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了一遍,杨玉环觉得调子还是有些平泛,拿起鸡距笔,在词令上不停改动着曲徵,接着又开始唱起了第二遍。
待最后一个音落下,院外传来了喝彩声。
杨玉环闻声,皱起了眉头,有内侍快步走来,小声告道:“贵妃娘娘,杨家三位夫人,前来拜会。”
杨玉环有些不悦:“我说过,图个清静,不想被人打扰。”
内侍面色为难:“娘娘,倘若是其他人,定是不成的……但来的几位夫人,都是杨家的勋贵,也是您的姐妹,奴婢们实在是拦不住。”
杨玉环还想再说些什么,杨氏三姐妹入了院中,又笑着向前者行了万福。
杨玉环点点头,想要令下人收拾案台。
虢国夫人眼尖手快,取了案台上的词令,朗声念了一遍,念完之后又赞叹道:“这乐府词,写的当真是极好,娘娘好文采!”
杨玉环淡淡一笑:“这词不是我写的,却是摘抄自它处。”
虢国夫人一愣,又低下头细细看了一遍词令,接着不动声色的将纸放回了原处。
杨玉环让下人们收拾了案台,又搬来了折椅和瓜果,接着问道:“今日怎么有暇,来了我这里?”
杨氏大姐韩国夫人说道:“安禄山新宅落成,请杨家上下前往游乐,我们得了邀,便想着请娘娘同行。”
虢国夫人笑着说道:“听说他那宅园里,有着不少稀罕玩意儿,即便是在宫中也难瞧见。”
杨玉环轻轻摇了摇头,又说道:“这些日子,身子有些乏,不想多动,你们去吧。”
虢国夫人闻言,奇道:“贵妃娘娘从前最爱玩乐,怎么如今却像变了性子一般?”
韩国夫人在一旁劝道:“贵妃娘娘总是留在宫中,别是闷出了病来。”
杨玉环:“也不知怎么,每日里多愁善感,玩闹的念头也慢慢淡了。”
虢国夫人说道:“贵妃娘娘从前喜爱乐舞,每日里无忧无虑,脸上总是不见愁闷;也不知道何时转头爱上了戏文,看多了戏台上的悲欢离合,兴许是陷得有些深了,之后才不愿再出门玩闹。”
杨玉环一怔,自言自语道:“是这样吗?”
韩国夫人:“戏文中的情节,不过都是文客们胡乱写下的牢骚,当不得真的。”
杨玉环笑了笑,却没有接话。
就在这时,有宫婢急急忙忙冲进院中,向杨玉环说道:“娘娘,陛下向后苑来了。”
杨玉环眼睛一亮,站起身来:“三郎回来了?”
见宫婢面色紧张,杨玉环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宫婢快步来到杨玉环身边,压低声音说道:“陛下心情烦闷,奴婢们都是小心伺候。”
杨玉环刚想问怎么回事,苑门处传来内侍的唱告。
见李隆基快步入了后苑,杨氏姐妹站起身来,纷纷行了礼。
李隆基心不在焉的挥了挥手,脚步未停的走进了堂中。
杨氏姐妹本来还想向李隆基请安,见皇帝心情不佳,便识趣的向杨玉环告辞离去。
待杨氏姐妹离开后苑,杨玉环走入偏厅,见李隆基闭着眼睛坐在御座上,面有倦色,便出言让下人们离开,只身来到皇帝的身边。
伸出纤纤玉手,杨玉环按揉在李隆基的肩头,藕臂出了襦袖,旁人看来,当真是珠环约素腕,玉体映罗裳。
李隆基长长吁了一口气,又伸出手,拍了拍杨玉环的柔荑,轻轻说道:“多事之秋。”
杨玉环蹲坐在李隆基的身边,柔声问道:“三郎,玉环不识国事,但亦是闻者,倘若不嫌,不如说与我听?”
李隆基微微点头,只是为了倾诉,开口说道:“天宝十载,这大唐的边疆,哪里都不太平。先说南诏吧,鲜于仲通将兵八万,从戎州和嶲州分两道出发,至曲州和靖州,对上那叛贼阁罗凤,本以为是手到擒来。不料前线传来战报,南诏抵抗异常顽强,唐军陷入了苦战。前几日,杨国忠谏言增兵,朕许了,打算下制大募两京及河南、河北兵以击南诏。”wWW.ΧìǔΜЬ.CǒΜ
杨玉环:“妾身早先曾听族兄提起过,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知兵事又多谋略,南诏叛贼难成气候,平叛不过迟早的事。”
李隆基嗯了一声,又说道:“又有安西都护府上书,大食勾结西域众胡,屯兵于弩都,意图染指安西四镇,高仙芝领了安西军两万余人,又扈军五万人,打算择日迎敌。”
杨玉环:“大食,妾身倒是听过这国家,却是不知道位于何处?它怎么敢有胆量进犯大唐?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李隆基点了点头,自信说道:“蛮戎之邦,也敢忤逆,朕应该下旨,令高仙芝好好清理西域了。”
停顿了片刻,李隆基继续说道:“河北也不安生,奚、契丹大部叛乱……朕就不明白了,许了他们土地,又减了他们的税赋,为何还是不肯安分营生,非要作乱?”
杨玉环:“奚?契丹?那里岂不是安禄山的辖地?”
李隆基:“正是那里,禄山得了消息,向朕来报,又说叛部势众,恐难以应付,故而求兼河东节度使,以便统领三地之兵,增加胜算。”
杨玉环:“三郎是如何说得?”
李隆基:“河东节度使韩休珉年事已高,又外职多年,朕打算将他调回长安,任左羽林将军,以禄山代之。如此一来,可保河北局势万无一失。”
杨玉环应了一声:“还是三郎思虑的周详。”
李隆基:“只是可惜,朕本来还想留安禄山多住些时日。这個胡人说话有趣,又憨直忠心,实在是个妙人。”
谈到安禄山的笑料,杨玉环说了些下人听来的传闻,惹得李隆基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好一会儿,李隆基握住杨玉环的手,柔声叹道:“这世间,只有玉环深知吾心。朕不管在外面如何操劳,回到你的身边,总好似入了避风之所一般,心安无忧。”
杨玉环微微一笑,将头靠在了李隆基的膝上。
二人这般,如同入画一般定格在了那里,久久未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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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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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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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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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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