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上前行礼:“给老爷请安,给各位长辈请安。”
贾赦皱了皱眉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能睡得着?真是太不像话了。”
“老爷,我喝的有点多了,就去小解,到外面被风一吹,就有点晕乎了,也不知道走到哪去了,还好碰到袭人,看我喝多了就过来扶着我。
走了几步,又碰到了蓉哥儿媳妇,就把我带到了她的院子里,喝了碗醒酒汤,想着躺一会醒醒酒,没想到就睡过去了。
老爷,珍大哥是怎么回事?我出去的时候,他还在喝酒呢。”
众人听了贾琮的言语,对秦可卿的话,顿时相信了八九分,又有袭人作证,至此也算是洗脱了几人的嫌疑。
没有目击者,父子二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贾赦道:“你珍大哥和蓉哥儿,从天香楼上摔下来,人没了,我们正在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做,既然你来了,也在一边听听,帮着出出主意。”
贾琮吃惊的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珍大哥和蓉哥儿,好好的喝着酒,怎么跑天香楼去了?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众人七嘴八舌的,将事情大体的说了一遍。
贾琮心里暗暗的侥幸,幸亏自己早有准备,不然的话还真不好解释。
贾琮站起来拱了拱手道:“各位长辈,现在我们需要确定一件事,那就是珍大哥和蓉哥儿,是自己不小心掉下来的,还是被人推下来的。
你们不少人都去过现场,你们仔细想一想,仔细判断一下,若是他杀,我们就报官,让官府查找真凶。若是失误自己掉下来,我们也要询问一下有没有人知道实情。”
众人也都不是傻子,就那情形也能猜测个差不多,即便是摔下来,两人也是纠缠在一起,最后一致认为是两人发生冲突,不小心失足掉下来了。
至于父子两人为什么起冲突,从种种迹象表明,应该就是为了那个妖媚女子秦可卿。
这是众人一起得出的结果,大家自然没有异议。
贾琮见此,也乐见其成。
接下来就是等明天贾敬回来,看过现场之后,做最终的决定。
这贾珍父子一起出事,东府里就没了主事之人。
最后,决定让贾琏和王熙凤夫妇二人,暂时主持东府里的大局,安排人手,准备接下来的丧葬事务,贾琮等一众贾家子弟,全都过来帮忙。
第二天,贾敬回府,到现场看过之后,见父子二人纠缠在一起的样子,也明白了个七八分。
又和贾赦等人询问了一番,了解了详情,不由得叹了口气。
虽然自己已经出家修道,不问凡尘俗世,这一日之间,儿子,孙子全死了,自己成了绝户,心里也是不舒服。
哎!只能怪自己教子无方,家门不幸啊。
吩咐将二人入殓,准备丧事,给亲朋好友报丧,将一切俗事,托付族人代劳,自己找了个小院躲起了清净。
王熙凤负责操持府内的一切事物,安排人手,布设灵堂。
又吩咐去请钦天监阴阳司来择日,择准停灵七七四十九日,三日后开丧送讣闻。
这四十九日,请了一百零八位僧人,在大厅上拜“大悲忏”,超度亡魂。
另设一坛于天香楼,是九十九位全真道士,打十九日解冤洗业醮。然后停灵于会芳园中,灵前另有五十位高僧、五十位道士对坛做法。
贾琏负责在外面迎来送往,接待一众男客,贾琮也跟在一边帮忙。
这一个葬礼就要忙活两个月,即奢侈,又耽误功夫,可是这种事又不能不参加,好在自己还小可以偷懒。
陆陆续续的,开始有亲朋前来祭拜。
刚刚送走一批,接着又听喝道之声,原来是忠靖侯史鼎的夫人,带着侄女史湘云来了,王夫人、邢夫人、凤姐等将人迎入正房。
