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文秀一直看着自己,二小子心里很难受。
这种被心爱之人怀疑的感受,真的非常痛苦。
他在文秀心里,就是这么禽兽不如的人吗?
见他脸色痛苦,文秀也觉得心揪了一下,微微有些痛。
“我没有,我就是嗓子疼得厉害。”
文秀不敢去看二小子的眼睛,她想起床,但身体软得厉害,根本起不来。
“你别动,你昨晚烫得太厉害,我找不到药,只能把家里剩下的药都给你了。”
“你要做什么,你给我说,我去做就是了,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好好养病。”
二小子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对着文秀真的生气。
特别是想到昨晚她冒着大雨出来找自己的事情,总觉得不管文秀做了什么,他都能原谅她。
“我还想喝水。”
昨晚的记忆,有一部分回笼。
她记得自己迷迷糊糊之中,的确是抱住了一个温暖的东西,想来那个时候,就是二小子在帮她了。
为了救她的性命,二小子只能那么做,她是真的没办法责怪他。
“好,我马上给你倒。”
二小子起身去倒水,可这是才发现房间里没有了热水,所以他只能跑去厨房烧水。
水烧开之后,他又怕太烫,一路上吹着过来,热水撒了一些在他的手背上。
手都已经烫红了,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喂文秀喝下热水之后,他又问道:“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你若是觉得我做的不好吃,我现在就出去给你买。”
他对自己的厨艺有自知之明,生病的文秀胃口不好,只怕是吃不下他做的东西。
文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想吃。
她现在嘴巴里苦得厉害,嗓子也疼得厉害,是真的不想吃东西。
“不吃东西是不行的,没有体力,你就没办法把病养好。”
“我知道你现在难受,但不吃东西就是不行,你等我,我去给你买你喜欢的那家包子。”
不等文秀开口阻止,二小子就匆忙跑了出去。
文秀拿他没有任何办法,索性就随他去。
喝了点热水之后,她稍微恢复了点力气,这才发现自己里衣已经掉到了手臂上。
也就是说,她刚刚和二小子说话时,一直保持着香肩半露的状态?
二小子该不会以为她是在故意勾引他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脸就红了起来,让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多了一些红晕,看起来有一种病美人的感觉。
生病了之后,她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闻到了一阵香味,这才醒了过来。
这一次醒来之后,她发现自己的身体更难受了,像是在睡梦中被重物碾压过一般,全身都疼。
她转身看了一下外面,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天气很好。
如果她没有生病的话,此时肯定已经在院里的葡萄架下看书了,这是她以前最喜欢做的事情。
“秀秀,你醒来了啊,有没有觉得好受一点?”
一直在房间里忙碌的二小子,看到文秀醒过来之后,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活,跑到了她身边嘘寒问暖。
“我……”
一张口,文秀才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嗓子里就像是堵住了一团棉花,让她没办法发出声音。
她有些害怕,眼睛焦急得盯着二小子看。
她以前听说过的,有人高热过后,就变成了傻子,还有人变成了哑巴,她昨晚烫得那么厉害,该不会是也变成这样了吧?
想到这里,她就开始恐慌,眼睛也变得湿润起来。
她无助的抓着二小子的衣袖,抬头看着他,眼神之中充满了害怕,张大嘴巴,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别怕,没事的,我立刻去找大夫给你看看。”
二小子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急忙开口哄她。
“一定会没事的,你早上醒来的时候,还能说话的,不是吗?”
要是真因为高热失声,那她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没办法说话了,何至于要等到现在。
文秀眼里有了希望,可还是很害怕。
若是没办法说话了,那她以后的人生,岂不是过得很绝望。
她紧紧抓住二小子的衣袖不放手,似乎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全部希望。
二小子只能耐心的哄着她。
哄了许久,她才慢慢冷静了下来。
这时,二小子从怀里掏出来两个包子,直接放到了文秀手中。
包子用油纸包裹着,还很热,想来二小子放在怀里的时候,一定还是烫的。
“趁热吃点东西,你别害怕,有我在,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就算有最坏的打算,你的嗓子真的坏了,我也会永远陪着你,不会离开你的。”
二小子说得很认真,但文秀并不是很相信。
人都是自私的,她若是真的身体有缺陷了,她就不相信二小子还会留在她的身边。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过你放心,时间会证明我的决心的。”
“秀秀,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爱你,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事实。”
“你先吃东西,吃了之后,我就去给你找大夫。”
此时,是文秀最脆弱的时候,所以听到二小子那些话后,她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最终没忍住,直接掉了下来。
不管二小子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至少这一刻文秀听了是开心的。
咬了一口包子,什么味道都没有。
可是想到这是二小子跑老远买回来的,她如同嚼蜡,吞了下去。
吞咽下去的瞬间,她疼得眼泪飙升。
嗓子像是被针划破了一道道口子似的,那种疼痛感,让她忍不住流下了生理盐水。
“怎么了?”
