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案上,刘表未至。堂内坐满了众人,文武两列,渭泾分明。
作为参军的霍峻,咨询荆州军事,归于武职当中。其所在位置偏僻,属于角落当中。作为他们武职的领头乃是军师蔡瑁,其与亲信交谈间,偶尔有话题谈到北方的曹操身上。
霍峻与身侧同僚交谈,探寻他未知的荆州密事。
“镇南将军、荆州牧,成武侯到。”侍从高声喊道。
“拜见使君。”
刘表迈着步子,坐在榻上,接受众人礼仪。
刘表目光看向刘琦,淡淡说道:“长公子北巡棘阳,执法公正,能服百姓,此行甚好。然在法度上,需刚柔恰当,不可偏激。”
“诺!”刘琦拱手应道。
刘表靠在凭几上,问道:“今河北局势何如,袁氏兄弟,可有联手御敌?”
蒯良摇了摇头,说道:“明公有所不知,袁谭本欲与袁尚联手,兵驻黎阳。然袁尚堤防袁谭,派遣逢纪统率少量兵士随军。袁谭请求增兵,袁尚不准,袁谭怒杀逢纪。今下曹操兵进河北,袁尚、袁谭合兵抵御。”
刘表叹了口气,说道:“袁谭斩杀逢纪,兄弟已有嫌隙,安能抵御曹操乎?”
“诸位今之奈何?”
蒯越低垂眼眸,拱手说道:“启禀明公,得赖于明公劝袁谭,和睦袁尚书信,二人方能联手。今不如书信一封,再劝袁尚和睦其兄袁谭,勿要行兄弟阋墙之事,以免让曹孟德得利。”
“可!”刘表点了点头,说道:“河北物产丰富,人口繁多。若袁氏兄弟二人和睦,借河北之力,足可与曹操相持。窃不可因内乱,致使曹操得利。”琇書蛧
“仲宣何在?”
“粲在此!”王粲从角落中出现,答道。
刘表吩咐说道:“上次你规劝二袁有功,今再写份书信规劝袁尚,让其胸怀大度,和睦兄长,齐心协力,共御曹操为上。”
“诺!”
跪坐在下方的霍峻暗叹了口气,也就是刘表觉得写信劝和有用,蒯越兄弟或许也看出了刘表不想搞事的念头,专门献这种计策,既满足了刘表挣扎的欲望,也敷衍了今日的工作,只是苦了王粲需要动笔。
如今的刘表像极了后世佛系的老板,遇上这样的老板,手下文武也就摸鱼上班了,失去了奋斗的欲望。
在霍峻的余光中,已经看见年纪大的一些人在犯瞌睡。
“咳!”刘表咳嗽一声,试图引起众人的注意力,问道:“诸卿以为江东如何,可需防备否?”
众人微微抬头看向刘表,试图想了解刘表的深意。霍峻则是精神振奋,刘表能问及江东,说明近日襄阳的谣言对他还是有影响,还不用出那招。
少顷,蔡瑁似乎看透了刘表的心思,说道:“启禀明公,近日虽有谣言,然不改大局。江东之事,孙策猝死,孙权上位,群下不顺,将校不逊,欲攻我荆州难矣!且江夏有黄太守坐镇,明公不必担忧。”
顿了顿,蔡瑁为了安慰刘表,说道:“明公若是忧虑,可遣将士支援江夏,协助黄祖驻守,以御江东。”
蔡瑁话音未落,霍峻从席上起身,沉声说道:“峻不同蔡军师见解。江东孙氏,虎狼也。孙坚劫略州郡、刚勇贪暴,终横死于使君之手;孙策诛戮大姓,割据江表,猝死于匹夫之手。”
“孙策草创基业之时,贪图江夏,多有进犯,荆州士卒死伤数万之众,百姓多被其掠,财物、舟船尽被其夺。江夏危难,幸孙策猝死,免于失守。”
“以峻观之,如今黄太守老迈,数败于孙策之手,不复往昔智勇。今江夏贫瘠,财谷并乏,舟船战具,顿废不脩,怠于耕农,军无法伍,非江东士卒敌手。”
“而孙权此人,虽然幼年上位,然有大志。为巩其位,初征庐江李术,屠其城,掠其民。今江东不服,峻料孙权必会西征,求破江夏兵威,借势内服不驯者。”
蔡瑁脸色难看,出言说道:“霍参军所言矛盾,既言江东危难,又何谈孙权西征。今江东动荡,孙权为求稳固,当内修吏治,外收兵权,又怎会轻易出兵。”
霍峻冷笑一声,说道:“明公将荆州之重,交予阁下,而军师却不以为然,岂可称为尽心?”
说着,霍峻向刘表拱手,激动说道:“明公,孙权继位不稳,在于其声望不足。孙策以武定江东,其根基薄弱,郡县不服。且孙权声威不足,难服诸将。今若欲掌江东,效仿孙策乃是上策。以武建功,扬威江左,令文武臣服。”
“故峻以为江东不可不备,孙权不可不防。或许明岁,孙权便会驱兵直入,进攻江夏。若是可行,明公可先派大将,率军征之,使吴人不敢轻进。”
“霍参军~”
蔡瑁刚欲反驳,刘表出言说道:“德珪、仲邈你二人乃为荆州上士,岂可言语攻伐,暂且如此。江东之事,就此作罢!”
“诺!”
退回席上,霍峻脸色早已平复下来。他在刘表面前表现得如此激动,主要在于希望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等孙权进犯之时,刘表才会想起自己今日的这番话,自己日后进谏的分量也会更高。
不过看刘表今日这态度,帛藏鱼腹之一招还要用出来,加强刘表的危机感,与日后孙权进犯江夏,形成预言、事实的双重验证。
议事结束,众人退散。
蔡瑁寻上蒯氏兄弟,说道:“霍仲邈当是徒有虚名之人!”
“德珪何出此言?”蒯越问道。
“我等使策,引刘琦与张允生隙,霍峻不知,仍让刘琦严惩张允。令我轻而易举拉拢到张允,让其为琮公子效力。”蔡瑁不忿说道:“今日笃定断言江东犯我荆州,怎可称为上士。”
蒯良笑着安抚,说道:“人无完人,或许霍仲邈擅长军略,不善政事角斗。且他年纪尚轻,言中官渡、刘张之事,未免自傲。德珪不必记在心上。”
蔡瑁轻哼一声,说道:“霍仲邈已归刘琦帐下,势必会与我等冲突,岂可轻易放过。”
“霍峻不足为虑,其不过参军,手无实权。德珪、子许统率中军,府内又有蔡夫人相助,大事易尔。当下琮公子之事方才是要紧之事!”蒯良说道。
蔡瑁见蒯越思索不语,问道:“异度兄怎不言语?”
蒯越沉吟少许,说道:“我在思刘玄德、霍仲邈所言江东之事。”
“怎么了?”蒯良问道。
蒯越摇了摇头,说道:“刘备、霍峻所谋不仅于此,江东之事或许并非我等所料的如此简单。”
蔡瑁冷笑一声,说道:“霍峻若再言江东危险,需发兵攻打。届时某便让刘荆州命他率几百将士前往江夏驻防,以免聒噪。”
闻言,蒯越笑了出来,说道:“德珪之策虽简单明了,但实属上策。”
此时,刚从议堂出来的霍峻,就被一人扯住衣裳,大声说道。
“霍峻你好大胆,阴结刘玄德取江东。先是刘玄德借袁本初身死,劝刘景升兵取江左;今你滥用谶语之事,逼刘景升攻略江左。你瞒得了众人,却瞒不过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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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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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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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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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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