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安歌也不打算见傅柔。
因此,她安娜道:“你让霍老夫人进来吧,其他人不见。”
安娜点了点头,“好。”
安娜刚从病房里走出来,霍老人和傅柔就冲到她的面前,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
“怎么样?伤得重不重?会不会留下伤疤啊?”
安娜目光落在霍老夫人无比担忧的脸上,说道:“老夫人,您可以跟我进来。”m.χIùmЬ.CǒM
傅柔一听这话,心脏就是一沉。
她心里不是滋味了,她急忙问安娜:“安歌不愿意见我吗?”
安娜似笑非笑般地看着她,说:“你觉得呢?”
傅柔喉头滚了滚,
“我要是知道真相,我是绝不可能对她说出那番捅心窝子的话的。我……我想进去跟她道个歉,也不行吗?”
安娜道:“抱歉,她不愿意见你,我无能为力。”
安歌不愿意见傅柔,傅柔也不好舔着脸皮非见不可。
但,心却沉甸甸的。
她心事重重的来到楼下,正好跟抵达医院的霍少衍撞上了。
霍少衍的脸色比她还要差。
傅柔看到他,眼眶一酸,眼泪就滚了出来,“真是造孽!”
霍少衍没功夫跟她废话,声音冷漠:“她怎么样了?”
傅柔抬手擦了擦无比湿红的眼睛,说道:
“我没见着她,但她的主治医师安娜说,外伤不是什么大事。”
霍少衍冷淡的嗯了一声,在抬脚离开前,问傅柔:“孩子们呢?”
安宝盈突然行刺安歌,这之后安宝盈在被警方控制的时候突然大出血昏迷也被送来了医院,当时太混乱了,所以谁都没有顾上孩子。
现在霍少衍这么问,傅柔才意识到整个晚上都没有见到霍承欢和霍怀殇。
因此,她对霍少衍道:
“除了一开始安歌带着霍承欢出现在老太太的西苑时,我见过霍承欢,这之后,我就没见过她和怀殇了……”
这话一出,霍少衍整个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
他忙拿出手机给霍家老宅的大管家苏总管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就被苏总管接通了,“喂?”
霍少衍言简意赅:“孩子们是谁在负责照顾?他们现在在哪?”
苏总管道:“少爷,欢欢小姐和小少爷是我在照顾,他们现在都已经睡下了。”
闻言,霍少衍这才松了一口气。
霍少衍跟苏总管挂断了电话后,对傅柔道:
“我这次是彻底伤了她的心,她八成是要跟我决裂,但孩子们是她的软肋,所以,我们得想办法在孩子身上下功夫。”
傅柔秒懂他的意思,她道:“你放心吧,孩子这方面,我会比你更上心。”
傅柔指的是她绝不可能让自己的子孙沦落在外,更不允许安歌把孩子们带走。
但,霍少衍并不是这个意思。
他说的下功夫,是让孩子们成为他的助攻。
霍少衍不知道傅柔的想法,只当傅柔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转身往医院住院大楼走去找安歌了。
霍少衍抵达安歌所在的病房时,霍老夫人正从里面出来。
霍老夫看到他,鼻子就重重的哼了一声,“你还有脸来?”
霍少衍这次不顶嘴了。
他目光越过霍老夫人的头顶,看向她身后半开的门,情绪克制,声音低哑,“她怎么样?”
霍老夫人冷笑:
“本来没什么大事,但你要是去骚扰她的话,没准就怒火攻心被你给活活气死!”
此时,安娜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她目光冷淡的看了霍少衍一眼,冷声道:“霍总,请回吧,她不想见你。”
尽管霍少衍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此时心脏还是止不住的掠起了疼。
他喉头滚了滚,好一会儿,对安娜说:
“劳烦你转告她一声,我不会耽误她太久的时间,最多五分钟,可以吗?”
安娜看霍少衍那架势,大概是见不到安歌的人他就不会走。
因此,她道:“我帮你问问吧。”
安娜说完,就转身回到病房里。
此时躺在病床上的安歌听到了门口霍少衍的声音。
因此,对于安娜的去而复返,她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她道:“他要进来?”
