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狗迷茫道,“嘶……好像是一千个?”
沈大牛也“嘶”,“咱们半个时辰挣了一钱银子?”
他们就没见过这么多钱!
沈令宜还是清醒的,“不是半个时辰,时间成本和人工成本都要算上。”
沈大牛和沈二狗不以为然,“时间跟人要啥成本啊,闲着也是闲着。”
沈令宜张了张嘴,发现无从辩驳。
毕竟这是生产力极度匮乏落后的古代。
她说,“咱们去粮店看看。”
沈二狗和沈大牛没有异议,兄妹三人进了镇上最大的粮店,沈令宜问,“你们这里白米和糙米什么价格啊?”
店里的伙计见三人穿的破破烂烂,根本懒得搭理,“白米十二个铜板一斤,糙米五个铜板一斤,买得起吗?买不起赶紧走,我们店里不赊账!”
沈二狗气的要跟他争吵,被沈令宜拉了出来。
“二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必在意那些口舌痛快。”
沈二狗叹气,“这两年干旱,米价水涨船高,以前一斤米只要三个铜板,现在都涨到十二个铜板了!”
沈大牛闷闷的,“这也太贵了,要不咱们别买了,回去继续挖野菜根吧?”
“不行。”沈令宜想也没想就拒绝,“只有吃饱了,身体才能壮,才能挣更多的钱,要不然有命挣没命花,图啥?”
她带着两个哥哥又去转了转其他的粮店,最后有家小粮店态度亲和,价钱也比别处便宜了一文钱。
沈令宜没要白米,只要了十斤糙米,花了四十个铜板,又力排众议,花了十五个铜板割了一斤猪肉。
剩下的铜板贴身放好,沈大牛背起糙米,三人连夜往家走去。
他们舍不得住客栈,身上揣着钱又担心被偷,思来想去觉得尽快回家最好。
来的时候走了一天,没吃没喝没休息,再连夜走回去,沈大牛和沈二狗被铜板砸晕了脑袋还好,沈令宜就不行了,她饿的头晕眼花,两腿灌了铅似的,只想原地升天。
偷摸的撕开两袋钙奶饼干扔到路边的草堆里,她装作惊喜的停下脚步,“大哥,二哥,有吃的!”
沈大牛和沈二狗惊呆了,之前捡的那种点心,足足有几十块,就丢在地上。
“难道是同一个人掉的?”沈大牛喃喃道。
沈二狗摇头,“怎么可能,我们捡那次跟现在隔了两天了,要是一个人掉的,早就被人拿走了。”
沈令宜淡定的拿了一块咬的嘎嘣脆,“管他谁掉的呢,我们捡到就是我们的了,我都快饿死了,正好吃点。”
她这么一说,沈二狗和沈二牛也觉得饥肠辘辘起来。
于是三兄妹坐下来,一人吃了十多块饼干,虽然没觉得饱,可至少有劲了。
沈大牛小心翼翼的将剩下的饼干包起来揣怀里,道,“拿回去给奶吃,上回用这点心熬的野菜根汤奶一直觉得好喝。”
沈令宜没异议,她知道大哥二哥肯定不舍得多吃,特意多拿了些出来的。
他们没带水,吃的嘴有点干,不过还能忍。
一路归心似箭,总算在天亮时候到了村口。
沈令宜迫不及待的要回家,然而刚走了几步,就被两个四五岁的孩子拦住了路。
“喂,赔钱的小贱货,你袋子里鼓鼓囊囊装的什么?是不是糖块?赶紧拿出来!”
沈令宜眼睛眯了眯,认出来这是李翠微那两个宝贝孙子,沈长命和沈富贵。
“说谁赔钱的小贱货?”她淡淡的问。
沈长命不耐烦的道,“当然是说你了,一个丫头片子,就该早早发卖出去,换点钱给我们买糖块吃!”
沈富贵也道,“就是,我奶说了,要是早把你卖了,都能供我们念书了!以后当了大官,要多少糖块有多少糖块!都怨你,你还厚着脸皮留家里干什么!”
沈令宜今天真开了眼,她一直知道古代女人命苦,却没想到会这么苦,就连同为女人的李翠微都这么贬低女人。
在这种思想下长大的男人,指望他们尊重女性?呵。
拳头硬了。
她对着两个王八羔子笑的温柔,“子不教,父之过。看你们这样子,你们家里恐怕没一个大人知道怎么好好教育孩子,咱们毕竟是同村的情谊,我呢,又是个热心肠,只好亲自来替他们管教管教。”
她抬手就在沈长命脸上甩了一巴掌,温柔的问,“再说一遍,谁是赔钱的小贱货?”
沈长命捂着脸,眼神凶狠的就要扑上来,“你这个贱人,你敢打我!我要让我奶卖了你!”
沈二狗一把拎住了他的脖子,沈长命只能原地蹬腿。
沈令宜眨眨眼,“你不乖哦。”抬手又是一巴掌,温柔的问,“再说一遍,谁是赔钱的小贱人?”
沈长命哭着骂,“你就是贱人,贱人!”
沈令宜笑了笑,抬手又来了一巴掌,目光温柔,“嘴有点硬哦,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谁是赔钱的小贱人?”
沈长命呜呜的委屈哭起来,“别打我了……你不是贱人……呜呜呜奶是贱人……呜呜呜你别打我了……”
沈令宜摸了摸他的脑袋,赞许的点点头,“这才乖嘛。瞧瞧,这不就知道社会险恶了吗?”
她又看向沈富贵。
沈富贵早就吓傻了,正想跑,就被沈令宜拎了回来。
这女人声音温柔似水,“你最小,应该最识相的吧?我问你,谁是赔钱的小贱人?”
沈富贵吓得直哆嗦,哭着道,“奶是!奶是赔钱的小贱人!你别打我!”
沈令宜满意地点点头,示意沈二狗松开沈长命,对他们温柔的道,“这就对了,回去告诉你们奶,到底谁才是赔钱的小贱人,这可是个大问题,一定要搞清楚的。”
沈长命和沈富贵呜呜哭着跑了。
沈二狗扑哧一笑,“宜儿今天吃错药了?怎么突然这么凶。”
他刚才跟大哥还打算帮忙呢,没想到都没来得及开口,她自己就解决了。
沈令宜瞪他一眼,“我哪凶了?他们骂我,我还能好声好气的把脸凑上去让他们打?当长辈的不会管教孩子,我只好帮忙教他们重新做人,我这是热心肠好吧?”xǐυmь.℃òm
沈大牛担忧道,“他们毕竟是两个孩子,大伯母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令宜不以为意,“就算我们在他们面前把姿态低到地上去,她也只会骂我们是狗,该找麻烦还是会找麻烦,不如强硬起来,谁也不敢欺负!咱们家男人多,还怕他们不成?”
沈二狗被说动了,点头道,“再说了,他们是孩子,宜儿也是孩子啊!孩子打架,大人上纲上线才丢人呢!”
外表十岁村姑灵魂四十五岁女老板·沈令宜,“……二哥说的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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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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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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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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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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