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说话,霍庭深先冷冷地打来一剂预防针,
“蓁蓁,如果是替秦业成求情的话,最好别开口,免得伤了咱们十几年的情分。秦业成踩了我的底线,我只是撤资没有回踩他一脚已经是留了足够的情面。”
秦蓁蓁瘫软在病床,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说秦业成踩了他的底线,他的底线是许之漾。
如晴天一道雷,秦蓁蓁忽然觉得自己装病挨针,睡这医院的破硬板床,折腾这一番都是徒劳。
她觉得自己离他越来越远,甚至在他那并没自己想像的那么重要。
电话那头,霍庭深坐进办公室冷着脸。
姜政好不容易盼到总裁回来上班,发现他心情很糟糕,吓得他提着一口气做事,生怕惹了总裁不快。
“每次让你查个行踪怎么就那么费劲,我现在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给你开的薪资是不是有点不合适了。”
姜政吓到腿软,
“霍总,我觉得太太身边肯定有高人护航,太太的手机每次联系不上时,就跟人间蒸发一样,留不下一点痕迹,监控也查不到。”
霍庭深又拿起手机拨许之漾的号码,还是一阵忙音。
“去查一下全国范围内,名字里带明轩两个字的人,查到把详细的资料给我。”
姜政如蒙大赦,恨不得踩着风火轮滚出总裁办。
霍庭深觉得她肯定去找明轩了。
那个活在她梦里的男人究竟是谁,他今天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看看他是不是有三头六臂,还是貌似潘安,腰缠万贯,能让霍太太不顾自己的身份梦里梦外惦记着。
——
许之漾坐霍子晋的车来到一家七星级酒店。
“小叔,今天麻烦你了。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霍子晋单手握着方向盘,表演了一个完美的侧方停车。
“不急,先把你送进去。我是这家酒店的vvip,有固定的套房在这里,你不用重新开房,直接报我手机号码登记拿房卡就可以。”
许之漾滞了下,仔细琢磨小叔的话。
如果没理解错的话,这意思是让她住他的套房吧?
许之漾是那种边界感极强的人,左思右想觉得不合适。
眼看着就要走到前台,她忽然停下脚步,
“小叔,我带了身份证,自己开一间房吧。”
霍子晋低笑一声,
“随你。”
他倒没想那么多,酒店的房间每天有人打扫,床单被褥也会换。
许之漾点了点头,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贝齿。她掏出身份证到前台去开房间。
房间开好,不等她赶人,霍子晋主动提出要走。
“你上去休息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许之漾礼貌地笑了笑,拿着房卡被服务生引着进了电梯。
进了房间,她先去泡了个澡,放空自己舒舒服服睡一觉。
路曼叮嘱过她,要保持心情愉悦,妈妈心情好,肚子里的宝宝才能发育得好。
许之漾尽量调节心情,让自己强大起来。
现在在她心里,没有什么是比两个宝宝更重要的。
这两个孩子将是她在这世上仅有的亲人,也是她现在的精神寄托。
一觉醒来,外面已经暮色四合。
许之漾把手机开机,无数条信息涌进来。
她一条一条看过去,首先是姜政发来的,
【太太,请您开机后务必给霍总回个电话,咱们霍氏上上下下的员工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大厦就靠您了,求求。】
许之漾轻嗤一声,霍庭深那个毒舌冷血男定是又在公司发脾气了。以前她就收到过无数条姜助理发来的类似这样求救信息,她会变着法哄他开心。
现在?算了吧。
热脸贴人家冷屁股,那感觉并不好受。
许之漾退出和姜政的聊天框继续往后翻,是路修远的消息,
【漾漾,秦业成的公司面临危机了,有人曝出内幕说是背后的大佬突然撤资,我记得你说过,霍庭深给他投过一大笔钱,那背后的大佬不会说的就是他吧?】
许之漾点开路修远分享来的新闻链接,秦氏实业公司门口聚集了不少闹事的人,下面评论有对公司的不少猜测。
她正想在评论下跟着回复一条,电话响了起来,来电正是秦业成。
电话接通便是一声哼唧,
“女儿啊,你的电话终于打通了。”
电话对面似乎有不少人,接着听到秦业成‘哎呦’一声,一道狠戾的男声勒令道,
“说你该说的!”
秦业成忙应声答应,对着手机哭诉着,
“我的亲闺女,爸爸错了,对不起。”
接着又是“哎哟”一声,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
“求求你们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秦业成苦苦地哀求着。
那道狠戾的男声主人又开口,
“告诉许小姐你哪里错了。”
“漾漾,爸爸知道错了,爸爸不该打你,你就饶了我吧,我这把老骨头禁不起了。”
许之漾接通电话懵了半天,她还没来及开口,仿佛看了一场大戏。心里震惊不已,秦业成被绑架了?
“秦业成,谁在打你?”
她疑惑地问。
秦业成哭丧着声音答,
“闺女啊,咱们父女一场,你真的狠心这么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你身上流着我的血,你就这么往死里整我,你有没有心?”
说完,“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落在脸上。
秦业成痛苦的哀嚎,
“我不过就打了你一巴掌,你这是要找人打烂我的脸?你平时温温吞吞的脾气,怎么是这么狠心个人。”
“我没找人打你,也不知道这事。另外,咱们父女关系在三年前就已经结束了,请你以后别以爸爸的身份在我面前自称。出于礼貌,我顶多叫你声叔叔,或者以后街上遇到,连招呼也不用打。”
秦业成心里咯噔一声,现在可不是划清界限的时候,
“闺女,你原谅爸爸这一次,替爸爸在霍庭深那里说句好话,算我求你了。秦氏上上下下员工的工资还没着落,你就帮秦氏这一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琇書蛧
许之漾思考了一瞬不信的问,
“你真的什么事都答应我?”
“真的真的,只要你让秦氏度过这次难关,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那你听好了,我要你手里秦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另外还有我妈妈所有的遗物。”
秦业成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冷哼一声,不可置信地问,
“你在说什么玩意儿?你妈妈留下那些破杂碎我可以给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怕不是在做梦吧?”
“由你,你若不愿意,也没人强迫你,自己想办法去吧。”
许之漾说完挂了电话。
如果他真能答应自己的条件,那她可以尝试着去求一下霍庭深,虽然没什么把握,至少可以试试。
秦业成不愿意,那便算了。
一切留着秋后算账,她有自己的计划。
电话对面,秦业成说完,“啪——”右脸又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几个黑衣大汉仅对着他右脸狂扇,这一下午巴掌挨得让他右脸像是被毒虫咬过,肿出老高。
“几位好汉,求求你们别打了,我已经道过歉了。”
“我们老大交代过,要打到许小姐原谅你为止,我刚刚好像没听到许小姐说过原谅你的话,对不住了大叔。”
秦业成哀嚎一声,
“你们老大是谁,我能不能见见?”
负责打人的保镖看了看自己手心,这一下午挥得有点疼,他常年健身,手心有层茧子,饶是这样也能看出手心的颜色比平时红了几个度。
“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
秦业成被绑在椅子上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右边脸已经被打到麻木,快没知觉了。
片刻后,保镖手里捏着手机走回来,
“我们老大说可以见你,你且等一会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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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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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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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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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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