安娜点头:“那意思大概是非见不可。”
安歌沉默了几秒,“你让他进来吧。”
安娜把话带到霍少衍的面前时,霍老夫人已经走了。
霍少衍推门走进安歌的病房。
病房只亮着一盏落地灯,穿着病号服的女人倚靠着床头坐着。
半暗不明的灯光里,她脸色寡白的有些过分,比脸色还要寡淡的是她看向他的目光。
霍少衍心脏钝痛,一时间喉头堵的酸胀,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他不说话,安歌也没有开口。
无声的沉默在两人中间迅速蔓延开来,除了彼此的呼吸声,整个房间安静的落针可闻。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最终安歌打破了彼此之间的僵持。
她手臂上的伤口挺疼的,所以说话的时候气息有些不稳,声音也沙哑得厉害,
“霍总,如果你是来找我忏悔的话,那大可不必呢。”
她的话,瞬间就堵住了霍少衍的所有退路。
他本来就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安歌的话让他更加难堪。
他薄唇抿了起来,唯有一双凤眸缱绻而又浓深的看着她。
安歌见他仍然不说话,眉头因为不耐烦而皱了起来,“霍总,你究竟是几个意思呢?”
霍少衍喉骨耸动了起来。
他微微垂眸,目光紧锁女人苍白的小脸,声音沙哑而又模糊,“我……我来是想告诉你……”
安歌打断他:
“我还以为你是来跟我道歉的呢。”讥笑了一声,“原来不是啊。”顿了顿,“既然如此,那就是打算用你霸总的身份来威胁我吗?”
霍少衍知道安歌对他有怨气,甚至是怨恨。
他能理解,所以无论她怎么阴阳怪气,他都不在意。
他最怕的就是她不理他,甚至是不见他。
他在安歌话音落下后,低声说:“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想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
安歌笑了。
她笑的眼底晶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没有掉出眼眶。
她看着他,说道:“弥补我?霍总,你想怎么弥补我?”
霍少衍喉骨滚了滚,温声问:“你想怎么样,我就可以怎么样……”
安歌笑的更大声了,她声音变的尖锐了几分,“我想你现在滚出我的病房,你滚吗?”
霍少衍:“……”
安歌的话还在继续:
“霍总,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对我造成的伤痛,早就不是轻描淡写的一句你弥补我,就能够粉饰太平的。所以,你如果真的有那个想要弥补我的觉悟,那咱们就都痛快一些,可以吗?”
霍少衍目光静静深深的看着她,灯光里,女人的目光变的更加清冷了。
那目光,能刺痛他的心。
霍少衍薄唇抿了抿,好一会儿,他哑声说道:“你想怎么个痛快法?”
安歌开诚布公,道:“我们之间的事其实没那么复杂。各过各的就行了。”
霍少衍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微微握成了一个拳。
如果有人凑近,能看出他整个拳头上的青筋有多么的狰狞。
他目光深深的望进安歌的眼底,问道:“怎么个各过各的法?”
安歌觉得他就是明知故问。
因此,她也不兜弯子,直接摊牌说:“孩子的两个抚养权归我,我们离婚。”
霍少衍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冷声拒绝了,“这是不可能的事!”
安歌面色更冷了,声音也是,她道:
“既然沟通失败,那么请你现在就从我的病房里出去,我现在需要休息。”
霍少衍不想让他跟安歌岌岌可危的关系雪上加霜。
他以退为进,对安歌说道:
“你人在气头上,等你休息好了以后,我明天再来找你谈。”顿了顿,“你好好休息,两个孩子我会帮你照顾好。”
他故意提到了两个孩子。
安歌不可能不知道,他这番话的深意。
他这是在暗示她,不要真的撕破脸,否则争夺孩子抚养权,大家都不会好过。
安歌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时至今日,还被他处处碾压,她不可能一直出于被压制的姿态。
因此,她几乎是在霍少衍话音落下后,就对他面无表情的表态道:
“这件事没什么可谈的。我们关系破裂,婚姻根本就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孩子是我生的,欢欢是我养的,虽然怀殇是你养的,但他愿意跟我走。总之,我的态度是,离婚,孩子抚养权归我。”
霍少衍脾气还是没有控制住,他道:“安歌,你一定非要跟我撕破脸吗?”
安歌冷漠地看着他,道:
“霍总,是你先跟我撕破脸的,不是吗?最先放弃我们之间关系的是你,最先捅刀子的人也是你,而不是我。”
霍少衍深吸一口气,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安歌也再次沉默。
气氛再次诡异起来。
霍少衍一言不发的站了好一会儿,再开口,声音就变的很妥协了,甚至是难得的低姿态。
他说:“除了离婚和跟我争孩子抚养权,别的事情都好谈。”
安歌再次笑了起来,声音里全是不屑,“是吗?那你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处置安暮心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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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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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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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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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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