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漾看了眼前面专注打球的两人还在较着劲,刚刚还想着找个理由从霍子晋的视线里逃走。

  现在霍庭深的出现让她莫名地安心了几分。

  “走吧,陪你去上药。”

  他那个死傲娇不好意思说硬是强忍着,她先提出来给他个台阶下。

  刚好,她想走。

  霍庭深眼神亮了亮,立即站起来,

  “漾漾,我们走。”

  姜政:“……”

  还是太太的话好使,这世界上能制服自家总裁的,除了病魔就只剩下太太了。

  霍庭深和许之漾并排走在前面,姜政后面收拾着保姆包,把刚刚掏出来的东西一件件又收进去。

  许之漾边走边给欧阳钧发信息,告诉她自己有事先走了,改日请他吃饭。

  三很快走到停车场,姜政钻进驾驶位,等着霍庭深和许之漾都坐进来,启动车子。

  霍庭深身上痒得难受,他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一道扣子,在脖子上浅浅地挠。难受,隐忍又克制,可真是把他折磨透了。

  姜政从反光镜里看了眼后面,开口道,

  “霍总,冯医生开的药就在包里,要不然你现在就抹药吧。”

  霍庭深眼尾扬了扬朝许之漾看过去,

  “漾漾,你可以帮我吗?”

  许之漾避嫌地往窗户边靠,

  “霍总,咱俩现在的关系不合适,你找别人吧。”

  霍庭深又试探地问,

  “昨天你不是已经帮我抹过一次药了,况且这车上只有我们三个人,姜政在开车,只有你能帮我了。”

  他现在说话的语气哪里还像个霸总,简直就是个不敢大声说话的小娇夫。

  许之漾听他那么说,神情一顿,

  “我什么时候帮你抹药了?”

  “昨天晚上不是你抹的?你的手有点凉,还……脱我裤子。”

  许之漾:“!!!”

  “谁脱你裤子了?”

  霍庭深窒了下,

  “难道不是你?”

  前面开车的姜政感觉头皮发麻,他是听了太太的话帮总裁抹药,但没想到昨天霍总迷迷糊糊把他当成了太太。

  他把这位大魔王的裤子扒了,这可怕程度和摸老虎屁股一个等级,真的要命!

  “霍总,昨天是……我帮你上的药。”

  姜政一句话说得颤颤巍巍,毫无底气。

  说完,车里陷入死一样的沉寂,一种奇怪的气氛在无声蔓延。

  对姜政来说,简直就是精神上的凌迟。他在想,霍总在球场允诺他的那一成分红会不会因为这事就打水漂了。

  哪怕这时候总裁发脾气骂他几句都好过现在的沉默。

  霍庭深靠在那里一脸灰败,他还以为昨天帮他的是许之漾,结果……

  他短时间内无法消化这个事实,昨天晚抹药的时候,他虽然迷迷糊糊,但想到是她就极力地配合着。

  两人重逢以来,她的态度一直疏离冷寞,能亲手为自己抹药,他心里不知道要多高兴,觉得她还是放不下自己的。

  敢情高兴了半天,是个误会!

  脖子上的疹子又痒起来,他伸手去抓,心里想着事没注意控制力度,直接抓出两道红痕,但那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也就抓的那一瞬间舒服点,完了好像更痒的难受。

  许之漾看得有点心里不落忍,从包里拿出一小包纸巾给他递过去,

  “你别抓了,已经流血了。”

  霍庭深此时心情不太美丽,她递来纸巾,他也不抗拒,从小包里面抽出一张,在刚刚抓过的地上胡乱地擦。

  许之漾从保姆包里找到昨天冯医生开的那瓶药膏给他递过去,

  “你还是抹药吧,自己够不着的地方一会儿让姜政帮忙。”

  霍庭深心中苦涩,想问一句,你真的不帮我吗?话到嘴边憋了回去。他手里捏着那瓶药膏,半天又问,

  “你会不会偷看?”

  许之漾直接被气笑了,这话问得好像他害怕被她看似的,也不知道昨晚谁当着她的面问冯医生要不要脱裤子。

  她把脸扭向窗外,前面路口左拐就是回霍庭深家的路,而自己家就要反方向了。

  “你放心,我保证不看你,你若是实在不放心的话,我坐到前面,把车内挡板升起来。到前面林荫路我下车。”

  霍庭深没再说话,股节清透的手开始一颗一颗解衬衣扣子,待全部解开,直接脱了下来放到两人中间,开始旁若无人地给自己抹药。

  许之漾眼睛盯着窗外目不斜视,生怕落个偷看他的罪名。

  车内安静下来,时间过去没两分钟。

  “漾漾!”

  许之漾没来及考虑,条件反射的回头,霍庭深精瘦的上半身闯进视线。她瞳孔颤了颤,立马把头扭身窗外。

  刚刚他冷不了地喊那一声,许之漾根本来不及考虑。xǐυmь.℃òm

  她刚转过头,就听到霍庭深在后面委屈巴巴的道,

  “漾漾,你说过不偷看的。”

  许之漾扶额,这很难不让人觉得是个陷阱。

  “抱歉,不是故意的。”

  霍庭深又试探地问,

  “我后面自己够不到了,你要不要帮个忙?”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霍庭深瞅了眼手机,拨下接通键,爷爷的生气的脸出现在屏幕里。

  “你小子去哪了,我听公司的人说你两天没到公司。”

  老爷子质问完发现大孙光膀子,身上还长了不少红色斑点,老爷子下一秒脾气就来了,

  “你个混账东西别不是去哪里鬼混,沾惹了不好的病吧?你……唉!真是让我失望!”

  霍庭深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简直暴汗,爷爷这是想什么呢,在爷爷心里他就那么不堪?

  “爷爷……”

  他颇为无奈地叫了声,又道,

  “我这是过敏起了疹子,您想哪去了!”

  老爷子脸色转变过来,不是他想的那样就好,如果他真是出去鬼混沾惹了不好的病,那这孩子算是彻底废了。

  “我现在在你家门口,公司也不在,去哪了赶紧回来,我有话说。”

  霍庭深往后仰了仰,调整手机角度,故意把许之漾照进去一闪而过,

  “爷爷,在回去的路上了,你先开门进屋,密码是我和漾漾的结婚纪念日。”

  老爷子用鼻音哼了声,

  “我觉得你把密码设置成离婚纪念日更合适,好警示自己是个没老婆的人,这样你就不会忘记每天忏悔自己从前对老婆有多不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在那吊儿郎当的瞎逛,我要是你就赶紧把老婆追回来。”

  霍庭深听着这一顿数落,沉默着,心道,难道爷爷刚才是没看见?

  他又调了下角度,让右边的人入镜两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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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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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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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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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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