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要了我的命啊!真是个不孝子啊,被人挑唆几句就要离家而去,我这辈子苦啊!”,韩氏见一向听话的儿子,竟然要搬出去住,立刻就坐在地上开始大闹起来。

  一字一句分明骂的是韩诚,但明眼人都能听出来,韩氏就是在骂春菲。

  一句话百样说,韩氏的意思就是,自从春菲嫁过来后,韩诚愈发的不听话,为了妻子违逆父母,家宅不宁。

  字字句句都在映射春菲。

  这番唱念做打下来,就是为了给春菲和韩诚施压。

  你们两个若是搬出去,就是不孝,就是不尊父母,就是受人挑唆,总而言之,春菲和林家人不是好人。

  必须服软,必须听话,必须臣服。

  云慧觉得很窒息,这样的亲情,实在是难以消受。

  一开始云慧以为韩氏就是这样的人,但通过这几年的浅显往来,她发现并不是。

  韩氏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说话,比如云慧一家,又或者其他的主顾们,韩氏都是笑语晏晏的,很多人对她的印象都是爽朗能干。

  所以,韩氏之所以这么肆无忌惮,就是见人下菜碟,不拿捏儿子和儿媳妇,就浑身不舒服,不得劲。

  尤其看着春菲憋屈的模样,她就舒心了。

  习惯了一直拿捏在掌心的儿子和儿媳,突然要搬出去住,这可怎么了得。

  韩氏有虚荣心,她就喜欢别人忍气吞声的模样,好能让她心里隐匿的扭曲部分得到满足。

  自己年轻的时候过的是什么穷苦日子,凭什么她林家女嫁进来就要享福?

  韩氏捏准了春菲性子好,心肠软,最重要的离不开自己儿子。

  二伯母孙氏再也忍耐不住,冲到门口就去喊林二伯,“林保平,你是个死人呐!没看你姑娘都被磋磨成啥样了!赶紧进来,咱们带姑娘走!”。

  孙氏真的是气狠了,这韩氏当着自家一大家子人的面,都敢这么含沙射影的骂自己闺女,暗地里还不知道如何刁难女儿。

  都是捧在手心长大的,谁能受得了这个。

  林二伯沉默的进来,眼圈竟然也是红红的,他身后还跟着林大伯,林春生,林春强,还有林三伯。

  都是做惯了庄稼活的汉子,齐刷刷的站过来,有种泰山压顶的错觉,尤其是韩氏还跪坐在地上,压迫感便更强了。

  三伯母宋氏仍旧沉默寡言,但此时已经默不作声开始收拾东西了。

  云慧则是被春朝拉着跑到了春菲的儿子洋哥儿处,小孩子如今才两三岁,正在仆妇的看管下哭的可怜,一见到春朝,便扑着要抱。

  “姑娘,夫人嘱咐过不让哥儿过去的”,那仆妇是韩氏的人,对云慧和春朝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春朝是个脾气爆的,也不管那些,直接过去狠狠踩了那仆妇一脚,趁着那妇人吃痛之时,春朝直接把小洋哥儿抱走。www.xiumb.com

  云慧被春朝这套操作震惊,也不顾的一旁喊痛的仆妇,用一脸“好震惊”的神情,飞快的收拾了小家伙惯用的物件,那床上的褥子一裹,也跟着出来了。

  天知道,小孩子可有认床的习惯,虽不知洋哥儿有没有,东西先拿了再说。

  那边还在吵闹不休,韩诚要跟着春菲一块走,韩氏拦着不让,林大伯几个人帮着搬东西,韩氏就扑过去说林家人抢劫,总之云慧跟过来的时候,正是一团乱麻。

  “够了!”,一声怒吼让正趴在春菲箱笼上的韩氏停下动作。

  只见寡言的韩老爷脸此时已经被气的通红,他用手指着韩氏,“你成日找事没完没了,我休了你!”。

  这家人里面,只有韩老爷是真正的老实人,有手艺,凭着一道芙蓉糕在县城站稳脚跟。

  可这多年过去,韩氏已经习惯了在家里说一不二,冷不丁的,孩子丈夫都开始驳斥自己,脸面上更是挂不住。

  “老娘伺候你,照看着家里的生意,这时候你竟然要休了我?”,韩氏怔楞瞬间,又开始吵闹不休,直吵得云慧脑仁疼。

  “你......成日和儿媳妇斗气,找麻烦,家里生意也都丢给诚儿去做,你荒唐!”,韩老爷怒吼道,估计也是忍了许久。

  韩氏看韩老爷这幅模样,是真的害怕了,其实韩家的主心骨一直是韩老爷,他喜欢鼓捣糕点,早年间也全凭手艺赚钱。

  如今韩氏虽然当家做主,但核心仍旧掌握在韩老爷手里,韩诚做点心不成,做生意倒是不错。

  年轻人对市场与老一辈看法不同,自韩诚和春菲成婚后,润丰斋已经开始每季都推出新品,短短几年间,多增加了好几样新的招牌点心。

  这才让一向说一不二的韩氏有了更深的危机感,她必须要把春菲踩在脚下,才能保护好她在韩家的位置。

  但韩老爷如此做,岂不是把自己的脸面放在脚下踩?

  一时间,生气,难过,委屈,不甘,嫉恨等情绪交织,韩氏也禁不住如此激烈的情绪交替,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等她在此醒来时,韩家已经只剩下了韩老爷一个人。

  韩诚这次坚定的带着春菲搬走了。

  因为春菲还在小产期,临时赁房子也不现实,便回到了林二伯家里。

  如今韩诚带着春菲在老家住着,韩氏因为儿子撂挑子,不得不再次去润丰斋操劳,母子间赌气,竟然也没有来柳官村找麻烦。

  这天云慧正打算去济善堂,春菲小产伤身,她今日打算去给抓些补身子的药,亲戚之间也靠走动维系感情,不然亲姐妹也能处成陌生人。

  长街依旧熙熙攘攘,走到林家食肆云慧突然调转脚步,决定先去林春生那处看看,这几年食肆几经翻新,如今已经不复之前模样。

  宽敞明亮,还有单独的包间,顾着两个跑堂和一个厨房帮忙的仆妇,已经算是小有规模。

  云慧到这大伯母荣氏就迎了过来,此时不是饭点,还有点空闲,云慧只是过来说几句话。

  没成想出门时竟然被人从背后敲了一下头,力道很轻,带着几分逗弄的意味。

  云慧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柄成色极好的扇柄,而后是一张看过就很难忘记的脸,“竟然是你!”。

  沈舒言收回扇子,刷拉一下当着云慧的面甩开扇子,微微清风过,一派风流人。

  被云慧怒目而视也不恼,笑眯眯的和云慧说话,“没错,就是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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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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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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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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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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