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周钧起了个大早。
先是按照前世锻炼身体的法子,在院中做完了俯卧撑、引体向上、波比跳等等热身运动。
接着,周钧再回忆着前世警校里的训练,打了一套拳。
动作倒是不见生疏,但就是反应速度和出拳力度,弱上了不少。
周钧有些懊恼,在前世的时候,身上还有电棍、催泪喷雾等等防身利器,偶尔出次外勤任务,甚至还能摸上一回手枪。
可眼下在大唐,哪里去找那么便利的器具?就是寻常的刀剑,携带起来都有诸多不便。
这万一在路上,再碰到类似金府的那一伙掠人,可以说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眼下虽然是平安盛世,但也得想个法子提高自保能力,指不定哪天就能用的上。
想起金家,周钧突然脑海中浮过一个身影。
那金凤娘,临行灞川之时,都没来得及与她道别,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怎样了?
想起那女子,周钧心中思绪庞杂,在院中坐了会儿,再也没了锻炼的心思,便去了侧厅吃那早膳。
自从将那奴牙官贴换给了周钧,周定海平日里已经不大经手奴牙生意,只是偶尔为些匠工推介。
当下,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事情,却是周钧的婚事。
一大清早,周定海和罗三娘坐在侧厅里,一边吃着早膳,一边商议今日见媒的事情。
周钧为了避免引火烧身,连坐下来都省了,只是拿了几个胡饼朝怀中一揣,向父母说是庞府事多,要早些赶回去。
告了别,周钧一只脚已经踏出了侧厅的门槛,却又返身回来,走到周定海身边,开口问道:“父亲,可认识那西域商队的管事?”
周定海一愣,朝周钧说道:“西域商队?问这作甚?”
周钧含糊答道:“庞府中有人西行,需得在商队中借个位置。”
周定海还未说话,罗三娘先急着问道:“钧儿,该不会是庞公命你西行?”
周钧连忙说道:“不是我,不是我。”
罗三娘拍拍胸脯,松了口气。
周定海想了想说道:“东市羲街,有一商铺名为『鹧山行』,五月底会有商队去西域。他家管事与某有旧,钧儿可去说道。”
周钧听完,点点头,这才出了门去。
骑上马,周钧本想出了坊口,去那东市,但鬼使神差,却驱马来到金凤娘的府上。
到了府门口,周钧翻身下马,还未站定,就见那金家门房急急的迎了上来。
只听那门房:“小郎君终于来了。”
周钧见那门房的神色,问道:“怎么?”
门房:“金娘子临行之前,特地嘱仆在此候您。”xǐυmь.℃òm
周钧一怔:“临行?”
门房:“祖翁得了急病,金娘子前天就回去了。”
周钧听到金凤娘走了,心中有些空落,但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听那门房说道:“金娘子前些日子,每天都在坊口候着,等不到您,又遇上祖翁急病,便在临走时,特地嘱仆,说是倘若见了,一定要说清缘由。”
周钧听了,心中五味陈杂,只是对那门房点头说了一声知晓,便骑着马离开了。
骑马向那东市行着,马背上的周钧,想起自己来了这大唐,前前后后得了凤娘数次帮助,对她心有感激,但论及情字,却也分辨不清,只是叹了一声。
入了东市的羲街,找到那家名为『鹧山行』的店铺。
周钧走进去一看,这才发现,这家店原来是卖闺家水粉的。
一男子走进水粉店,本就奇怪,偏偏周钧生的还算俊俏,更迎来店中客人的注目。
硬着头皮,周钧向前走了些,刚想去找那店主说话,却发现里案前,站在一位身着白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那公子回过头来,周钧和她二人均是一愣。
只见那白袍公子面如冠玉、身材修长,常人若是见了,都要赞一声浊世美玉。
原来是旧识,那公子正是周钧有过一面之缘的尹玉尹妙钏。
尹玉见了周钧,眉头微微皱起,声音清冷:“周二郎真有闲情雅致,不知这次又是哪家的小娘,能劳得你亲选水粉?”
周钧听了这话,倒也不恼,只是向尹玉拱手说道:“某来此地,非是为了购买水粉,而是另有它事。”
尹玉昂着头说道:“对你周二郎而言,送人水粉怕又不是一次两次,大方认了便是,何必掩饰。”
周钧摇摇头,也没分辩,只是来到里案,向看店的胡姬道了周定海的名讳,又说了自己的来意。
不多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翁,从后堂走了出来,与周钧互道了福。
周钧向他说,想要在西行商队上借个位置。
老翁一边向周钧问了随行之人的姓名、出身、年龄和目的地,一边在书册上一笔一划的记下。
写完之后,老翁又告诉了周钧随行商队要注意的事项,比如需要自备的文书,还有随身携物中的违禁品等等。
二人说完,周钧向老翁躬身行礼,转身便要向店门走去。
“等等。”
听见有人出声,周钧停住脚步,转身看去。
尹玉站在那里,面色有些羞赧,却言道:“本以为你进来买水粉,却是某错怪了。”
这姓尹的女子,倒也不是一味的蛮横,至少知道错了之后,还能出言坦诚。
周钧摆摆手,说了一声不打紧,又想转身离开。
“再等等。”
又是尹玉的声音。
周钧第二次转过头来,却看见那尹玉面露纠结,却是在犹豫什么。
等了好一会儿,只听尹玉说道:“上次在那明石轩吃酒,你说了那测心观相之法……”
周钧稍稍回忆,便问道:“可是有用?”
尹玉点头道:“的确有用,原本棘手的那事儿,几番试将下来,罪魁祸首却是不打自招了。”
周钧笑道:“有用便好。”
尹玉不自觉点了点头,应道:“那测心观相之法,家中大人原本不信,待得事情水落石出,皆是赞叹。”
周钧:“那法子听着简单,但背后的道理,倘若解释起来,却是繁复。”
尹玉又应了一声,说道:“父亲打算将此法,引入官事之中,也不知收效如何。”
周钧:“那法子不宜广传,更要记得保密,不然他人有了防备,奏效就有些难了。”
尹玉点头,深以为然。
一时之间无言。
二人就这样彼此望着。
过了好一会儿,周钧试着问道:“尹公子可还有事?倘若无事,不如在此慢挑水粉,二郎先走了?”
尹玉听见这话,愣住了片刻。
接着,只听她没好气的说道:“腿长在你身上,要走便走,问某作甚?”
这女子,原本还说的好好,突然又恼了。
周钧苦笑,转身便出了店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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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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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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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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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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