见她一下子就哭了起来,甚至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二小子吓了一跳,急忙扶着她询问。
文秀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给他比划。
可一人不会比,一人看不懂,弄了好半天,二小子才看明白她的意思。
“是嗓子疼吗?”
文秀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就先不吃了,先喝一点米粥。”
把包子拿过去放下,二小子把米粥端了过来。
为了让文秀能够吃得开心一点,他还在里面放了一点糖。
可惜,文秀现在根本就尝不出味道来。
不过粥的确是比包子好吞咽一些。
虽然依旧很疼,但只要吃得小口,那种疼痛感就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她吃得特别慢,二小子就坐在她身边,耐心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她吃饭。
吃了小半碗米粥之后,文秀不愿意在吃了。
她还是觉得很疼,有些受不了这种痛苦。
二小子也没有强迫,扶她在次躺下之后,开口道:“你好好休息一下,我现在就去找大夫,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文秀有些害怕二小子一去不复返。
她怕自己失声的事情会吓跑二小子。
所以在听到二小子要离开之后,她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了二小子的手,眼神在次变得惊恐起来。
摸了摸她的头,二小子尽量放缓自己的语气。
“乖,听话,我很快就回来的,你别担心。”
见她还是不愿意放手,红着眼睛看自己,二小子心疼极了。
他俯身,亲吻了一下文秀的额头,认真道:“我发誓,一定会回来的,若是违背誓言,让我不得好死,天打……”
文秀急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让他在继续说下去。
随后,她慢慢的松开了手,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失落了下来。
二小子看得很心疼,真想哪里都不去,就好好守在她身边。
文秀一直都是个坚强的姑娘,这次变得这么敏感小心翼翼,让他很是心痛。
可为了给文秀找大夫,他不能留下来,只能狠心离开。
“等我。”
这两个字,支撑着文秀。
她身体依旧很虚弱,二小子走后没多久,她又觉得昏昏沉沉的困了起来。
可她想到二小子离开前说的话,就一直忍着困意,不让自己睡着。
她在心里暗暗的发誓,这是她给二小子的机会,若是他真的回家了,那她就给他这个机会。
若是二小子不回来,那他们之间,就真的到此为止。
不知道躺了多久,文秀的意识已经变得模糊起来。
可二小子还是没有回来,于是,她又在心里祈祷,若是谁现在来陪陪她,那该多好。
不管是谁都好,男的没夫人,她就嫁给他,女的她就当做是亲姐妹,这辈子都一心一意的待她。
她真的太困了,眼皮越来越睁不开,她用力的掐了自己的手,直到流血,她才觉得清醒一点。
可这个方法坚持不了多久,她又觉得困了。
于是,她用这种方法使劲的折磨着自己,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保持着清醒。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心里有个声音不断的告诉她,不能睡。
一旦睡着了,她醒过来后,就会被所有人抛弃,她就会变成孤身一人。
迷迷糊糊的,她似乎看到了父亲母亲。
当初,父亲母亲是不看好二小子的,并不同意他们的婚礼,可是她太坚持了。
那个时候,她一心一意想和二小子在一起,不顾父母的反对,嫁给了二小子。
可成亲还不到两年,她就和二小子和离了。
和离之后,她没敢回去找父母,她的婚姻如同父母说的那样,失败了。
于是,她失去了二小子,同时失去了自己的父母。
可能是病得有些糊涂了,恍惚中,她似乎回到了家里。
父母已经很老了,头发花白,看到她回来之后,直接让人把她赶了出去。
“你走,我们没有你这么丢人现眼的女儿,从现在起,你和我们家没有任何关系。”
“赶紧走吧,当初让你不要嫁,你非不听,如今有这样的下场,是你咎由自取,如今你被夫家休了,成为下堂妇,丢死个人了。”
“你会有今天的下场,都是你自己活该,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不是你拎不清,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文秀,以后的人生中,都在忏悔中度过吧,我们所有人都不会原谅你的。”
……
文秀看着绝情的父母,眼泪不断的滚落下来。
她拉着父亲的衣袖,可是被父亲狠狠地推到在地,摔伤了手。
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告诉她,她真的一无所有,孤身一人了。
她想开口解释一下,想问问父母身体是否安康,想认错道歉。
可是更让她绝望的事情发生了,她的嗓子坏了,她没办法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父母越走越远,视线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此时,床上躺着的文秀已经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开始发热,身上滚烫得厉害。
她脸上全是泪痕,身体在不断的颤抖,哭得特别的伤心。
二小子带回来的不只是大夫,还有程穆。
他外出找大夫时,刚好遇上了程穆,得知文秀生病,程穆也很着急,就一直跟着他。
他心里担心文秀,没时间和程穆计较,索性就由着他去了。
好不容易赶回来,二小子就看到文秀在睡梦中哭成了泪人。
“秀秀,你怎么了?”
