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沈婳刚放下电话。
肖衡搅动面前的咖啡,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问沈婳,“怎么样?他着急了吧?”
“也没有,”沈婳将手机装进包里。
“别骗人了,傅澄海肯定着急,”肖衡说:“我认识他这三年,除了你他就找过一次女人。”
沈婳皱眉,“找——女人?”
肖衡突然意识到自己心直口快,立即解释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是——”肖衡也不好说:“哎,这是他的事,我不好说。”
沈婳咂摸片刻,确定肖衡说的“找女人”应该就是找“外围”没跑了。
“不过那也是有原因的,你别误会他,”肖衡微微叹息,语重心长。
“什么原因?”沈婳笑了,没有温度又带着冷嘲。
毕竟她想不出去找外围,还有什么“逼不得已”的理由。
肖衡知道,自己这是说漏嘴,闯大祸了,眼神左顾右盼,就是不敢直视沈婳。
傅澄海之前还很排斥把自己的疾病情况告诉沈婳,这事如果从他口中泄露出去,傅澄海指不定怎么大发雷霆呢。
肖衡越想心越凉,额头冷汗直流。
“你不说也没关系,”沈婳依旧一副淡然模样,只是心口莫名其妙生出一丝浊气,堵在胸口。
她压了压情绪,说:“过去的事够过去了,既往不咎。有机会遇到肖大夫,我正好有件事想请教一下。”Χiυmъ.cοΜ
肖衡见沈婳不深究,并就此放过,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沈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你这胸襟气度,我一个男人都自愧不如,”肖衡愁眉苦脸消失,随之换上了轻松笑颜,“你有什么,尽管问,我肯定知无不言。”
沈婳笑着解释,“是这样,我有个学生,有点隐疾,是个男生。前段时间去做检查,回来后我和他谈心,他什么也不告诉我,就说医生建议他做什么假体植入术,我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您能不能帮忙估计一下他的情况?我也好和他谈话的时候,有方向。”
肖衡愣了,“假体植入……是……海绵体假体植入?”
沈婳故作无知状,“不太清楚。或许吧。”
肖衡思索片刻,“应该就是海绵体假体植入术没错了。这个男生多大了?”
“年龄还真没仔细问,不过我们学校的男生一般也就二十左右吧。”
“这情况有点严重,这可是事关男性尊严的事,都要上假体植入了,说明……那方面可能完全不行……”
“……”结果有点出乎沈婳意料,她微微蹙眉,“也——不是吧。”
“嗯?你还知道别的情况?”肖衡好奇地望着她。
“就是——他……他有女朋友,感觉一切都挺正常的。他要有问题,他女朋友肯定清楚吧?”
“这不好说,”肖衡说:“要看有没有同房史,要是柏拉图式的……”
“有。”
肖衡疑惑挑眉,“人家情侣的事,你一个老师,怎么全都知道?”
“额……”沈婳不习惯说谎,有点紧张,“他们两个我都谈过话。”
肖衡皱皱眉,“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奔放了吗?这种事都能主动和老师开口?”
沈婳尴尬笑两声,“做学生的心理工作也是我们的职责之一,可能……我比较受他们信赖。”
肖衡:“沈老师,你不来和我当同事都可惜了,你这亲和力,简直是为我们这科而生的。莫说其他患者,就是服从性最好的傅澄海,也不乐意和我们吐露真实心声。”
吐露心声?
沈婳皱皱眉,“肖大夫,请问您是什么科的啊?”
肖衡:“心理卫生科。”
沈婳拧眉:“不是脑科或者疼痛科?”
肖衡:“不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沈婳不再细问,她笑说:“傅澄海说,他在你那儿看偏头痛,我以为……”
肖衡这才明白,自己这是又犯错误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呵呵笑两声,应付说:“对,我也看偏头痛,他那是老毛病了。”
沈婳轻轻抿一口咖啡,面上没多余表情,心里却鄙夷。
骗谁呢?
什么时候偏头痛归精神科的大夫看了?
虽然肖衡并不是实话实说,但沈婳还是通过这次谈话获得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肖衡或许也怕和她继续聊下去,说多错多,他借口下午在这边约了朋友,说吃完饭要去会那个朋友。
沈婳不便叨扰,起身道别。
傅澄海一走就杳无音讯,不知道今天之内还能不能回来。
反正面对她的围追堵截,他总有理由躲避。
沈婳难得有属于自己的时光,正好现在没有烦人的傅简,也没有让人心累的傅澄海,她一个人还乐得自在。
酒店附近的商业购物非常活跃。
沈婳很久没逛过街,以前和顾朗在拉斯维加斯,过的都是苦日子,钱都没多余的,更别说消费。
购物欲是潜藏在每个女人心里最难压抑的欲望,比X欲还难控制。
就拿那套连衣裙式的泳衣来说,沈婳一眼看中,便催生了购买的欲望。
没有别的原因,单纯因为喜欢。
而沈婳,因为疲于应付傅澄海,苦于寻找凶手,已经很久没有正视自己,取悦自己了。
周围来往的男男女女,人手好几个购物袋,沈婳看了难免心里发痒。
她没法明白自己心里这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出于购物的欲望,还是想彻底放松一场。
算了,管她呢,活得恣意一些不好么?
她去商业街转了一圈,买了新的裙子,一件浅绿色的碎花裙。
还去理发店重新打理了头发。
听说,剪头发能让人心情愉悦。
做完这一切,沈婳打算回酒店补个觉,今天跟着傅澄海来来回回折腾,跑累了。
她想泡个澡。
刚到了酒店房间,发现房卡刷不开门,沈婳只好又下去一趟。
走出一楼的电梯,路过旁边电梯前时,沈婳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电梯里刚进去一个人。
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一瞬间,那人从不宽不窄的门缝里看到了她。
只是沈婳步履匆匆,倏忽而过,那人也匆忙之下看了一眼,心生疑惑。
沈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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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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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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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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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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