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胡员外家一个小妾生的女儿,因为生母死得早,被记在了他家正室娘子名下,事发之后,胡员外对外宣称,这个女儿送去了蜀地某个官员府上当小妾,具体哪家不明。”米玉颜把自己从钱师爷那里了解到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应童和裴介一听是胡员外家丢了女儿,便有些迟疑,最后还是应童说道:“姑娘可能有所不知,这位胡员外,可不该是这般隐忍的性子。”
米玉颜蹙了蹙眉:“你细说说。”
应童当即便道:“这是前年发生的事儿,那时候我和裴二刚到蔺南,还没站稳脚跟。胡员外家养了许多狗,平日里看家护院,都关在家里也就算了,但是其中有条恶狗,总喜欢往外蹿,平日里咬了人什么的,找到胡家,他们反正就是不认。”xǐυmь.℃òm
“有一日,这条恶狗不知怎的,就蹿到了西市一家做熟识的小伙夫店里,把他家厨下备好的菜肉糟蹋得一塌糊涂。西市人来人往,加上这家小店的店主人还慈悲,经常施些菜饭给周边的乞儿,加上周边的力巴也经常在这家店吃饭,偶尔欠些银钱,这店主都好说话。”
“这西市的力巴和乞儿,也认不出这是东边贵人家的狗啊,就把这狗给打死了,那店主干脆一锅炖了,请了这些人吃了一顿好肉。大家谁也没在意,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哪知大概就是差不多月余之后,那日吃了狗肉的三四个力巴,要不就是搬货的时候掉到蔺南河里淹死了,要不就是出恭掉到茅厕里淹死了,还有一个,是回家路上落到了崖底。”
“与此同时,西市的乞儿被一锅下了鼠药的肉粥齐齐毒死了,这锅肉粥正是那个伙夫店的店主施舍的,店主当日夜里就抹脖子自戕了,家中妻子儿女俱都不见了踪影,提刑衙门查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这三人怕受牵累,畏罪出逃了。”
“这事儿分开看,怎么也看不出和胡家有什么关系,可是姑娘你说,这事儿里头,没有胡家的手脚吗?我怎么想怎么都觉着不对,也不是我一人觉得不对。我就是因为不让身边的乞儿去西市乞讨这个举动,得了这蔺南城里,最大乞儿头目的赏识。”
“他老人家在蔺南城待了大半辈子,为人机警睿智,这蔺南城里不入流的事情,多多少少他都知道一些。他临终前跟我说,这蔺南城里,最不要惹的,便是这位胡员外,照他的意思,那位胡员外的养父养母,只怕也是死得不明不白……”
裴二此时接话道:“关键是这位胡员外平日里,都表现出一副乐善好施的模样,逢灾施粥,万寿观义诊他就送药,和各处的官老爷关系也极好,便是有那不长眼的蟊贼,上他家偷盗被他家狗咬了,他都要陪送银钱替人请医看诊,简直就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
“若说这位胡员外有什么令人诟病的地方,便是他这后院,那可真是环肥燕瘦,美人云集。就是这件事,他也有让人不好说闲话的理由,外面流言诸多,都是说他家中老父因无法生育,屡遭族人白眼,来蔺南时已经出族,老父老母临终前嘱他要多多开枝散叶,让他们这一支能真正立起来。”应童又继续道。
米玉颜眉毛挑得老高,这人还真有点意思,一个好色之徒还能说成是为了孝道,甚至把家族隐痛都拿出来说了,不过到底还是贩夫走卒,养父不能生育,这样难堪的事情,岂是随便能拿出来说道的,更何况他还有这般手段,若真心有孝道,怎么可能阻止这样的流言满天飞。
裴介仿似想起什么,便直接说了出来:“还有,我听人提过一嘴,说他家里那位正头娘子也不是一般人,她家原来就是在蔺南城里做米粮生意的。
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嫁给胡员外之后,听说那家原要过继一个儿子,却被她女儿搅得娘家鸡飞狗跳,直把老父老母都气病了,然后这就成了两家合一家了,没多久,这岳父岳母还真就过世了。”
米玉颜立时便明白过来,这夫妻二人都是真正的狠人,便忍不住问道:“既然这位娘子如此厉害,连家里过继个弟弟都不同意,又怎会任凭这胡员外如此随意纳妾呢?”
裴介摇了摇头:“这个外面倒是没什么传言,不过他们家庶子极少有活下来长大的,倒是庶女,一窝一窝的,因为生得都算是花容月貌,大都送与达官贵人做妾,便是她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也都没个正经嫁人的,全是高嫁出去做填房什么的。”
“嫁得最近的,便是咱们那位知州大人府上的填房,听说这位还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长得更是艳色无双。”
米玉颜挑了挑眉:“那位知州大人家中前头的太太是怎么没的?”
裴介当即便明白了米玉颜的意思,便摇了摇头:“这个也不太清楚,都是我们来蔺南州之前的事情了,不过听说是病死的,具体什么情况,就真不好说。”
米玉颜本来对这种内宅之事也不甚感兴趣,便也不多纠缠,于是便道:“照说这胡员外为了一条狗都能如此这般,他家走失的这个女儿不光记在正室名下,还在那位知州太太眼前得了些脸面,能经常跟着她出去走动的,便是为了日后的利益,胡员外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应童和裴介都跟着点头,应童沉声道:“我二人就是这个意思,这事儿怎么想都有些说不通的。”
米玉颜抿了抿唇,看了眼前二人一眼,微微笑着问道:“说了这许久,想必那走失的另外一个姐儿是谁,你们心里应该有些数了吧?不过这事儿,只能烂在心里!”
裴介和应童俱是一愣,他们起先倒还真没怎么想这事,米玉颜这么一说,倒是让二人迅速回过味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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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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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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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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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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