又见锦乡侯、川宁侯、寿山伯三家联快而来,贾琮跟着贾琏将人迎入正堂,随后带至灵堂祭拜。
如此亲朋你来我去,也不知道迎送了多少波官客,来往车轿,数以百计,端的是热闹非凡。
只这四十九日,整条宁荣街上一片白漫漫人来人往,花簇簇官去官来。
眼看到了出殡之日,贾琏、贾琮带着十数个族中子弟,并数十家丁、仆从,驾着十余辆车,几匹马,浩浩荡荡的来到贾家的家庙——铁槛寺。
与家庙的主持色空接洽一番,安排随行众人修饰停灵之处,有条不紊的在家庙里布置、打扫起来。
贾琏带过来的人手虽然足够充足,但是这一番忙碌还是忙到了晚上,才将一应诸事处置妥当。
出殡这天,从宁国府大门起至内宅门,扇扇大开,一色净白纸糊了,孝棚高起,大门前的牌楼立时竖起,上下人等全都身着孝服。
一班八八六十四名青衣请灵问路,随后,一应执事、陈设、百耍等,皆为新制,一色的光艳夺目。
整个送灵的队伍,连绵了四五里,可谓声势浩荡。
另有前来送殡的亲朋,有镇国公牛清之孙现袭一等伯牛继宗,理国公柳彪之孙现袭一等子柳芳,齐国公陈翼之孙世袭三品威镇将军陈瑞。
治国公马魁之孙世袭三品威远将军马尚德,修国公侯晓明之孙世袭一等子侯孝康,缮国公诰命亡故,其孙石光珠守孝不得来,这六家与荣宁二家,就是昔日的开国八公。
更有忠靖侯史鼎,平原侯之孙世袭二等男蒋子宁,定城侯之孙世袭二等男兼京营游击谢鲲,襄阳侯之孙世袭二等男戚建辉。
景田侯之孙五城兵马司裘良,锦乡伯公子韩奇,神武将军公子冯紫英、陈也俊、卫若兰等。
送灵的队伍缓缓的行进,走不多时,路上彩棚高搭,设席张筵,和音奏乐,俱是各家路祭。
第一座是东平郡王府的祭棚,第二座南安郡王府祭棚,第三座是西宁郡王府的祭棚,第四座是北静郡王府……www.xiumb.com
这四家王府中,前三家还好,已经降为公卿世家。唯独这北静王府,开国之初四王八公便以北静王功劳最大,地位最为尊崇,所以传到如今已经是第五代,子孙犹袭王爵!
如今的北静王水溶虽然年未及弱冠,然性情温和,德才兼备,深得当今圣人器重,如今已然位列朝班。
那水溶少登王位,身上却无骄奢淫逸之风,也不妄自尊大。
念及自家祖上与贾府先祖同生死共患难的交情,十分重视两家的往来。
今日又亲自带着王府官员前来送祭。
一时只见贾府的大殡浩浩荡荡、压地银山一般而来。
早有荣国府的开路传事人等,看见水溶的王驾,连忙飞报贾赦,贾政,贾琏等人知道。
贾赦三人也不敢怠慢,忙命送殡的队伍原地驻扎,然后亲自往前迎去,以国礼拜见。
水溶并不拿大,含笑答礼之后,便从软轿中走出,与贾赦等人寒暄二句之后,便令长府官主祭代奠。
祭拜完毕,水溶并没有急着离去。
而是冲着贾政拱手道:“在朝中之时,尝闻得世翁家里有一位衔玉而诞的公子,几次想要一会,都为杂冗所阻,想今日他定是到了的,不知可能请出来一会?”
贾政自然不敢耽误,忙把宝玉叫了过来拜见。
见宝玉戴着束发银冠,勒着双龙出海抹额,穿着白蟒箭袖,围着攒珠银带,面若春花,目如点漆。
水溶笑道:“名不虚传,果然如‘宝’似‘玉’,不知所衔之玉可在?可否拿来一观?”
宝玉自然不会拒绝,将通灵宝玉摘下来递了过去。
水溶小心接过,仔细的观看了一番,看到上面的纹路,字体,也不由得啧啧称奇。
笑问道:“可灵验否?”
贾政道:“虽说如此,未曾试过。”
水溶又和宝玉交谈了几句,将手上的一串念珠摘下来递给了宝玉。
“今日初会,仓促竟无敬贺之物,此是前日圣上亲赐,香念珠一串,权为贺敬之礼。”
宝玉连忙接过谢了,又说了几句话这才退下。
水溶转身对着贾赦笑道:“听闻赦老膝下有一小公子,志向远大,心灵手巧,不但改造了铁犁,造福黎庶,还制造出了一款肥皂,前段时间可是闹的沸沸扬扬,轰动全城,不知此时可在?”
