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我告密也行,这东西没收,以后不许抽烟。”
沈婳将打火机装进自己的口袋,下巴扬了扬,示意傅简该离开了。
傅简手揣兜里,一动不动,“你不吃东西了?”
“放心,我饿不着,”沈婳说。
傅简好奇地看她,“你带东西了?”
“嗯,”沈婳拉开行李箱,掀开里面带内衬的一面,那半边几乎全是各种零食。
傅简看了眼睛都发直。
“你怎么想到带这些的?”傅简觉得沈婳也太神了。
谁知,却听沈婳说:“原本这些东西是带给你的,我听步什说,你在这儿都快长毛了,总和他嚷嚷着要吃薯片、喝可乐。你奶奶不让,所以你在这儿,基本和吃斋念佛没差别。”
傅简欣喜,俯身捡了一包薯片拆开,定睛细看,沈婳带的零食里竟然还有好几包泡面。
他立马想到之前沈婳刚去鎏金华府的时候,是怎么“收拾”他的。
饿着他,不给他吃东西。
他自然而然,缴械投降。
傅简思索着,机械地往嘴里扔了两片薯片,“怪不得你能想到这些呢。”
“什么?”
“你和我奶奶都是一路人,”傅简努努鼻子,“你当初对付我的时候,就用饿着人这招,现在我奶奶对付你,不也一样?区别就是,这招你玩过了,有防备。”
说着,他视线下移,扫过行李箱的一堆零食。
言下之意,这箱零食就是沈婳的“防备”。
“还美其名曰给我的,鬼才信嘞。”
沈婳一把从傅简手中夺过薯片包装袋,“不想吃是吧?不吃还给我。”
“哎,”傅简气不过,眼巴巴看着他最爱的番茄味的薯片被沈婳抢走,吃人嘴短,傅简不得不低头,说:“行行行,我帮你保密行么吧?”
“这还差不多,”沈婳将薯片重新还给傅简。
傅简又捧起薯片袋,大吃特吃起来。
“对了,每天早上七点早餐,十一点午餐,下午五点晚餐。晚上八点之后所有人禁食,”傅简边嚼薯片,边说:“你过来吃饭,别忘了时间。吃饭在大餐厅,明早我过来叫你。”
“知道了,”沈婳说:“你快回去吧,小心让人发现。”
“行,我走了,”傅简三两下将薯片解决完,胡乱的抹了两把嘴,假装自己什么“坏事”都没做过。
“嗯,再见。”
傅简拉开门,探出头去,左右望了望,这才迈着轻柔的小碎步,沿着檐廊,一直消失在这个小院子的拱形门处。
沈婳整理了一下行李箱,收拾好床铺,重新上了床。
临睡前,她看了眼手机,并没有傅澄海的任何消息。
奇怪。
她走时明明给他打了那么多电话,按照傅澄海的性子,不可能看到那么多未接电话,还不给她回个消息的。
沈婳隐隐有点担心。
翌日。
天麻麻亮。
五点不到,沈婳便起床了。
昨天,她答应孙婆婆,早上帮忙一起处理洗衣房的事。
孙婆婆虽然年事已高,走路蹒跚,但精气神不错,她身上也不似一般的家政人员一样,穿着统一又毫无美感的服务员式的服装。xǐυmь.℃òm
相反,孙婆婆的穿着,和公园里那些唱戏、下棋的退休老头老太太们差不多。
甚至她身上那件深色宽大的雪纺上衣上还贴了几片刺绣,她头发盘起,脸上的皱纹随着她温柔和蔼的笑意延展,也渐渐消失在沈婳眼里。
似乎在这里做活并不是一件苦力的事,孙婆婆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容,并且十分沉浸在这种“安逸”中。
“这里环境多好啊,”孙婆婆说:“有吃有喝,就是洗洗衣服。我这么大年纪,去外面,哪儿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
沈婳帮她把收来的床单一一放进各个洗衣机里。
据孙婆婆说,这里的洗衣机,每个都有其专门的用途。
梁净秋的衣物、床单等,都要单独洗,不能和其他的混在一起。
孙婆婆到底是年纪大了,衣物一多,她干起活来就有点吃力。
沈婳这才想早早过来帮她一下。
孙婆婆让她想起了她的奶奶——一个苦命且被所有人趴在身上吸血的女人。
“小丫头,昨天净顾着和你聊天了,我这老婆子,平时也没人说说话,遇着你,聊个没完没了,也没问你叫什么。”
“我叫沈婳,”沈婳说:“沈阳的‘沈’,女字旁,画画的‘画’。”
“你别给我讲字,我不认字的。”
沈婳惊讶地看眼已经启动的洗衣机,“可是这些洗衣服的机器,您都会用啊,还很熟练。”
沈婳以为她认得上面的字,才有如此熟练的操作。
“哪儿啊,”孙婆婆走去旁边一个架子上,从上面拿出一个小本,小本上写写画画,全都是各种符号,没有一个汉字,“喏,这都是我自己记的步骤。刚开始干这个工作的时候,做的笔记。”
一个小的、薄薄的笔记本,却密密麻麻用铅笔涂画了很多。
基本都是洗衣机上的各种按钮符号。
“我们这些被时代淘汰的老人,只能用这种笨办法了,你也别笑话我。”
“怎么会?”沈婳说:“您这么用功,我自愧不如。”
“偷偷告诉你,”孙婆婆小声说:“我还会用手机付款,连老夫人都不怎么会用呢,听说她出门,都得秀君跟着,帮她处理。她是个观念守旧的人,总是不愿意接受新事物。不过,她也特别念旧,她丈夫没了之后,她一直素衣素食,给丈夫守孝三年。这些衣服——”
她看向晾衣区的各种花色好看的服装,感叹说:“这些衣服还是前段时间,她守孝期结束,才重新收拾出来拿来穿的。这三年,她几乎足不出户,也是个可怜人。你要在这儿干活,就踏踏实实干。只要你态度端正,活儿干得好,老夫人是不会亏待任何人的。”
“嗯,知道了。”
孙婆婆拍拍沈婳的手,拉着她转去洗衣机前讲解一番,大有一种要把“衣钵”传给沈婳的架势。
两人忙活了快两个小时,才勉强处理完要洗的各种东西。
约摸到了七点。
孙婆婆正想和沈婳说,和她一起去吃饭。
昨晚沈婳来的晚,估摸着没吃晚饭,估计饿坏了。
她刚想张口,洗衣房外传来柯秀君严厉的呼喊声:
“沈小姐,老夫人找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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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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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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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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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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