕李二嫂心里对吴巧兰“凭什么”得这些感谢礼而在往后的日子里对吴巧兰说些酸话儿,或者做出点儿什么小手段,而故意选择了私下里给吴巧兰送礼来。
一切不过就是人心,人性罢了。
毕竟,若是真的因着李二嫂的对吴巧兰异样对待了,到时候李母是该如何说如何做好呢?
李二嫂是李二兄的妻,夫妻一体不说,李二嫂还与李二兄育有三子,不看李二兄面子,那李三郎、小四郎、小五郎的脸面也得照顾到的。
所以,李母她们选择私下里送礼给吴巧兰,就很是可以理解了。
临近年关,长安城里是越来越热闹了,来往的商队和行人,给这座百万人口的城市带来了不少节日气氛。
李母最近几日都在斟酌着给各家送年礼的礼单,像是亲近的姻亲人家,比如李大伯家、高老医师家、蒋家、吴家都是老亲了,按着旧例走就是了。
若是有什么不同的,也就是谁家添丁进口、有人过世的话,略略增减一二就好。
还有李父李母自己结交多年的人家,也都是循旧例就得。
李母主要是在斟酌一些近年才开始同李家结交,只去年走过一次年礼的人家,这般的就得好好考量才好。
其实,主要就是李大兄的同僚,今年还得加上已经出仕的李二郎的同僚,这些是李家大房的人情往来。
本来李家大房这些都该李大嫂操办,但今年这不是情况特殊么?
李大嫂生了小六郎,这还没出月子呢,哪里能操劳这些事儿来?
再加上李大郎在边关,又尚未娶妻,如此,只得李母来盯着这些事儿了。
至于李家二房,多就是李二兄在药材行的关系,最多加上一个李二兄后来跟着李三娘在太医署认识的几个关系投契的疡医。
而这,也多半是由李二兄自己操办就成。
李母最为为难的其实是李三娘这边儿,自从李三娘做了长安城里第一个女医师后,尤其是李三娘救过不少高门大户家的妇人、女娘,又去给太医署授讲,这前前后后来来去去的,那关系可是不老少。
而李三娘自身就要忙于每日里的医堂当值,闲下来了,也是忙的不行,哪里有空去办理这些人情往来上的事儿?
再加上李三娘自从和离后一直住在李家,身边除了秋香这个女护卫,再无他人。
所以,到头来,难的是李母,忙碌的也是李母。
李三娘这日下值归家后,看到李母面对一大摞各家送来的年礼单子,这才对自家的人际关系有了深刻的认识。
李三娘抱起露珠儿,让露珠儿坐在自己左手臂上,她自己用右手去翻看这正堂之中,地上、桌子上、小几上那一样样儿,李三娘十分诧异的看向拿着数份儿礼单在核对的李母:“阿娘,怎的这老些?
前几日不是已经有送过不少了么?”
李母头都没抬起来,眼睛仍旧盯着礼单看,一边看一边打开桌上木匣子核对一边回复李三娘的话:“两日前,那是你大兄的同僚送来的礼,今儿个送的多是因着你而来的。”
李三娘看着李母忙的都没空和自己好生说话,赶紧放下怀里的露珠儿,让她自己去玩儿,然后李三娘从李母手中接过两张礼单,同李母一起核对起来。
李三娘还未打开礼单,就对李母道:“是儿的不是,儿想到了这临近年关,各家年礼将至,会很是忙碌,但儿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忙碌。
要不然,阿娘,咱么去街面上请个账房,来家里帮衬几日好了。”
李母听了李三娘这话,这才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礼单对着李三娘摇摇头解释道:“不妥当。
若是如此,那少不得是要把咱家的人情往来同外人说个一清二楚了。
若是咱家是那等家中已在官场多年的为官人家,倒是可以直接聘个管家来家帮忙。
可咱家里头,你大兄和大郎都是武官,二郎虽是文官,但现下只是初入官场的小官,哪里能用得上那般排场?
若是真请了人上门来,怕不是街坊邻居都得说咱家的闲话来了。
且你忘了,因你而来的关系,多是各家女眷,人家给咱家送礼,也是因着你给人家瞧病的缘故,那这涉及女眷的身体健康的事儿,就更不好让外人知晓咱家与人家的关系了。”
说过这些,李母放下手中这清点完的礼单,拿起一旁的另一张礼单一边看一边继续对着李三娘说:“现下还好,阿娘忙的过来,只不过就是今年只我一人忙活,才看着有些忙碌。
待得明年,有你大嫂帮我,就用不上这般了。”
李三娘赶紧讨好的看向李母:“多谢阿娘,是儿累着阿娘了。
阿娘累了,只管说,我和秋香熬上几日定能弄完这些。”
李母笑了笑,嗔了李三娘一眼,“你啊,惯会给阿娘灌迷魂汤。
得了,今儿个你和秋香俩能点完手边那一摞就成。”
李三娘也不托大,喊了秋香来帮忙,李三娘念礼单上的物什,秋香去清点。
两人配合到底是比李母一人做事要快上几分。
这点着点着,李三娘就总结出来了,送到李家的与自己有关的年礼,多半都是来自曾经找过李三娘看诊的人家。
像是钱家、高家都是最早认识的李三娘的,然后就是与李三娘熟识的医师人家,像是唐家(唐明月、陈雁芙),再有李三娘当值所在医堂的老李医师、崔医师,因着太医署的缘故而结识的孙医监。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因为李三娘创办的兑换堂和医师交流会而有所联系的王烨、毕元甲等医师。
虽然不算出乎意料之外,但是仍旧是有几分惊讶的是,李三娘的师傅梁老医师的几大弟子,以及邵阳小少年家给梁老医师送的年礼的礼单此时此刻竟然都在李三娘手里。xiumb.com
“阿娘,这?”李三娘举着手中数份儿礼单,十分疑惑的看向李母,“怎会在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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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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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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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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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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