贾琮闻言愣了愣,想不到这水溶也知道自己,这个水溶温文尔雅,代人和善,和贾家关系莫逆,贾家抄家的时候也曾出手帮忙,算是贾家的盟友。
贾赦拱手道:“小儿顽皮胡闹,让王爷见笑了。”
转头对贾琮道:“还不过来拜见王爷。”
贾琮上前一步,拱手行了一礼:“小人贾琮,拜见王爷。”
水溶伸手相扶,笑道:“果然是一表人才,你我两家本是世交,何须如此外道,有时间可去我府上玩耍。
听说你好武,我府上可是有不少神兵宝甲,千里良驹,你若有看上的,我便送你如何?”
对于别的贾琮还真不稀罕,有钱什么买不到?
唯独这神兵宝甲,千里良驹,有钱你都没处买,这玩意太稀罕了,除非机缘巧合,恰巧碰上了,不然还真不容易得到。
虽然两家关系不错,可是还没到了连神兵宝马都相送的地步。
这水溶如此大方,只是客气客气呢?还是有什么所图呢?
贾琮拱手道:“王爷说笑了,这些神兵宝马,虽然我也很眼馋,很想拥有,可又怎敢夺王爷所爱呢?”
水溶道:“好些东西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到了我这一代,只是一个文弱书生罢了,留在手里也是让宝物蒙尘,还不如将它们赠予有缘人,发挥其作用。”
这水溶好博大的胸怀,就像是送宝的老爷爷,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
贾琮还真有点心动了,不管水溶想干什么?那总得自己愿意才行吧?
先把好处拿到手,以后真要让自己做为难的事情,那就不要怪自己光拿好处不办事了。
“王爷,小人可是个实在人,既然王爷盛意拳拳,那小人可就不客气了,万一挑走了王爷的宝贝,王爷可不要心疼啊!”
水溶笑着拍了拍贾琮的肩膀,道:“有点意思,是个爽快人,本王也不是个虚情假意的人,答应给你的东西,就绝不会后悔。”
贾琮拱手道:“如此那就多谢王爷了。”
又说了几句话,水溶就告辞离开了。
宁国府出殡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了城门,一路来到了铁槛寺,早有前面法鼓金铙,幢幡宝盖,铁槛寺接灵众僧齐至。
少时进入寺中,另演佛事,重设香坛,将灵柩安放妥当。
贾琏负责款待一应亲友,又闹哄了大半天,方才各自散了。
里面的堂客皆是凤姐张罗接待,到了晌午时分也各自散了,只有几个亲戚是至近的,要等做过三日安灵道场,才会离开。
贾琏,贾琮等一众贾家子弟,以及一些至亲女眷,也要在铁槛寺守灵三日,才能回去。
将一众亲朋送走之后,铁槛寺里剩下的几乎都是贾家族人了。
一众长辈们也都回去了,只留下了以贾琏为首的一众小辈们在此守灵。
女眷这边只有尤氏,秦可卿,惜春,以及王熙凤等寥寥数人留了下来。
王熙凤嫌在这铁槛寺不方便,因而早遣人来和馒头庵的姑子净虚说了,腾出几间房子来做休息之处。
原来这馒头庵就是水月庵,因她庙里做的馒头好,就起了这个浑号,离铁槛寺不远。
吃过晚饭之后,凤姐带着一众女眷前往水月庵。
贾琏见状,把贾琮喊了过来,吩咐道:“琮弟,你嫂子她们要去水月庵,你跟着过去照应一下吧。”
贾琮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二哥,那我过去了。”
告辞了贾琏,随着王熙凤等人来到了水月庵。
主持静虚带着智善和智能两个徒弟出来迎接,将众人迎了进去,看了贾琮一眼,并没有多言语。
贾琮以前也在府里见过智能儿,只是不是很熟,这一年多没见,比以前长高了不少,模样儿也越发出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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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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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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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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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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