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事已经发生了十来天了。

  早在十天之前,突然有一辆送往池镇的,装有三千双手套的牛车被劫,不光货物被劫,就连牛车也被劫走了。

  沈令宜当初为了防止意外,安排了每辆牛车都有两个人跟着送货,而且送货的人都跟武打师傅穆达学过一点功夫,是有自保的能力的。

  那两个人被劫了货和牛车之后,连忙去报案,又让人回来送信,王菊花带着栓子赶紧去处理,没成想,竟是连个人影都没抓到。

  据那两个人说,是十几个蒙面的黑衣人把货抢走的,他们奋力阻拦,但是受了伤,也没能从那些人手里把货抢回来。

  这是自然的,毕竟两个人对十几个人,哪里是对手。

  王菊花只能认亏,带着人回来,原以为这是偶然情况,没曾想,之后从穷沟沟村出去的牛车,有一辆算一辆,全都被劫走了!

  穆达为了追查究竟是什么人动的手,亲自装作送货的人,送了一辆牛车,结果四五天了,至今还没回来。

  不止这样,春水镇、池镇、张良镇和五家镇都送来消息,只要是售卖沈家手套的商户,全都在夜里被人砸了门,进去把那些手套一把火给烧了。

  那些商户自然也要报案,可是这一桩桩的案子,竟是完全找不到半点头绪。

  沈令宜听完王菊花的话,放下了碗筷,皱眉道,“难不成是马匪干的?”

  王菊花苦着脸,“可我们也没得罪过谁啊,怎么可着我们一家祸害?他们到底是要钱还是要什么,好歹说一声啊,啥也不说,这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啊!”

  这些天,光是赔出去的违约金,就已经到达了一笔天文数字,幸好那些合作许久的老主顾都十分理解,并没有真的按照违约金上的价格来要。

  只是象征性的收了一点。

  可是这一点一点的加起来,也不少了。

  王菊花一提起这个,心都在滴血。

  沈令宜顿了顿,道,“明天给我准备一辆装满手套的牛车,我亲自去探探。”

  大家一听,都变了脸色,王菊花第一个反对,“那怎么行!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能去那贼窝?名声还要不要了?绝对不行!”

  赵珍也道,“宜儿,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娘说的对,咱们不能以身犯险。”

  刘云道,“我也不同意,你连亲都没说,这要是出了事,你后半辈子咋办?”

  说完,还瞥了一眼景荣。

  沈令宜沉声道,“娘,大哥大嫂,二嫂,这件事只有我去办,对方只劫货却不伤人,显然是在敲打我们,我们出一辆牛车,被劫一辆,说明对方在等着我们主动上门。虽然不清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可是穆达去了,显然份量不够,而我作为沈氏手套的东家,说话具有权威性,也能做的了主,兴许他们就是在等我。”

  王菊花道,“那也不行!要是对方真的是打算逼你出面,你更不能去了,太危险了!”wWW.ΧìǔΜЬ.CǒΜ

  沈令宜转头看向景荣,“不知景将军……”

  景荣福至心灵,飞快回答,“我有空,我陪你走这一趟。”

  顿了顿,他又看向沈家人,轻声道,“各位请放心,我一定平安无事的将她带回来。”

  王菊花还想说什么,被刘云拉了一把,王菊花眼一瞪,却见刘云冲她挤眉弄眼的,不由得叹了口气。

  最终点了点头道,“一定要注意安全,多做些准备,一旦发现不对劲,立马就回来,千万别冒险,知道了吗?”

  沈令宜连忙道,“娘,放心吧,我有数的。”

  她确实是个一直知道轻重的孩子,王菊花压下心里的担忧,点了点头。

  第二日,沈令宜稍微伪装了一下,穿上了二哥的破衣裳,又把头发扎成一团,她本就长的清冷,做小厮打扮只显得利索清透,并不露女相。

  王菊花见状,终于放下心来。

  景荣也乔装打扮了一下,他穿了一身沈大牛的衣裳,头上的玉冠也摘了下来,用布条缠上。

  跟沈令宜站在一起,倒像是兄弟两个。

  两人各自跳上牛车的一边,景荣拉起缰绳,甩了下鞭子,让牛往前走。

  沈令宜惊讶,“你还会赶牛车呢?”

  她还以为他这样的身份,应当都没有见过几次牛车呢!

  景荣老实回答,“本来不会,现学的。”

  他指了指不远处,赶着牛车的老伯。

  沈令宜张了张嘴,最终又闭上了。

  两人赶着牛车,沿着官道,往春水镇的方向走。

  他们提前说好了,这一路朝着云城而去,走过春水镇之后,便都走小路,方便被劫。

  两天后,他们在池镇的小路边,成功遇上了十几个蒙面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各个手持长刀,凶神恶煞的,“把牛车和货物留下,滚!”

  沈令宜没滚,她举起双手,往前一步,道,“我是沈氏手套的东家,我要见你们头头。”

  如她所料,为首的黑衣人一听,默默的对手下点了点头。

  于是,沈令宜和景荣被绑了手脚,坐在牛车上的货物上。

  由黑衣人赶车。

  这条小路走到头,便没有路了,再往前是连绵的山脉,这些黑衣人却没有停下,而是继续朝前走。

  这一路上了山。

  山路崎岖,牛车上不去,于是连带着手套和牛车,都被弃在山脚下,沈令宜看到,除了他们这一辆,还有不下五十辆装满手套的牛车随便扔在山脚下。

  难怪娘愁眉苦脸的,这些手套可都是钱啊!

  而且,她也更加确定了,对方抢走手套,还砸了卖手套的商户,并不是图财。

  兴许就是为了引她过来。

  可是引她来干什么呢?她跟对方无冤无仇的,对方为什么要来这么一出?

  景荣突然碰了碰她的胳膊。

  沈令宜回神,这才发现,原来已经到了山顶。

  这是一座小山,并不高,山顶一片平坦,盖着错落的木房子,是一个山寨的模样。

  他们现在正停在山寨的大门前,守着山寨的马匪把山寨门打开,笑着道,“老黑,这么快就回来了,这次把咱们夫人要的人带回来没有?”

  为首的黑衣人,也就是老黑,指了指沈令宜。

  “哎?咱们夫人要的不是个女人吗?这怎么是个男的?”

  老黑摇摇头,“先让夫人看过再说。”

  沈令宜和景荣被押了进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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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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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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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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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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