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宜从车间里出来,听完沈二狗的话,有点不敢相信,“爹拿钱给大伯那边?还好几次了?娘就没管?”

  沈二狗面露苦色,“娘管不住。”

  王菊花泼泼辣辣了十几年,却管不住拧起来的沈二北。

  “爹平日里瞧着不声不响的,可是真认准了的事,不会听劝的。”

  沈令宜眯了眯眼,道,“行,这事我知道了,你们别管了,我来处理。”

  沈二狗问,“你打算怎么办?”xǐυmь.℃òm

  沈令宜笑了,“家贼嘛,无外乎就是个贼。”

  却不再多说。

  沈二狗看到她眼中的凉意,再一细琢磨她话里的意思,脸色一变,“娘不会同意的……”

  “所以我不会告诉娘。”沈令宜看了他一眼,“你要去告诉她吗?”

  沈二狗下意识的摇摇头,他也不想再拿家里的财产供养大伯一家了。

  沈二北从沈大北家里回来,便看到沈令宜站在院子里,他这几天一直不怎么说话,在家里谁也不搭理,这会儿却主动走到沈令宜面前,讨好的笑了笑,“宜儿,忙着呢?”

  沈令宜将他的不寻常看在眼底,只叫了一声,“爹。”

  “哎。”沈二北应了一声,便摆摆手,“你忙,你忙就行。”

  说完便走了。

  沈令宜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

  她看到沈二北在院子里东看看,西看看,趁没人注意,还偷偷溜到那三间土坯房门口,翘起脚往里面看。

  只不过沈令宜早就防着这一点,从一开始就用木板把门窗订的严严实实。

  沈二北没有收获,便又状似无意的走开,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他突然对沈令宜道,“宜儿,后面那三间土坯房的钥匙,一直是你自己保管吧?”

  沈令宜点点头,“我怕弄丢,一直都在我屋子里墙上挂着呢。”

  沈二北一听,心中一喜,心想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严肃的点了点头,装腔作势的嘱咐道,“可得收好了,别弄丢了。”

  沈令宜道,“放心吧,爹。”

  吃完饭,沈令宜特意没回房间,而是去了毛坯房,准备了点东西放在里面,然后装着去忙清点手套的数量,离毛坯房远远的。

  沈二北趁没人注意,溜进了沈令宜的房间,果然在墙上看到了挂着的钥匙,不过只有一把。

  一把也行。能让她特意留在房里的,肯定是最重要的。

  他拿了钥匙,小心的来到毛坯房前面,这会刚吃了午饭,院子里人少,他东张西望了一会,见没人注意这边,便试着去用那个钥匙开锁。

  最后打开了最西边那间房的门。

  一进去,他便看到房间中间摆着许多木桶,木桶里放着一些棕色的液体,他走过去看了看,发现正是以前人工做手套的时候,浸胶乳之前,在手上浸的那种东西。

  有了那东西,浸完胶后很快就能干。

  这可是好东西啊!

  沈二北又看到旁边有一张纸,上面写的什么,他不认识,不过他猜应该是这个液体的方子,当即揣了起来。

  他合计着,有这个方子,应该也够大哥一家用的了,便锁了门出来。

  原本打算直接去给大哥他们送去,可走到门口,沈二北犹豫了一下,又回去,找到王菊花,拉着她回了屋。

  王菊花没好气的道,“你干啥?没看人忙着呢吗!”

  沈二北看着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我说你糊涂,你还真糊涂,你知不知道现在你是为谁干活?宜儿一个姑娘家,迟早要嫁人的,大牛跟二狗又和她亲,往后她成亲了,家里这些东西还有我们什么份!”

  王菊花简直听呆了,“你这是说的什么狗屁话!宜儿是你闺女!大牛和二狗是你儿子!你觉得以后他们还能不管你?”

  沈二北没好气的道,“那可没准!他们挣钱,连交都不交给我们,谁敢说以后怎么样?我说你也别那么糊涂,跟大哥大嫂那边多走动走动,往后没准咱们还真得指着人家冬冬呢!”

  王菊花气的抄起炕笤帚就往他背上抽,边抽边骂,“我让你胡说八道!我让你胡说八道!还大哥大嫂,他们当初把你扫地出门的时候,是什么嘴脸你都忘了?”

  沈二北狡辩道,“那时候是形势所逼,而且大哥大嫂都知道错了,跟我道过谦了!”

  王菊花的回答是连打带骂的把他从卧房里赶了出去。

  沈二北狼狈的躲开王菊花手里的笤帚,看着王菊花狠狠关上门,“切”了一声,拍了拍身上的褶皱,扭头就出去了。

  不远处,沈令宜看到这一幕,眼神沉了沉。

  她真的,很不喜欢处置身边的人,也非常讨厌身边的人背叛她。

  因为原主的关系,她对沈家人非常宽容。

  可沈二北,非要在她头上蹦迪。

  那她就只好不客气了。

  ……

  沈二北一路急急忙忙的跑到村西头,推开沈大北家的院子,便道,“大哥,大嫂,我给你们带好东西来了!”

  屋里的沈大北和李翠微对视一眼,都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沈二北这个蠢货,给他一点点甜头,就乐的找不着北了。

  这次一定是把手套的方子拿来了。

  沈大北披上衣裳走出来,道,“二北,你来了?是出啥事了吗?有啥事你跟大哥说,上刀山下火海,哥都帮你办!”

  沈二北被这番话感动的不行,连忙摆手,“没啥事,大哥,我这次来,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他把藏在胸口的那张纸拿出来,献宝一样送到沈大北面前,讨好的道,“大哥,这是房子,宜儿做手套之前,就是先浸一遍这个,能让胶干的很快。”

  沈大北皱眉看了一会,他也不认识字,只好暂时收起来,说,“回头让冬冬看看,来,你先进来坐,咋就只拿来这一个方子啊?”

  沈二北摆摆手,“不进去了,这一个方子拿的也费劲呢,宜儿那手套真不知道咋做出来的,量还那么大,我估摸着你们做那么大量也没啥用,还不如人工做,做好了拿去卖,卖点是点。”

  沈大北连忙道,“是,是,你放心就行了,我们就随便卖卖,绝对不会影响了你们的生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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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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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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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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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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