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暮心被豆汁儿泼了满身狼狈是事实,脸被烫红了也是事实,何况安歌根本就不解释具体缘由,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才令霍少衍恼火。
霍少衍对安歌道:“她还只是个孩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安歌淡淡地说:“孩子?十八岁的孩子?”
霍少衍气的胸口都发出振动声,“安小歌……”
安歌打断他:“要不你替她泼回来?”
霍少衍:“……”
安暮心也瞪大了眼睛。
安歌的话还在继续,不过已经没什么耐性了,
“你要是不泼的话,我就去霍家老宅给霍老夫人请安了。”
她说完,就真的转身走了。
霍少衍也没有去追她,不说别的,他得留下来安抚安暮心。
安暮心背景强,若是安抚不好,帝都的安家会找安歌麻烦,这是霍少衍不愿意看到的。
安歌是在一小时后见到霍老夫人的。
安歌跟霍老夫人说明来意,然后道:“老夫人,我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不能再拖了。”
霍老夫人叹了口气,十分为难地道:
“丫头,我比你还要急。但霍少衍那厮已经成精了,他天天派人盯着我,我不太好操作。”
顿了下,“再者,他把你看得也死,这事如果没有周全计划,没那么容易成功。”
安歌想了想,说:“我有个铤而走险的办法。”
霍老夫人问:“你说来听听。”
安歌道:“诈死而逃?”
霍老夫人心惊肉跳,眼瞳瞬间就放大了几分,“诈死而逃?”
安歌抿了下唇,略沉思了几秒,分析道:
“我被他关禁闭的这些天,一直在琢磨怎么带球跑这件事。思来想去,都不太行。且不论他如今权势滔天,Χiυmъ.cοΜ
就单单他这个人的脾气,即便我真的跑了,他也能把我抓回来。而一旦被他抓回来,我的孩子们必死无疑。所以,如果是我假死出逃,一定能让他彻底死心……”
霍老夫人听完安歌这番话,一番深思熟虑后,道:
“话虽如此,但要具体怎么操作呢?以我对霍少衍那混账了解,他是那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否则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让他死心。”
霍老夫人这番话安歌是赞同的。
她想了想,道:“这件事,确实不能操之过急,我还要再好好想想具体怎么做。”
安歌在霍老夫人那吃完午餐,就离开了。
她去了一趟医院看了住院养骨头的萧烨。
安歌到的时候,萧朝凤也在萧烨的病房里。
萧朝凤抬眸撇了她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道:
“还嫌我这傻逼大侄子不够惨?你是特地来补刀送他一程的吗?你过来有没有跟霍少衍报备过?”
安歌来的时候也没想太多,她就是想来看看萧烨。
萧朝凤这番话,倒是提醒了她。
因此,她在萧朝凤话音落下后,就给霍少衍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接电话的不说霍少衍,而是安暮心。
安暮心在她手上吃过亏,她是逮着机会就想恶心安歌,“哥哥在洗澡,你有什么事跟我说。”
大白天的洗澡?
安歌想到了什么,讥笑了一声,“怎么?为了安抚你,已经安抚到床上了?”
安暮心趾高气扬地道:
“怎么样?没想到我会因祸得福吧?比起我这种冰清玉洁的美人,就你那种残花败柳,哥哥只是跟你玩玩呢。你是不知道,哥哥对我有多呵护,他要的有多凶狠……”
安歌语调慵懒:“是么?有多呵护?他是会亲你的脚啊,还是会亲你的小娇娇?”
安暮心瞬间就被噎住了,她恼羞成怒:“你……你不要脸!”
安歌勾唇,似笑非笑般的口吻:
“还可以吧。不过,我不会像你这样不知廉耻勾引有妇之夫。”
安歌说完,这句话就掐断了电话。
她在这之后,就在萧朝凤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中给管家福伯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她对福伯道:
“福伯,麻烦你替我转告一声霍少衍,我来医院探望萧烨了,顺便跟他结算一下近期跟他公司的分红。让他放一百个心,哪怕他绿得我祖坟冒烟,婚姻关系内,我也不会绿他的。”
跟福伯结束通话后,安歌就对脸色讳莫如深的萧朝凤道:“萧五爷,要不您回避一下?我跟萧烨单独聊几句?”
萧朝凤本来就是要走的。
不过,他走前,对安歌警告道:
“萧烨怎么说都是萧氏一族的子孙,你跟霍少衍闹归闹,别拉他这个傻逼当垫背。”
萧朝凤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他来到楼下的停车坪,抽了一根烟,思来想去,给霍少衍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此时霍少衍已经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了,福伯正过来找他。
霍少衍撇了眼正在充电中的手机,手机发出疯狂的振动。
他一边朝手机那边走过去,一边对福伯道:“什么事?”
福伯把安歌嘱咐他的话转达了一遍后,见霍少衍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怒,忙替安歌说好话,
“少爷,人心都是肉长的,太太即便谈不上对您掏心掏肺,但她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您的事。而她却因为跟您结这个婚频繁受委屈,再者您逼她打胎,这对于太太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委屈了。
饶是如此,她仍然跟您不争不吵不闹……于情于理,您是不是应该对太太也给予一定的宽容?太太孤苦,几乎没什么朋友,萧烨小少爷算是她的朋友,她去探望朋友,也没什么吧?”
霍少衍拔掉充电线,拿起自己的手机,然后回头看了眼福伯,
“所以,你也觉得是我对不住她?”
福伯不敢直说,只委婉地道:“太太没有对不起您,这是事实。”
连一个佣人都为她谋不平,那的确是他这个做丈夫的没有做到位。
但,霍少衍又觉得自己最近已经在极力隐忍和哄她了,甚至都有些讨好她的意思。
只不过是,他热脸铁冷屁股,这种感受令他烦躁。
不过,他把福伯的话听了进去,“我等下过去陪她。”
福伯是真心希望霍少衍能待安歌好,脸上露出了笑意,念叨:
“少爷,我感觉太太心里是喜欢你的,甚至有可能是爱上您了,但您总是伤害她,所以她才对您变得冷淡了些。如果您待她能够多一些真诚,抚慰她脆弱的心,事事把她放在第一位,让她感受到你的在乎和关心,她还是会投进你的怀抱的。”
顿了下,补充强调道,
“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什么可以信得过的亲人了,其实你算得上是她目前最亲的人了。但如果连您都对她冷漠无情的话,她后面的日子会过得很难的。”
福伯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霍少衍却因为福伯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而沉默了许久。
她真的喜欢他或者是已经爱上他了吗?
而他,真的算得上是她现在最亲的人了吗?
从跟她扯结婚证的那一天起,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其实没有想过要跟她离婚,哪怕他们的关系是始于一段交易,但他在内心深处,他是默认要跟她过一辈子。
否则,他也不会在她怀了别人孩子时而跟她扯证。
男人对于美好的性爱有着本能的需求,但在美女无数的年代里,安歌并不是最好且唯一的选择。
所以,霍少衍又不觉得他对安歌仅仅是因为那点鱼水之欢。
霍少衍思绪混乱,好一会儿,才给萧朝凤回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后,霍少衍道:“找我什么事?”
萧朝凤八卦地问:“你跟帝都那个来的安暮心睡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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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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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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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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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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