二小子担心不已,急忙跑过去把人抱了起来,这一抱才发现文秀身上又烫了起来。
“大夫,你快过来看看,文秀她的身体又滚烫了起来。”
大夫年纪比较大,胡子很长,但身体却很利索。
他跑过去,让二小子把人放平之后,开始给文秀把脉检查身体。
在这个过程中,文秀似乎被梦魇魇住了,一直在无声的哭泣,迟迟没有醒过来。
“秀秀,你快醒来,我回来了,你别怕,我说过了会回来的,就一定会回来的。”
“你赶紧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二小子带上了哭腔,眼睛湿润了起来。
他现在特别的后悔。
早知道文秀会被病痛折磨成这样,他宁愿文秀昨晚没有冒着大雨去找他。
都是他的错,是他害文秀变成这样的,若是文秀醒不过来了,他该怎么办。
“秀秀,你赶紧醒来好不好,我把程穆带来了,你不是说喜欢和他待在一起的感觉吗?只要你醒过来,我可以放手,我再也不缠着你了。”
二小子心痛极了。
若是可以,他宁愿自己替文秀承担这些痛苦。
他知道错了,只要文秀能醒来,能健健康康的活着,他不奢求文秀原谅自己了。
只要她能开心,就算她要和程穆在一起,他也可以放手,可以退出。
可惜,他的诉说,文秀根本就没有听到。
她此时沉浸在被父母抛弃,被二小子背叛的噩梦中。
她一遍又一遍的经历那些痛苦,一遍又一遍的承受噬心之痛。
她受不了这种痛苦,脑海中浮现了一个极端的念头。
她觉得活着好累,想一死了之。
或许,只有死了之后,她才会彻底解脱,什么都不用想,也不用去顾忌任何人的感受,因为那个时候,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程穆站在一旁,看着二小子痛苦的模样,心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一样,疼得无法呼吸。
他以为这两人和离之后,已经没有了多少感情,二小子放不下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不甘心。
他见文秀离开他之后,不仅没有过得穷困潦倒,反而越来越优秀。
因为心里接受不了这种偏差,所以才想重新回到文秀身边,用另一种方法来证明自己。
可是在见到二小子现在的真情流露之后,他就明白自己之前猜错了。
二小子或许因一时糊涂犯了错,但他绝对是爱文秀的。
在他心里,文秀绝对是最重要的。
终于,大夫检查完了,他松开了手,眉头紧皱,脸色不是太好看。
“大夫,阿秀她怎么样了?”
大夫的表情让程穆感到了心慌,害怕。
他怕听到让自己心悸的消息。
“这姑娘病情不容乐观。”
“她看似感染风寒,实际上是郁结在心,若是没办法清醒过来,只怕是会出大问题的。”
“可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好她的病?”
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迟疑了许久没有说话。
他越是这样,程穆两人就越担心。
二小子本就因为伤心而情绪不稳定,见大夫迟迟没有开口说话,怒火冒了出来,直接冲到大夫面前。
“你是大夫,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了,为什么要扭扭捏捏道的?”
