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你赶紧休息吧,”肖衡虽然有一万句想骂傅澄海的话,但最终还是心软了,谁让他和傅澄海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呢。
有沈婳在傅澄海身边,肖衡也安心一点,他自然不会将傅澄海今天所讲的这番话告诉沈婳。
“不过还有些事,我要提醒你,”肖衡临走前,嘱咐说:“不管你娶沈婳的目的是什么,都要对人家好,别做让人家伤心的事。”
“你想多了,”傅澄海说:“她大概不会为我伤心。”
“嗯?为什么?”肖衡不解。
“没什么,”傅澄海拉起被子,重新钻了进去,“我要休息了,你不是要走?”
“……”肖衡面色青黑,“你倒会下逐客令。我走了。”
这次,肖衡是铁了心走,一点不想多逗留。
傅澄海这臭屁的样子,真是太欠收拾了。
……
可园。
沈婳给前厅的地板打完蜡,和傅简两个一起把工具收拾完,两人正在门口脱手套。
整整忙了一天时间,沈婳已经累的要都直不起来,橡胶手套里湿哒哒的,而她的手泡在湿哒哒的手套里捂了一天,脱出来的时候,整个手像水泡过一样,比发面馒头还白,手上的皮肤皱缩着,紧巴巴的,让人不舒服。
傅简也和他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大概是没有沈婳的腰那么累。
他只负责打下手,不像沈婳,蹲在地上一遍遍抹蜡。
见木地板重新恢复光鲜亮丽,这一天的忙活没白费。
傅简看着光洁的地板也很有成就感,但看沈婳额头满是汗水,后背也湿透了一片,他问:“你怎么会答应秀君阿姨,给可园干活呢?她和奶奶那么不喜欢你,还排挤你,要是我,我才不会给他们干活。”
沈婳微微一笑,“园子里没人会打蜡,刚好我会。”
“算了吧,”傅简努努鼻子,一脸不信,“你就听秀君阿姨骗你吧,她分明就是故意让你当苦力,故意找活给你做,欺负你呢。”
沈婳并不在意,“别忘了,梁女士说过,我不是这个园子的人,所以不用干活。这话也可以反过来理解,想要成为园子里的人,就得学会干活。”
傅简耸耸眉头,还是不解,“你干嘛非要成为园子里的人呢?你就是你沈婳,不好吗?”
沈婳无奈看他一眼,“你以为婚姻有你说的这样容易?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事。我已经和傅澄海领证了,他的家人,我也必须尝试接受并且融入,否则,我们干嘛要结这个婚呢?”Χiυmъ.cοΜ
“你是认真的?”傅简郑重问。
“不然呢?”沈婳只觉得他问的问题有点多余,“我要不认真,也不会来可园见你奶奶。”
这一面,始终都要见。
如果有些问题、有些矛盾无法避免,避而不见不如迎难而上,不管问题和矛盾能不能解决,至少得拿出直面问题的勇气和态度。
就如现在,沈婳来可园,只是想向梁净秋证明,她并不无惧,也想向她表明自己和傅澄海在一起的决心。
不管梁净秋怎么为难,沈婳都不会后退。
仅此而已。
“那我奶妈他们要是一直欺负你,一直让你做这做那呢?”
“如果她们不怕傅澄海和他们翻脸,尽管来迫害我,”沈婳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相互的,她们如果逮到机会就会欺负人,那他们注定会失去和傅澄海这段关系。”
“你怎么敢确定我爸肯定会站在你这边?万一他和我奶奶她们站一边呢?”
“如果是这样,更简单,”沈婳眼中坚定:“离婚就好。”
“你总是把离婚说的那样轻松。”
“不然呢?”沈婳说:“别忘了,是你先提的这种极端假设,我只是表达了我的态度和想法。再说,你爸爸绝对不是你说的那样。”
“看来你很相信他。”
“如果我不相信他,也不会来这里。”
“呦,都闲聊上了,活儿干完了?”
柯秀君来到前厅门口,就见沈婳和傅简两人卸了装备,站在门口聊天。
她以为两人这是偷懒呢。
傅简没好气道:“都干完了,我饿了,可以吃饭了吧?”
柯秀君不信,伸脖子往屋里瞧一眼,发现真如傅简所述,地板整洁光亮,焕然一新。
她脸上得意的笑陡然换上往日的严肃,“等着吧,还没到吃饭的点儿呢。对了,老李那儿还有点活没干完,你们要是闲的无聊,可以去花园帮帮他。”
“喂,你——”傅简气不过,“你还真当我们是佣人了啊!”
“小简,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从来都没让你干活儿,是你主动非要帮她一起做的,你今天的五篇书还没抄完,晚上老夫人检查,你自己看着办吧。”
“啊?还抄书啊,”傅简哭丧着脸,抬脚将脚边的打蜡工具踢倒在地,算是一顿发泄。
“你这就过分了,”柯秀君不满傅简随意发泄,还企图用毁坏工具这种方式发泄脾气和不满,是这里的大忌。
“看来还是抄的书不够多,没办法修身养性,连脾气都控制不好,一会儿我会和老夫人说清你的表现,好好锻炼锻炼你的脾性。戒骄戒躁是可园的规矩。”
傅简更气了,但听到惩罚更加严厉,也不敢继续发作,只双手揣兜,一脸的愤慨和假装的无所谓。
“我们去找老李吧,”沈婳不想傅简继续和柯秀君起争执,对傅简完全没好处,便想着先带傅简离开。
幸好傅简足够听话,沈婳叫他走,他弯腰收拾了地上的东西,随沈婳一起离开了。
独独留在后面的柯秀君满脸吃瘪。
傅简一点不听老夫人的话,调皮捣蛋的紧,唯独这个沈婳,她说什么,傅简就做什么,温顺的像只小猫。
不过是个继母,这个沈婳还真有点手段。
柯秀君将看到的情况汇报给梁净秋的时候,梁净秋正盘腿坐在贵妃榻上打禅。
她换了身宽松款式的中式太极服,全套都是白色绸缎做的,对襟的盘扣是手工缝上去的,日光下缎面发出白光,好不辉煌。
梁净秋没睁眼,一直闭目打禅。
柯秀君汇报完,她缓缓开口:“要不是傅简认她这个后妈,我也不会想着见她一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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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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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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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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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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