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没把婆家的钱拿去填补娘家,怎么就不行了呢?
再说回来,给娘家的那二十个铜板,也是宜儿分给她的,是属于她的那部分,她爹娘年纪大了,弟弟又不懂事,她把自己的钱拿回去让爹娘过的松快点,又有什么错?
可是大家却好像她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不光把她从买卖里踢出来,还要防着她。
上午他们坐在一起商量买卖怎么做的时候,不光没叫她,还让她出去挖野菜根,明摆着就是支开她。
赵珍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可她老实惯了,心里再憋屈,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还是跟往常一样烧水做饭,洗一家人的衣裳。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叫嚷声,“二小子!你给我滚出来!个丧尽天良的东西!把你祖宗一个人扔在镇上,你倒是吃得好睡得香!滚出来!”
赵珍翘着脚看了看,见李翠微坐在一辆板车上,裹着被子,一边怒不可遏的骂,一边抓着板车上的土坷垃往徐老头家的门上砸。
沈大北,沈冬冬,甚至就连沈冬冬的媳妇余二娘和沈富贵沈长命俩孩子都来了,气势汹汹的站了一排。
这些年的本能反应让她一看到李翠微就心慌,连忙跑进屋跟王菊花说这事。
“娘!娘不好了!”
王菊花刚整理好最后一打手套,坐板凳上歇着呢,听到赵珍的话,沉着脸骂道,“没用的东西!老娘好好的在这坐着,你咒我早死?!”
现代的一些偏远乡下,老人尚且会忌讳这种话,更别提在迷信的古代了。
赵珍以前常被骂,这年月,乡下婆子说话都不会太好听,可她知道王菊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从不往心里去,可今天,不知怎么的,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顿了顿,她讷讷改口,“不是,娘,我没有咒你,是隔壁徐老头家里出事了,李翠微那一家子堵在他们门口叫骂呢,跟有深仇大恨似的!”
她一边说,一边往旁边那一摞手套上面看。
这一眼,看的心里又惊又慌。新做的手套薄薄的,看着好看了许多,最重要的是,数量还比以前做的多了不少!
她原本以为,做手套那么麻烦,到时候供不上卖,沈令宜迟早还会请她回去帮忙,所以哪怕被踢出买卖,也没有太紧张。
可她仅仅一天没有参加,沈令宜就搞出来了这么多手套,有她没她都不影响做出来的数量!
那她以后,要如何在沈家立足?以后的沈家,还有她的一席之地吗?
她脸色变了又变,王菊花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顿时沉下脸,骂道,“你那榆木脑袋里又琢磨什么害人主意?我告诉你,手套这事已经不是你能掺和的了,你趁早把你那些心眼都给我堵上!”
赵珍唯唯诺诺的摇头,“娘,我不敢……”
王菊花瞪了她一眼,“你最好不敢!宜儿原谅了你这一次,别逼的她到最后连一家人都做不成!”
说完,站起来往院子里去了。wWW.ΧìǔΜЬ.CǒΜ
赵珍低着头没动。
原来在大家眼里,沈令宜这样对她,竟然还算是原谅她了吗?
若真是原谅她,为何不让她继续做手套拿分红?
说白了,无非是觉得她跟沈大牛拿的多,又老实,捡着软柿子欺负罢了。要不然怎么不欺负刘云?
赵珍自嘲的笑了笑,抬手抹去脸上的泪,也跟着出去了。
门外,王菊花和刘云正看热闹看的带劲。两个人嘀嘀咕咕说着什么,赵珍看到这一幕,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刘云一扭头看到赵珍,连忙招手,兴致勃勃的道,“大嫂,快过来啊,你肯定猜不到李翠微闹啥呢,说出来笑死个人!
前天二小子不是赶着牛车带人去镇上吗?回来的时候把李翠微给落下了!这么远的路,她腿着回来的,还被野狗撵的摔进了沟里!哎呦笑得我肚子疼!真是恶人自有天磨啊!”
赵珍被她拉着胳膊,也是难掩震惊。
二小子竟然把李翠微给扔镇上了,还让李翠微被野狗撵的摔进了沟里?!
忍不住开口道,“不能吧……二小子瞧着挺实在的,而且他娘不是跟李翠微最要好吗?”
刘云捧着肚子,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徐家那边,随口回道,“那谁知道呢!”
赵珍见状,有些失落,自从昨天的事之后,就连刘云都对她冷淡了许多,以前她可没少帮刘云说话……
她克制着自己不去想那些。
徐家院子里,纷争已经进展到了白热化,李翠微一家人百般辱骂,逼问二小子是谁出的馊主意,二小子缩在墙根底下始终一言不发。
他答应了二狗哥的,沈家包车的事不能往外说,人家带着他挣钱,他得讲义气。
他娘张氏气的狠狠踹了他一脚,“你他娘的哑巴了?有胆做没胆子承认?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再装孙子,我就当没你这个糟心儿子!”
二小子小声反驳,“我有胆子承认啊,就是我把她给忘了,以为人数够了就回来了,我刚才都道过歉了。”
张氏抬手往他后背甩了一巴掌,火冒三丈道,“一共就那么几个人,你会忘记?你什么性子我会不知道?老实交代,到底是谁给你吹了耳旁风?!是不是沈家那兄妹俩?”
刚才李翠微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去的时候是沈家兄妹二人,两个走亲戚的,再加上她,一共五个人。
走亲戚的那两个当天住在镇上了,回来的时候就剩下她跟沈家兄妹三个人,结果沈家兄妹回来了,偏偏把她给落下了,这不明摆着是沈家兄妹挑唆的吗?
李翠微现在就需要二小子一句口供,她就能上沈家把那两兄妹给撕了!
可逼问了半个时辰,这王八羔子硬是一句话都不往外吐!
徐老头在泼辣的张氏面前一向没有人权,此刻虽然觉得张氏伙同李翠微一块打骂自己孩子不对,可也不敢多说什么。
眼看着张氏拿了一根细长的树枝往二小子身上抽,他慌忙去拦,“你别打……就这么一个儿子,再打坏了……”
张氏怒道,“一肚子坏水、满口瞎话的儿子,不要也罢!”
一把推开徐老头,那树枝带着愤怒的力量,在二小子背上抽了一下。
二小子疼得咬紧了牙关,可还是一声不吭。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婶子,你这是在干什么啊?二小子要是伤了死了,往后我一天十五个铜板该给谁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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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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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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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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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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