他真的最烦这种人了,有什么话不直接说,非要故作高深莫测。
大夫瞪了他一眼,也没有生气,只是懒得理会他。
转身看着程穆,他解释道:“她这是心病引起的,治病简单,但是让她彻底痊愈很难,看她的情况,心病得有很长时间了,至少有一年之久了。”
“你们这些做家人,不要光顾着赚钱,也要注意一下家人的心理健康,心理出问题这么久了,你们现在都没有发现。”
听到文秀的生病时间这么久,二小子愣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最后都变成了痛苦,懊悔。
都是他的错,是他忽视了文秀,才会让她产生了心理疾病。
而他作为文秀的丈夫,竟然都没有发现文秀的不对劲,他真的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
程穆也没想到文秀病的时间这么长,看着二小子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怒火。
不过在看到他一脸绝望时,就暂时放弃了想要揍他一顿的想法。
“大夫,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只要能治好她,我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现在不是争论谁对谁错的时候,最要紧的是要治好文秀。
丈夫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心病还需心药医,这姑娘心气郁结已久,若是自己放不下,药石无医啊。”
他只是个大夫,若是普通的病情,他自然是可以治的,可这心上面的病,他是真的治不了。
“你们先抓点药,让她退热再说吧,至于她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你们能不能找到她心病的症结所在了。”
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文秀,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姑娘的气息一会儿强,一会儿弱的,明显是求生欲不高,在这种关头,一点小毛病就足以要了她的性命,更何况是生了这么重的病。
二小子总算是从发呆中清醒过来了,他抓住大夫的肩膀,哀求道:“求求你,救救她好不好,她是个好姑娘,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如果这世间真的有报应,那么就让这些报应都落到他身上,让他一个人承受就好了,不要让无辜的文秀那么痛苦了。
“小哥,不是我不救,而是我真的无能为力。”
“这样吧,我给你们指一条明路,在镇原村,有一个姓胡的神医,他医术高超,肯定能治好这姑娘。”
“不过这胡神医性格怪异,一般不会轻易出手救人,想要让他出手,不容易,你们若是真想救这姑娘,就得自己想办法了。”
两人同时眼睛一亮,异口同声道:“当真有这么个神医?”
大夫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们俩这么默契。
“自然是真的,但他会不会出手救人,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知道去找他的人很多,但是他几乎从未出手过。”
程穆脸上一喜,开口道:“只要有一层的把握,我们都要去试试。”
“既然你们坚持,那我就帮你们稳定这姑娘的病情,接下来,我会给她施针,能够吊着她的性命五天,若是这五天你们不能让胡神医出手救人,那就回天无术了。”
“请大夫出手相助。”
见他们俩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大夫叹了一口气,转身给文秀布针。
还有一件事他没有告诉程穆两人。
那就是胡神医这人心狠手辣,一向以折磨求医者为乐趣。
能求得他出手,只怕是要吃尽苦头了。
不过为了给两人一些希望,他选择了隐瞒这件事,也算是给这姑娘争取一线生机。
万一他们二人得知这样的真相,直接放弃了这姑娘就不好了。
“好了,你们只有五天的时间,记住了,这退热的药,要记得吃,直到她不会再反复发热为止。”
交代清楚一切之后,大夫背着自己的药箱离开了。
他也想救人,奈何医术有限,有心无力,实属无奈。
大夫施针过后,文秀就平静了下来,身上依旧滚烫,不过没有在抽搐了。
程穆看了一眼二小子,认真道:“事不宜迟,我们准备一下,现在就出发吧。”
“好,”二小子点了点头,没有拒绝程穆的提议。
现在最重要的是治好文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程穆愿意帮忙,就再好不过了。
在离开前,两人做了一番准备,二小子去熬药,程穆则是守着文秀。
他坐在文秀床边,看着她皱眉,伸手替她抚平。
“阿秀,你等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救你的。”
“我知道你以前痛苦,不开心,以后,我会让你永远开心,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程穆伸手抓住了文秀的手,同样也是红了眼眶。
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姑娘,还没等他求得姑娘的青睐,姑娘就要命丧黄泉了,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致命打击。
握着文秀的手一会儿,程穆就发现了不对劲,她的手心黏糊糊的,伴随着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程穆吓了一跳,认真掰开她握着的拳头,看到了她被自己弄得血肉模糊的手掌心。
“阿秀!”
程穆惊呼了一下,一下子就从床上站了起来,然后拿出她的另外一只手检查,发现里面也是同样的场景。
文秀的两只手掌心里都是血迹,她的指甲上面还有她自己挖出来的血肉。
他不知道文秀在睡梦中有多么痛苦,才会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秀秀怎么了?”
二小子刚端药进来,就看到程穆被吓得站起来,然后仔细检查文秀双手的模样。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赶紧把药放下,跑过去查看情况。
可他刚到床边,右脸突然就一阵剧烈的疼痛。
一向好脾气的程穆一拳打在了二小子右脸上,力道非常大,让二小子感觉自己脸骨都要被敲碎了。
“程穆,你疯了吧?”
