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筱筱苦思了几日,突然想到了要让那女子提前进府成为父亲妾室的办法,于是便去求了母亲,借口给父亲买寿礼出府去了。

  母亲虽还未拿回掌家权,但一来老夫人已有决定,二来两位嫡出少爷也回了府,自然没有人敢轻视她们,所以也不会有人为难。

  楚筱筱只带着扶玉,由阿四驾着马车去了城东。

  那女子就住在城东,前世父亲到城东同僚家中做客,回家途中醉酒,从马上摔下来,被那女子所救,并在那女子处过了一夜。

  第二日就将那女子带回了府。

  楚筱筱想着,父亲不过就是见色起意,若是让这女子提前与父亲见面,想来定能成事。

  听说父亲最近十分喜欢去城中一家叫天香楼的酒楼喝酒。

  扶玉按照楚筱筱的吩咐,向那女子院内扔了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话,【能改变姑娘命运的人此时就在天香楼一号包厢】

  “姑娘,你如何肯定这女子凭着一封来历不明的信就会去呢?”楚筱筱要做的事,并没有瞒着扶玉,她虽有些不解,也不知道姑娘为何认识这女子,但仍旧按照吩咐去做了。

  “因为她不会喜欢这样的生活。”

  这女子姓夏,无父无母,跟着舅舅舅母生活,穷困潦倒,时常受舅母打骂。wWW.ΧìǔΜЬ.CǒΜ

  若非想改变命运,前世她又如何会去搀扶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换作旁人,定是避之不及的,楚筱筱料定,若是有机会改变,哪怕不知道是何人在帮她,她也一定会去。

  楚筱筱又去了天香楼对面的布行,借买布之名,观察着对面的房间。

  阿四早已给天香楼掌柜塞了银子,夏氏很容易便混了进去,她在一号包厢门口徘徊,确定无人注意她,这才装作走错房间的样子,闯了进去。

  “楚姑娘真不是一般女子啊,竟然会在此偷窥自己父亲的风流韵事。”

  楚筱筱吓了一跳忙转过身,却见刚才还在的布行掌柜已晕倒在地,扶玉和阿四被白夜和另一个护卫持剑胁迫着。

  周子羡就站在她身后。

  楚筱筱掩饰住见到他的慌乱,端正行了一礼,“太子殿下。”

  周子羡不太满意她的称呼,又靠近了一步,“殿下听起来太生份了,不如叫我子羡,我叫你筱筱可好?”

  楚筱筱被他的轻浮气得不轻,偏又发作不得,想绕过他离开,却不想他又靠近了一步,楚筱筱吓得往后退,周子羡反而伸出手来。

  楚筱筱惊怒之下拔了自己头上的簪子往前一划,立时周子羡手臂上的衣服便破了,还渗出了血来。

  “主子……”白夜喊道,周子羡挥手止住他,反倒看向楚筱筱,“别怕,我只是想关窗,难道你想让你父亲看见我们二人在此?”

  说罢便伸手关上了窗,然后将袖子挽上去,露出细长的伤口。

  楚筱筱这才知道自己误解了,只好跪下请罪,“太子殿下恕罪,臣女不是有心伤害殿下……”

  “跪什么?”周子羡皱眉将她拉起来。

  楚筱筱虽然立刻就放开了,可就那碰触的一瞬间,她听见了周子羡的心里,在担心吓到她。

  “我无事,小伤罢了,你力气不大,别怕。”

  楚筱筱看向白夜,“麻烦你,去寻点金疮药来。”

  白夜又看向了周子羡,见他点头,这才放开扶玉,飞快下楼去了。

  扶玉立时就要向着楚筱筱走过来,周子羡却开口,“都出去,我有话要跟筱筱单独说。”

  楚筱筱知道不遂他的意,他怕是不会轻易离开,索性也开口,“去外面等我吧。”

  等到屋里只剩两人时,楚筱筱快步走到离周子羡较远的地方站着,头也低着,并不主动开口,一副被强留下来的模样,看得周子羡很是无奈。

  “我是洪水猛兽吗?为何这般怕我?”

  楚筱筱想说您真有自知之明,开口却改了口,“不知殿下留臣女在此有何吩咐?”

  周子羡在一旁的圈椅上坐下,“筱筱,你还没回答我,为何要在此观察你父亲和别的女子?”

  楚筱筱因为他的称呼皱眉,尽量压住火气,“请殿下莫要这么叫臣女,免得别人听去误会,至于臣女在此,自然是为了买布,其余皆是巧合罢了。”

  反正他也没有证据。

  周子羡也不戳穿她一听就很假的话,反而是转了话题,”听说两日后就是你父亲的寿宴,为何我没有收到邀请啊?”

  这怎么能问她呢?她要下帖子也只会给相熟的姑娘下罢了,何况他一个太子,臣子的寿宴谁敢请他,这人显然就是故意为难她!

