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紧急,许之漾拉出行李箱随便带了几件衣物,把苏秦叫过来交代了几句,让她把两个孩子带好。

  很快霍庭深的电话再度打过来,

  “漾漾,我到门口了,你收拾好了现在可以出来。”

  许之漾带着行李箱匆匆出门。

  霍庭深穿黑色西装,黑色衬衫,从头到脚一身黑。不知道算不算心有灵犀,许之漾今天也穿了件黑色连衣裙。

  两人沉默了半路。

  许之漾眼角余光偷偷观察他,他开车的习惯,用右手控制方向盘,左右在车窗搭着,看起来心情不佳。

  车里空调开得很足,许之漾莫名感觉冷。

  “对不起。”

  许之漾先开口打破沉默,她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总之就想跟他说声对不起。她不是个傻子,秦蓁蓁的事情没那么巧。

  她并不想逼他做任何事,如果事先知道外婆会提出那样的要求,她绝对不会促成这次两家的见面。m.χIùmЬ.CǒM

  许之漾靠坐在座位里,心里挺悔的。

  “霍庭深,你说句话?你知道我不想逼你做坏事,其实这件事情你不做,我不会怨你,我外婆昨天在气头上,她说的话不当真的。”

  霍庭深车子开到路口,前面红灯停下来,

  “漾漾,这件事情以后不要提,不要问。记着,所有都跟你没关系。你只是个局外人,懂我的意思吗?”

  他现在也不清楚秦蓁蓁离开人世这件事里面的细节,现在不想牵扯任何人,包括爷爷,包括许之漾,或者更多人。

  如果有需要的话,他会把这些事一人承担下来。

  许之漾看他神色凝重,纵然心里对这件事有太多的疑问也全部咽了回去,

  “几点的航班?”

  她问。

  霍庭深扫了眼腕表,

  “距离航班起飞还有一个小时多点,时间来得及,等下到机场先吃个早餐,飞机还要坐好几个小时。”

  许之漾应了声,车子已经开进机场的停车场。

  彼时,许砚京扔下公司的一摊子事,来到许家投资的私立医院。

  解剖室内,属于他姑姑的那颗心脏早已经停止跳动。

  助理手里提着路上买的咖啡递过来,

  “许总,都查清楚了。秦蓁蓁身上的伤是她狱友留下的,不关别人的事。”

  许砚京拧眉,

  “那些人对她不友好,也不至于让她丧失了性命,前一天她在狱中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警察给的信息,她昨夜之前的生活一如平常,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晚上睡觉之前有人来探监过,对方是她没有出生的孩子父亲,谈话内容我听了一遍,都是些日常问候,听不出什么问题。”

  “把那个男人找出来。”

  “在找了。”

  ……

  解剖室的门从里面打开,医生摘下眼罩,

  “许总,她确实是死于脑梗,您要的心脏已经完好无损地摘下来,要怎么处理?”

  “好好洗漱几遍,放进冷冻箱保存。”

  “那尸体怎么处理?”

  许砚京默了默,

  “先放着。”

  楼道里脚步声响起,许之漾和霍庭深两人拉着行李箱赶来。

  “哥,怎么样?”

  许砚京扭头看过去,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妹妹耐不住性子,得追过来,

  “姑姑的心脏已经取出来,我准备晚上带回去安葬,你在海市等我就好,不必跑这一趟的。”

  “哥,医生有说什么吗?”

  许砚京扫了眼许之漾身后的霍庭深,

  “尸体解剖过,确定是脑梗死亡,不是意外。”

  说到这里,许砚京顿了顿又道,

  “漾漾,不要同情想杀你的人,她不值得。霍总,你说是不是?”

  霍庭深没说认同也没说不认同,只道,

  “海市的天气还热着,心脏赶紧送回去吧。”

  许砚京点头,

  “霍总担心对,借一步说话,我有些疑问希望你能给我答案。”

  两人抬步往楼梯口走,把许之漾丢在原地,许砚京和霍庭深的态度一样,

  “漾漾,你待在这里,别看,别问,别进去,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楼梯口上去便是这栋楼的天台,寻常没人会来这里。

  秋老虎照在身上,也把人烤得火辣辣。

  许之漾不在,许砚京开口问,

  “那个女人怎么忽然就没了,这件事和霍总有什么关系吗?”

  霍庭深倏地笑了声,

  “我没办法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

  这个答案他给的模棱两可,留足了余地。

  在许砚京看来,答案已经出来了,跟他没有一点关系的话,他是不会给出这样不确定的回答。

  而尸检的结果就是纯粹脑梗,没有别的原因。这个医院是自己空投资的,医生不会骗他。

  其中有什么内幕就成了一个迷。

  许砚舟看着霍庭深倏地笑了声,

  “霍总要是对我妹妹早有这个态度,何至于此?不过,我真的很好奇,尸检结果真的是脑梗。”

  “事已至此,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把人安葬了吧,死者为大。”

  许砚京勾唇,

  “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再查下去了,那就安葬了吧。”

  霍庭深兜里摸出一盒烟,给许砚京递去一支,两人在天台抽完下楼,许之漾在楼道呆坐着。

  她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站到了统一战绩,能和和气气的聊事情,还避着她。

  许砚京打电话给助理找人办理秦蓁蓁的身后之事。

  “要先吃个饭吗?”

  许之漾摇头,

  “没胃口。”

  “吃点吧,霍总一起,我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那颗心脏怕是要你们两个护送回去了。”

  许砚京说完又扭头问霍庭深,

  “霍总愿意帮这个忙吗?”

  霍庭深回,

  “只要漾漾需要,我没什么愿不愿意的,我陪着她。”

  许砚京对他的回答感到满意,

  “那就先去吃个饭吧,没胃口也要吃点,要不然路上扛不住。”

  霍庭深看向许之漾,

  “是要吃些,不然会把胃搞坏了。”

  一行三人走进电梯,京市的地盘霍庭深熟,这附近不远处有个五星级餐厅,是穆拓宇家的连锁餐厅,很地道的京味,合许之漾的口味。

  霍庭深指挥着司机把车开过去,七七八八点了一堆,都是许之漾爱吃的。

  许砚京也不挑食,妹妹爱吃的,他大多也觉得不错。

  许之漾坐在他们两个中间,一左一右都有人往她碗里夹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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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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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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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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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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