突然被偷袭一下,二小子气得不轻,抬手就还了一巴掌。
看在文秀生病的份上,他允许程穆留在文秀身边,可没说过他可以得寸进尺。
“打死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
程穆又打了回去。
二小子自然是不甘示弱的,两人直接再房间里扭打了起来。
“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打了许久,两人脸上都挂了彩。
两人扭打在地,谁也不松手,就这么互掐着对方,有某一刻,双方都想让对方去死。
“你们这是做什么?”
沈令宜他们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面。
沈令宜现在很生气,表情很冷漠,因为她已经知道了文秀生病的事情。
“二小子,你赶紧起来。”
沈二狗急忙把二小子拉了起来,让他离程穆远一点。
程穆可是有功夫的,若是他真的想弄死二小子,那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没事吧?”担心二小子会吃亏,沈二狗上下检查了一下他。
“我没事。”
二小子知道程穆手下留情了。
程穆有功夫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但从一开始动手,程穆就没有用过功夫,若是他使用了功夫,他只怕早就倒下了。
“程公子,没事吧?”
沈令宜瞪了一眼二小子,走过去把程穆扶起来。
程穆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又整理了一下头发,冷漠的看了一眼二小子,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程穆离开了,沈令宜只好把目光投向二小子,问道:“刚刚怎么会动起手来?”
说起这件事,二小子还是一脸的懵。
他那里知道程穆发什么疯,他刚回来就莫名其妙的挨了打,连问个理由的机会都没有。
“不知道。”
闷闷的回了这么一句之后,二小子走到一旁生闷气,不再理会众人。
他现在心情非常差,被程穆莫名其妙的打了不说,总觉得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在怀疑是他的错。
他承认自己是不如程穆优秀,没有他那么有才华,有魅力,可是在喜欢文秀这件事上,他的真心不比程穆的少。
众人面面相觑,守在文秀床边不知所措。
沈令宜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文秀,心中也是充满了自责。
文秀一直生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却没有好好关注一下她,连她生了这么重的病都不知道。
她应该早点发现不对劲的。
很快,程穆去而复返,还端着一盆热水。ωωω.χΙυΜЬ.Cǒm
一进入房间,他就先瞪了二小子一眼。
二小子原本就处于暴怒状态,此时被他瞪了之后,直接就爆发了。
“程穆,你什么意思,还想打架吗?”
程穆冷漠道:“你不配,我只是替文秀感到不值得罢了。”
提到文秀,二小子就像是战败的公鸡,收敛起全身的攻击。
程穆走到床边,用热水仔细的擦洗着文秀的手掌心。
这时,大家才发现文秀手掌心中的伤。
“这……”
二小子在次愣在了原地,因为他抱着文秀那么久,竟然都没有发现文秀手受了这么重的伤。
他现在明白程穆为什么打他了。
他的确是个混蛋,的确是应该被好好揍一顿的。
“程公子,文秀这是怎么了?”
苏云一直把文秀当成自己的妹妹来疼爱,看到她伤成这个样子,心疼得直掉眼泪。
“这就要问他了,问他究竟是怎么对待文秀的,才会让文秀把自己伤害成这个样子。”
见大家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二小子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大夫说了,文秀是郁结在心才会病得这么厉害的,而让文秀痛苦的根源就是他。
文秀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切都是他的错,他没有反驳的机会,也没有辩解的机会。
“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说完之后,他就直接跑了出去。
“二小子。”
沈二狗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傻事,急忙追了上去。
而沈令宜则是看向程穆,开口道:“大夫已经把文秀的情况告诉我们了,你真的愿意带她去找那个胡神医?”
程穆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可以接受,只要能让文秀好起来。
“你可知道那个胡神医有什么怪癖吗?”
