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如今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早就不会传染了,所以裴曜每每来看她都会坐下陪着说一会儿话。
不过太子妃谨慎,还是叫他坐的远远的,且拉上了纱帐,生怕过了病气。
“如今也是年底了,殿下想解了何氏的禁足,就解了吧,臣妾没什么意见,终归她的父亲在朝中还得力呢。”
对于何良娣的事情,太子妃看的也很通透,所以没有阻拦。
裴曜点头,“太子妃既然也同意,那就这么办吧,不过今年过年,府中一应事情就不必劳烦太子妃操办了,你只管好好养病,一切都交给洪正和福喜。”
他这么说起来,太子妃也是没拒绝。
毕竟她还是相信裴曜不会借此机会将她架空夺权的。
后院儿里还没有哪个女子有这份本事越过她去,年节事多,她丢出去也是乐得清闲。
不过嘛,太子妃眼眸微动,还是接话道。
“殿下体恤臣妾,是臣妾的福气,只是过年还得入宫赴宴,倒也少不得要起身操持一番,杨侧妃有孕,带她入宫更要费心呢。”
闻言,裴曜倒是爽快的答了一句。
“今年宫中的晚宴,你身子抱恙,杨氏有孕需要安胎,你们二人都不去了吧,孤一人入宫赴宴即可。”
这话就是太子妃想要的答案,所以听罢就点了点头。
“如此也好,少了一趟折腾了。”
“嗯,你好好养身子,孤改日再来瞧你。”
裴曜应声。
说完这么两句也就离开了。
紧跟着两三日,裴曜没入后院。
不过几天后院里的风向还是浅浅有所变化,何良娣算是又重新走回了人们的视线之中。
但裴曜解了她的禁足后,没有其他动作,所以她如今依旧算不得得宠。
宋淑人来碧落斋小坐,和方玧闲聊起东宫的事儿,就提了她几句。
“我听闻这两天的功夫,何良娣阵仗大呢,又是叫太医给调制养颜美容的药膏,又是叫府中绣娘赶制新衣的,想必是筹划蓄力着,要争宠呢。”
“她向来对殿下是一腔子热血,如今风波过了,迟早又要跳出来的。”
方玧边慢条斯理的剥着一颗贡桔,边从容接话。
对于她的言论,宋淑人是赞同却并不高兴,所以此刻不悦的撇了撇嘴。
“有良娣您珠玉在前,殿下就算解了她的禁足,定然也瞧不见她。”xiumb.com
说起跟何氏的仇,宋淑人心里可不少。
为着被何良娣恶意扣了罪名,生生打死的那个与她情同姐妹的陪嫁丫鬟,宋淑人早就已经把何良娣给恨透了。
而此刻方玧听着宋淑人的话,勾唇浅浅一笑,低声道。
“珠玉未必只有我一个,妹妹难道就不想得殿下的几分恩宠吗?”
“不想!”
宋淑人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样子连方玧都颇感意外的惊了惊。
她说这话可不是试探,是真的觉得拉拔一下宋淑人,也是帮她自己固宠,但没想到宋淑人会态度很坚决。
大约是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吓着方玧了,所以宋淑人此刻叹了一口气,垂下眸子低声道。
“我没有好家世,好容颜,也不够聪明,得宠势必会引来诸多算计纷争,我对殿下并无什么男女之情,入宫侍奉也并非我所愿,所以我只想保住这条命好好活下去,除了去殿下面前争宠,旁的事情,我都愿意为良娣效劳,还请良娣体谅我实在害怕胆小。”
每每想到被活活打死的陪嫁丫鬟,宋淑人心中悲愤之余,也是阵阵害怕。
所以她真的一点儿也不显争宠,只想替方玧做做事,给冤死的丫鬟报仇,给自己谋一条活路罢了。
听完宋淑人的话,方玧也是沉默半晌后,微微叹了口气。
“也罢,你既然心意已决,我日后不提就是了。”
之前还以为宋淑人说不争宠只是为了让她放心,现在看来,是真的不想挣了。
“多谢方姐姐体谅。”宋淑人也忙道。
不过方玧看了她一眼,却又轻声道,“我知你的心意,不过一味低调也不能避免纷争,如今何良娣跟前儿,你倒也不必那么小心客气,没得委屈了自己。”
这话一说,宋淑人心里差不多就懂了。
旋即勾唇道,“方姐姐的话,我记住了。”
很简单嘛,叫她不要客气,就是要她给何良娣添堵的意思。
这没什么难办的,毕竟何良娣就是个一点就着的炸药包。
在碧落斋里坐了将近一个时辰,宋淑人才离开。
待她走后没多久,雁微就进来传话说裴曜已经回宫了。
这是方玧的特意吩咐,叫手下的人如今多留意着太子的动向。
所以一个时辰之后,锦绣坊的人去前院请了裴曜过去用晚膳,很快就被方玧知道了。
把玩着一柄玉如意,方玧眸中暗光熠熠。
“你们说,我今儿若是从何氏那里把殿下劫过来了,会如何?”
“那自然是极好!”雁微嘴快,立即笑着道。
青容也马上跟着开口,“刚解禁足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往殿下跟前儿凑,没得这么便宜就叫她舒心的!”
听着两个丫头的话,方玧面上也露出笑意来,颇有些跃跃欲试。
而彼时的锦绣坊,从何良娣到下头的扫洒奴才们,都高高兴兴的接驾呢。
只是没想到这刚行了礼,还没站起身来,就见门口出现了一个脚步匆匆的身影,待人走近后细瞧,正是青容。
何良娣还没搞清楚方玧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就见彼时青容一脸着急之色的快步到了裴曜跟前。
“殿下,我们良娣不知怎么的,这会子忽然头晕恶心的紧,眼下难受的厉害,还请殿下去瞧一瞧吧!”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头晕恶心,可是染了风寒?”裴曜蹙了蹙眉。
青容忙摇头,“奴婢也不知呢,良娣做完针线活儿,刚要起身便跌坐回椅子上,紧跟着就脸色发白,又说头晕恶心的,奴婢们担心极了!”
听着青容的话,站在旁边的何良娣顿时脸上僵了僵。
什么狗屁头晕恶心,肯定是装病来故意抢人的呀,这手段她以前常用,她能不知道?
只是这会子她还没想到如何将青容怼回去,就听得裴曜沉声道。
“也罢,方氏身子一贯弱,照顾孩子也是辛苦,孤还是去看一看吧。”
“殿下!”何良娣听到这话就急了,忙喊了一声。
她都几个月见不着裴曜的影子了,今儿好不容易把人请来一回,就又要被劫走,她当然是不肯的。
但这会子青容就立即在旁边道,“殿下,我们良娣素日是不随意喊身子难受的,今儿定是不舒服的厉害呢。”
青容这么一说,裴曜眉头蹙了蹙,转身看一眼何良娣,便低声道。
“孤先去看看方氏,改日再来瞧你。”
语罢,便转身迈步离去,青容也是忙不迭跟上。
看着裴曜远去的身影,何良娣只气得狠狠跺脚,却也没有办法。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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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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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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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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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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