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心见状附和道:“小姐,要不奴婢去伯爵府里再寻几个人来?”
“如今上京可还有其他的大夫?”白华英想起她师父与师兄,但他们对外脾性古怪,未必肯医。
“没有了,那位周大夫就是上京最好的了,今日还是如福说大公子出了事才过来的,谁知道被芹小娘截走了!如福也是个没根骨的!如今拔到了府里,也受不住旁人几句威胁!”秀心恨铁不成钢!
“去芹小娘屋里瞧瞧。”白华英走在前头,背脊笔直,气势惊人,跟在一旁的秀心也挺直了脊梁,忽觉自家小姐有此变故,也是挺好的,这才是伯爵府嫡外孙女的样子。
主仆二人一路去了芹小娘的屋子,白秋兰正在外头同她那婢女月荷骂骂咧咧:“白华英那个贱人,如今将我娘害成这个样子,若是我小娘有个三长两短的,我非撕了她不可!”
月荷咬牙切齿的道:“你是没瞧见她那眼神,看人的时候能将你吃了似的,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小娘。”
白秋兰恨恨的擦了擦眼泪,抬头就瞧见白华英过来了,顿时来了气,“贱人!你把我小娘害成这样,你还有脸来!”
白华英立在院里,风雪拔弄着她的衣袍,分明她个子不高,可那冷漠的眼神却让白秋兰觉得压抑。
“我院里为哥哥请的大夫,听说被拉到了这儿,我来接他回栖桐院。”
白秋兰气得扑上去要抓她的脸:“我小娘如今昏迷不醒,你还有脸来!给我滚出去!”
白华英反手将她扣住,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三妹妹莫不是连长幼尊卑都忘了?”既然这府上乱的不成体统,那她就将这体统捡起来!
白秋兰气得险些吐血,挣扎了半天纹丝不动,只得骂骂咧咧:“什么尊卑,你一个死了娘的,也配跟我说尊卑,你这些人都是死的吗?赶紧过来帮忙!”
围在一旁的下人面面相觑,先前大小姐一根棍子打了多少人?现在这身上还疼得厉害,几个人敢上前去?
白华英扣着她的手稍用力了些,顿时疼得白秋兰冒冷汗:“我的耐心有限,三妹妹,可不要不识抬举。”
“你这个丑八怪!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等着。”她抬手就将白秋兰推到了一旁。
白秋兰哪里甘心,猛的朝着她便扑了过来:“我打死你!”
“住手!”柳氏听着外头的动静,急匆匆的走了出来,见白秋兰一身的泥泞,狼狈不堪,顿时心里一紧。
白秋兰指着她气道:“她还有脸来我院里!你们几个快将她赶出去!”
当初提着鞭子闯进栖梧院时有多风光,如今就被白华英压制得有多惨!
柳氏低喝道:“你小娘已经醒了,正想见你,快去吧。”
白秋兰这才提了裙摆急匆匆的进了屋子。
柳氏来到她身旁,抬手拂去她肩上的雪,温声道:“大夫医治了芹小娘我就让他去栖桐院了,如今想是该到了,快回去吧。
白华英凝着她,眼神冷冽:“母亲若是管不住二妹妹,那我这个当姐姐的倒是不介意替母亲管一管。”
柳氏心里一惊:“这话从何说起。”
“不要在我面前玩什么小心机,否则,芹小娘就是她的下场。”当年原主生母的事情,她就着原主的记忆总是记得一部分的,柳氏是后来才进来的,只怕那件事情最干净的,就是柳氏了,可惜白玉如的心术不怎么正,大概也是跟着白秋兰在一块儿,长歪了。
柳氏讪讪道:“英儿,你与我说句实话,你与璟王……是不是……”
“母亲多虑了,我与璟王不熟。”她微微福身,转身出了院子。
柳氏叹了叹气,有些心焦,白玉如从里头出来,搅弄着帕子,担忧道:“母亲,她也说了,与王爷不熟,母亲怕她做什么?”
“今日之事你也瞧见了,她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傻子了。如儿,往后与她打照面,你要恭敬些,莫要再让人瞧了空子。”柳氏拉着白玉如的手,满眼欣慰,她生的女儿真是好。
“女儿明白,这一回她原也是仗了璟王的势罢了!太子殿下原是来找父亲说女儿的终身大事的,可如今都让她给搅黄了!她与府里的人都相克,母亲还是不要与她走的太近的好。”白玉如披了件羽白色的斗篷,纤细白皙的手上拿了个烫婆子,发间的发髻梳的别致,衬了她那张脸越发的娇俏。
“如今璟王似乎有意偏向于她,这样是最好。”柳氏拍了拍她的手,抬头凝着黑沉沉的夜,身后忽的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芹小娘气得肝儿颤,骂骂咧咧的。
“那小贱蹄子不过是狗仗人势,她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将我害成这个样子!”
“那老道士人呢?”芹小娘将床边触手可及的砸了个干净。
月荷在一旁低声道:“王爷……王爷说道长祈福不用心,现下已经将人关押了,听说是要流放了。”
芹小娘愣了愣,她本以为关个几日也就罢了,如今竟还流放了?
“老道士他……招供了,大人知道了很是生气,如今府里主事的对牌都交到大娘子那儿去了。”月荷如今心凉了半截,总觉得她们这小院要完了。
“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了,府里一直是我在主事,夫君呢,我要见他!”芹小娘忍着痛掀开床上的被子。
白秋兰一把拦着她,泪如雨下:“爹爹不见女儿,连奶奶如今也病着,不愿见了,我们可怎么办。”
老太太本就是装昏,她害怕替老太太受刑,如今想来,老太太也是寒了心了。
芹小娘一把将白秋兰推开,怒斥道:“你胡说什么?赶紧去请你父亲!就说我重伤如今已经醒了,我要见他。”
站在外头的柳氏理了理衣袍,朝一旁的下人叮嘱道:“如今老太太与大人身体都不安,这院里的你们可好生照看,若缺些什么,只管来知会我,就不必去扰了老太太与大人了。”ωωω.χΙυΜЬ.Cǒm
下人微微颌首,目送了二人离开,抬手便将大门合上了。
白秋兰出来时门已经从外锁死了,任她怎么哭闹折腾,那门也纹丝不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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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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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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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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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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