程穆摇了摇头。
这是他第一次来京城,所以很少有他知道的事情。
“他是个怪人,医术的确是了得,但是他喜欢捉弄上门求医的人,也就是说,你们过去之后,很有可能会受到各种各样的羞辱。”
程穆骨子里是一个傲气的人,所以有些事情必须提前说清楚。
大家现在是合作伙伴,沈令宜不想隐瞒程穆什么。
她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至于要不要去,就是程穆自己的选择。
程穆沉默了许久之后,才郑重的点头道:“我去。”
只要能治好文秀,他都愿意。
他的答案让沈令宜非常满意。
“那好,文秀的性命就交给你和二小子了。”
“为了早点治好文秀,你们今天就起身吧,马车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就连文秀半路需要的药,我也已经备好了,你们随时可以出发。”
“多谢。”
真诚的感谢了一句之后,程穆抱起昏迷中的文秀,往外面走去。
沈令宜准备的马车非常宽敞,里面垫上了好几层褥子,很软,文秀躺在上面不会觉得不舒服。
车厢里还有一些生活用品,方便他们在野外使用。
毕竟镇原村离他们很远,至少要走两天两夜,不可能每次都遇上休息的地方。
“多谢。”
在次对沈令宜几人道谢之后,程穆和二小子上了马车,驾车离开了这里。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苏云的泪水还是止不住。
“老天保佑,一定要让文秀好起来啊。”
都说这世界上好人有好报,文秀这么好的姑娘,就应该一生平安才对。
“放心吧,一定会没事的。”
沈令宜叹了一口气,心中也是充满了担忧。
这一去,路途遥远,也不知道他们需要付出点什么代价,才能救活文秀。
因为车上有病人,所以马车的速度并不是很快,摇摇晃晃的,容易让人发困。
两人都没有进入车厢,反而是坐在外面,和赶马车的小厮并排着坐在一起。
“公子,这是伤药,你擦一下。”
小厮一只手握着缰绳,一只手伸到怀里,掏出一盒药膏扔给程穆。
程穆接过来之后,就取药擦自己的脸。
二小子下手太重了,他脸上的伤轻轻碰一下就觉得疼,一边上药,一边倒吸冷气。
给自己擦完药之后,程穆把药膏递给了二小子。
“你也擦擦吧,伤好得快。”
二小子抬头看着程穆,不明白他为什么消气这么快。
明明之前还是一副要杀了他的模样。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这个人做事是有原则的,文秀病成这样,我的确是怪你,恨不得杀了你。”
“但你毕竟是她喜欢的人,我若是真的杀了你,只怕她醒来也不会原谅我。”
“况且这一趟去找胡神医,还不知道他会怎么为难我们,多一个人多一点保障,所以我希望你能早点好了,也能帮我一起救文秀。”
“好。”
二小子没有矫情,接过药擦在了伤处。
他没有程穆那么大的忍耐力,疼得龇牙咧嘴。
小厮看到这一幕,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他家公子就是太善良了。
像这种时候,他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别管二小子。
反正他们俩现在是情敌,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也没必要交好。
“谢谢你的药。”
二小子把药还给程穆,由衷的开口感谢他。
总感觉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或许,你才是最适合秀秀的,也许,她跟着你,能过上真正的幸福。”
虽然不想承认,但程穆就是比他好,就是比他更适合文秀。
程穆转头看着他,有些惊讶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这次是真心的。”
“以前我总觉得秀秀是小题大做,所有的女人都是这样生活的,她过得比别人好多了,至少我是爱她的,也没有其她女人,她应该知足。”
“可是后来,我醉酒后迷迷糊糊犯了错,被迫和她和离了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秀秀她从来都不是普通女人。”
“她聪明好学,有能力,有担当,她太优秀了,优秀到让我有些自卑。”
“是我做错了,把一个阳光开朗的秀秀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我不配说爱她,更不配得到她的原谅。”
二小子痛苦的抓着自己头发,一想到自己犯下的那些错,他恨不得以死谢罪。
不,他不能死,死了就太便宜他了,他要好好活着,看着文秀重新嫁给他人,快乐幸福的过一辈子。
而他要在这种痛苦折磨中一直好好活着,直到秀秀离开了人世,他才算是赎完自己的罪。
“程穆,等这次秀秀醒了之后,你就带着她去江南吧,我听说江南是个好地方,气候适宜,秀秀应该会喜欢哪里的。”
程穆摇了摇头,没有答应二小子。
“秀秀是个活生生的人,想做什么选择,应该让她自己来,而不是我们替她做决定,这对她来说,不公平。”
“所以你不用想太多了,一切等阿秀醒来再说,到时候阿秀选择谁,那就和谁在一起。”
听完他的话之后,二小子就知道自己差在了什么地方。
他骨子里还是不够爱文秀。
以后,他一定要改变这种心态,不管做什么,都要以文秀为主。
不能替文秀自作主张,文秀想做什么,由她自己来考虑。
“那就各自努力,把选择权交到阿秀手里,不要给她任何压力,让她凭着自己的心意来做选择。”
两人达成共识后,就沉默了下来,谁也没有在开口。
他们心里都在担心一件事,那就是怎么求得胡神医给文秀治病。
这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都可以忽略不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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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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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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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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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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