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觉宁德都知道这位又开始发痴了,很是干脆地认同,宁觉还补了一句:“这个子,应是紫色的紫才对。”
桑晚怔了片刻才脱口而出:“是啊,但凡紫色的花草类,都有解郁之效用,你这老道说得有理,那这个因字……”
说到这里,桑晚好像猛然想起什么,干脆扔下笔,看着宁觉道:“你这老道,你是不是根本就知道是哪几个字,也见过品过这款香,此时倒来看我笑话?”
宁觉很是坦然地摇了摇头:“我要知道,还特特送上门来让你拷问?”
就在桑晚仍在暴走边缘之时,一个弱弱的声音插了进来:“先生,您别激动,学生其实知道,这香是谁制的。”
桑晚把眼一瞪:“你知道你为何不早说,倒叫我在这里白费功夫。”
郁开澄看了宁觉宁德一眼,见他俩都是笑而不语,干脆把头皮一硬:“我阿娘身边的嬷嬷跟我说,是蔺南城米家香行香根那一支的一个女子制的,先前,她先前……”
郁开澄又看着宁觉宁德,感觉说不下去了。
宁觉见郁开澄面露尴尬之色,于是干脆接话道:“那丫头在女医馆学过三年医,如今已经下山了,只是米家情形你也知晓,这事不提也罢。”
桑晚自是知晓米氏香根的事,还曾因米家交不上欠货的事,帮着做过调停,听得宁觉这话,沉默了片刻才道:“若真是此女制出这样的香,那可比米家上两代所谓香根,强出百倍不止。”
宁觉耸了耸眉毛:“这个什么清风老道我没见过,但是那款药香,是老道和当时的秦医女看着她制的,断然不会有假。”
桑晚听闻此言,倒是突然高兴了起来:“若果真如此,米氏一族中兴有望,家业不至颠覆,甚好甚好,那么大一个家族,总算是保住了,只盼米福根此人,心中能清明些才是!”
说到这里,桑晚又看向宁德:“你这老道,既是你们山上出去的人,召回来叫我瞧瞧,当不是什么难事吧?”
宁德笑得极是和气:“先生说笑了,以您在蔺南香行的地位,要见她可是比我们召她回来容易。”
桑晚一脸没眼看的表情朝着宁觉道:“你看你这师弟,你说她下不下山的事儿不好提,我要找去,那不是明摆着给人家找麻烦嘛!我知道你们山门里的什么狗屁规矩,我又不要你们帮什么手,只是把她召来,我跟她聊聊便可。”xiumb.com
宁觉心知桑晚只怕是动了爱才之心,想通过山门而不是通过米家见那小丫头,大约也想看看,她归家之后,米氏族中是如何反应的,毕竟当年米家遗弃这姑娘时,可是遭了不少诟病的,桑晚这些年虽也偶尔伸手帮过米家,但是他看不上米家,也是很明显的。
想到这里,宁觉才朝宁德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桑晚的要求。
这会子,桑晚先生的心情便大好了起来,转过头,看见郁开澄也顺眼多了,很是和风细雨地耐心教导:“开澄你记住,这回先生便不和你计较了,人家必是好心上你家送香,估摸着你家也把人家姑娘给得罪了,这事儿要怎么办,你们自家回去商量,你家钱先生也还在这里呢,我就不多事了。”
“但是有一条,君子修身立德,不可总以恶意揣测他人,消耗的是你自身的正气,切记切记!”
郁开澄想起自家父亲也说了差不多类似的话,再想想昨日自己那些无端猜测,一时脸上竟有些发热。
钱师爷冷眼旁观,并未吭声,桑晚这人虽说有时候有点失心疯,但是在立身持正这方面,确实让人无可指摘。钱师爷来蔺南这两年,也不是白来的,制香就是蔺南的根基,他和他们家东翁对这个行业可是深入了解过的,自然也不会错过这行业里的人。
当然了,韩桑晚和他钱劲松还有一个共同之处便在于,都是无妻无子,在这一点上,他还是很佩服韩桑晚的,反正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终生未娶。
韩家在隽城乃至西北,也算是数得上的大家族,韩桑晚还是韩家嫡出,这样的身份,硬是终生未参加科举,未娶妻生子,钱劲松觉得,韩桑晚那身反骨,比他来得更彻底,也更坚决。
钱劲松第一次听说韩桑晚这位老前辈的时候,后脖颈只觉一股热浪冲天而出,简直奉为神人,不过他到底没能挣脱家族的束缚,只得把自己硬造成了倒霉一辈子的落魄子形象。
当然,像钱劲松这种人,即便是内心对谁有所敬服,除了他家康恩师,其余也不过都是浮云,起码在面儿上,都是浮云。
任他钱劲松心思如闪电,郁开澄认错态度还是很积极的,得了教训立马乖乖低头:“是,学生知错了,先生教诲,学生谨记于心,再不敢忘。”
桑晚先生自然是欣慰地点头,郁开澄下一句又来了:“先生,学生有个不情之请,若是那位米家娘子来了,先生能不能给学生一个机会,当面向她赔礼道歉。”
桑晚脸上欣慰的笑意瞬间便敛了去,他这个学生的身份,虽说不上多么不凡,但是在这蔺南城里,毕竟还是有些不同,此时突然提出折节赔礼的请求,就由不得人多想了:“你是真心还是有所求?”
郁开澄连忙躬身拱手:“学生既在先生面前提出来,自然是出自真心,可是若说无所求,那也是假的,母亲生养教导之恩,做儿子的,片刻不敢忘。”
见桑晚没吭声,钱师爷清了清嗓子:“差不多就行了哈,我说你这桑晚老儿,人家小姑娘愿不愿见你还两说。还有大郎你,人家姑娘给不给你赔礼的机会,那得她自家说了算,你求他还不如求求宁德老道。”
宁德被钱师爷说得一脸无奈,钱师爷这就是变着法儿挤兑他,要他大包大揽,他哪肯接这个茬儿:“我可是只管派人去请,至于能不能请来,她如今已不是我山门中人,哪能如臂使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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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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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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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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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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