  楚筱筱的脾气也上来了,站久了累,便也走到他旁边的圈椅坐了,没好气地答道,”太子身份尊贵,不敢叨扰。”

  周子羡见她语气不善,反而高兴起来,他不喜欢她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的样子,就是忍不住想逗她,想看她被逼急了,就像现在这样气鼓鼓的样子。

  “别生气嘛,我跟你玩笑呢。”

  “臣女不敢。”

  话刚说完,白夜敲门进来了,还拿来了金疮药和纱布。

  白夜行了礼就要上前给他包扎,周子羡却不动声色地将手移开。

  显然只负责保护主子安危的白夜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直到周子羡轻咳一声,悄悄用手指了指楚筱筱,白夜这才反应过来,将药放在两人之间的小桌上,然后行礼出去了。

  “还要麻烦筱……楚姑娘,替我包扎。”周子羡厚着脸皮说道,一点也不觉得刻意。

  楚筱筱只想赶紧离开,于是挣扎了一会儿便起身走到周子羡面前,幸好伤口确实不深,楚筱筱小心拿帕子擦了血迹,又敷上金疮药,最后才用纱布缠好,动作十分认真小心。

  周子羡一直盯着她看,一时有些恍惚,仿佛回到那时,他们在马场的日子。

  他的眼神太过赤裸,楚筱筱越来越慌乱,纱布缠到最后干脆直接随意绑好,然后行了一礼便要离开,“臣女出来太久了,再不回去恐母亲着急,臣女告辞。”

  周子羡这回并未拦着,只是一直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

  “主子,属下重新给您包一下吧?”白夜看了看他手上的纱布。

  周子羡恨他是个木头,懒得理他,只小心翼翼将袖子放下来,起身回了东宫。

  回去的路上,楚筱筱吩咐了扶玉和阿四不许将今日之事说出去,然后自己便沉默地坐在一边,缓解内心的不安。

  这位太子到底有什么想法?今天又为何恰好出现?难道他一直派人盯着楚府?父亲一直中立,或许他是想要拉拢,前世不就是为了拉拢父亲,才对楚纤纤由庶变嫡的身份视而不见,仍旧将她娶为正妻吗?

  可楚筱筱想到刚才他的心里话,却又越发不安。

  回了府,楚筱筱打发一个婆子去给母亲回话,自己就打算回浮云阁休息,却没想到半路被赶来的香云拦住,说是老夫人叫她过去。

  “姐姐可知道,祖母找我何事?”

  香云靠近楚筱筱,低声道,“四姑娘不知道在老夫人面前说了什么,老夫人发了好大的脾气,让奴婢来请您。”

  “给祖母请安。”楚筱筱上前请安,见老夫人旁边果然坐着楚冰冰,见她来,眼里的得意更是明显,楚筱筱假装看不见,只笑着看向老夫人。

  “今日出府做什么去了?”

  楚筱筱指了指扶玉手里拿着的布料,那是离开布行时,随手拿的。

  “父亲寿宴在即,孙女想着,寻常的笔墨纸砚,名家画作都没什么心意,便想着去买布料,回来与母亲一起给父亲亲手做身衣裳。”

  “三姐真是专门去给父亲买布料的吗?”楚冰冰却突然开口。

  楚筱筱看她一眼,“四妹这话什么意思?”

  “我今日也求了范姨娘,去街上给父亲选贺礼了,恰好遇见三姐了。”

  楚筱筱脑子转得飞快,第一反应是会不会被她发现夏氏的事,但想来应该不会,否则祖母早就派人去将父亲请回来了。

  “哦?那四妹怎得也不跟姐姐打个招呼呢?”

  “我也想跟三姐打招呼啊,可三姐当时不是跟一个男子在说话吗?妹妹不敢上前打扰。”

  楚筱筱瞬间掐住了自己的掌心,面上不动声色,脑子里飞快在思索。

  楚冰冰那日见过太子,若是她真的看见她和太子在一处,应当不敢如此,可看她信誓旦旦的样子,想来也不是假话。

  那么……

  “四妹眼花了吧?哦,今日我出门,驾车的是前院的阿四,或许四妹看见的是他?”

  楚冰冰上前两步,“阿四我还是认得的,绝不是他,那人……我……我不认识!“

  此言一出,楚筱筱便断定她虽然看见了,却并未看清那人是谁,于是也不慌张,只是看向老夫人,“请祖母替孙女做主,莫要让孙女受如此诬陷。”

  楚冰冰却走到老夫人面前跪下,“祖母!孙女不敢撒谎!孙女真的看见三姐和一个男子在布行,行为极是亲密!“

  楚筱筱都要被她编故事的能力逗笑了,也不再出声,等着老夫人决断。

  楚老夫人眼神毒辣,在两个孙女之间流连,楚筱筱镇定自若站在那里,落落大方的样子确实不像撒谎,反倒是楚冰冰,眼神慌乱,明显是心虚。

  “没有证据的事出了这个门便不许再说!否则我决不轻饶!”

  楚冰冰不服,还想说什么却被楚筱筱抢了先,“多谢祖母替孙女做主。”

  老夫人又看向楚筱筱,“不过你身为大家闺秀,也不宜随意抛头露面,日后无事还是少出门为好,若真有什么事,我让邱嬷嬷陪着你去。”

  这是各打五十大板了,说明心里还是对楚冰冰的话有怀疑。

  “是,祖母。”楚筱筱只能答应。

  两人一同走出寿云阁,刚才在老夫人面前还十分不服气的楚冰冰,此时却又换上了一副笑脸,“三姐,今日是妹妹误会了,请姐姐莫要怪罪。”

  楚筱筱并未睁眼瞧她,扶着扶玉的手便走了,只丢下一句,“好自为之吧。”

  楚筱筱走后,楚冰冰去了二姐楚纤纤的院子。

  “二姐,你明知道我没有证据祖母不会信的,为何还非要我告诉祖母啊?”

  楚纤纤喝了口茶,慢慢说道,“今日我并非要让祖母罚她,只是想在祖母心里留个疑影儿罢了,你不是早就决定要在寿宴动手吗?我本来就担心光凭你的计划,不一定能彻底踩死她,这下好了,有了今日之日,若寿宴之上再发生什么,就由不得祖母不信了。”

  楚冰冰抚掌叫好,果然还是自己想得不够周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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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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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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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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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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