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说,我爹当年来这儿的时候,亲口跟她说的,大缸里是自己刚出生的儿子。
一听到这些,我又觉得女人在胡扯。
“大缸里面要是我,那你现在是在跟谁说话?”
“我不知道。”那女人摇了摇头,干巴巴的嘴角一弯,露出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笑:“那你就要去问童虎了。”
我大概明白了一些,这女人,其实就是替我爹办事的,在牙子沟守着那口奇怪的大缸。她所知道的事情,大部分都是我爹告诉她的。
这件事情,其实不能去细想。断腿女人在牙子沟守着这口大缸,已经很长时间了,大缸早不裂开,晚不裂开,就等我来了牙子沟,机缘巧合之下就崩裂了。
我觉得,这肯定不是巧合。
而且,那个白发老头儿的来历,也愈发的神秘,他的神智都没有完全恢复,却记得牙子沟,还精准的记得那口大缸所埋的位置。
我听白发老头儿说过,他就是要破掉我爹所布的局。
“你走吧。”女人慢慢的退到了土坡的顶端,说道:“如果见到童虎,就叫他来找我。这是他当年答应过我的事,要不是他答应我,我也不会傻乎乎的在这儿替他守着这口缸。”
“你先等等,先等等……”
我还想再跟断腿女人聊聊,但对方不理会我,顺着土坡滑/落到了另一端。
我站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始终不能确定,这女人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可我明白,再找断腿女人问,她也不会说,我心里惦记着阿俏,无奈之下,只能转身朝回走。
当我走到一半路程时,距离那口已经崩裂的大缸只有几步之遥,我想再仔细看看这具已经萎缩成干尸的婴儿尸体。
轰!!!
大缸里小小的婴儿干尸,突然冒出了一团蓝幽幽的火苗。
火苗一出现,熊熊燃烧,片刻之间,这具小小的干尸,就被烧成了灰烬。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不好的征兆,蓝幽幽的火光,让我的目光也开始朦胧。
“老弟,快来,快来。”
老马的呼喊声让我惊醒了,我赶忙走了回去。
“老弟,你说的那个装黄金的袋子,在哪儿呢?俺咋找不到了?”
“先从这里离开再说。”我的脑袋晕乎乎的,对老马说道:“黄金可能丢了,出去再说吧。”
“丢了?”老马几乎要哭了,一脸的不甘,一脸的委屈。
“你放心,出去也少不了你的,赶紧的,走。”
老马一万个不情愿,但也不能在这儿久留。我们俩脱下外衣,做了个兜子,把他们三个人放进去,然后一起拖着朝前走。
从我被抓到阴山谷之后,陆陆续续得知了一些以前从来不知道的事情。可这些事情没有解开我心中的疑惑,反而让我更加疑云丛生。
我没办法去找我爹问,他也没有留下什么线索。现在唯一能抓住的线索,就是我爹说的青石山。
“老弟,你不能坑俺啊。”老马一直哭丧着脸,跟我抱怨,他说他刚才在乱马湖那边用掉的两张符,是什么山的什么天师亲手画的,价值千金,用一张少一张。
我是不想坑他,但现在自己身无分文,什么也给不了他。
俩人朝回走了大概有二十里左右,阿俏似乎最先苏醒了,但她的状态不好,还是晕晕乎乎的,走不成路。
就在这时候,老马发现前头有人,牙子沟这边的地势复杂,暂时看不清楚对方有多少人。而且,我们俩带着阿俏他们,一时间躲避不及,已经被对方给察觉了。
我本来很紧张,紧接着,就长长的松了口气。我看见走在最前面那人,赫然就是杨宇轩。
杨宇轩是来迟了,但也不算太晚,最起码我们几个都还活着。等双方一碰面,我才发现,跟着他来的人里,还有阴山谷的人。
阿俏偷偷溜出来追赶我,苏家发现了之后,也跟着出来找。结果就跟杨宇轩他们遇上了,双方一说情况,急急忙忙的一路追击。
等追到我们之前坠马落沟的地方,杨宇轩他们看到了痕迹,也进入了牙子沟。
然而,他们走的很不顺,复杂的地形几次让队伍迷路,不得不重新绕回来,再找正确的路。如此一来,前后就耽搁了一段时间。
遇见了这些人,算是无惊无险了,最后平安的走出了牙子沟。老马一直在我耳朵边嘟囔,让我很无奈。杨宇轩得知之后,什么都没说,微微一笑,叫人给老马拿了两根金条。
杨家是一方富豪,出手也很阔绰,每根金条都是十两重,老马乐的直冒鼻涕泡。
阴山谷的人带走了阿俏,阿俏还没有完全康复,临走之前望向我的目光有点复杂,让我心里很不自在。
白发老头儿看着比阿俏身体扎实,但阴山谷的人都走的无影无踪了,白发老头儿还没醒过来,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他,只能等他醒了之后再说。Χiυmъ.cοΜ
牙子沟的困境,算是完全结束了,可摆在我面前的,又是一道难题。杨宇轩下了血本,用殡葬图把我从阴山谷换了回来,肯定是要把我带回杨家去的。
他可能也看出我有那么一点不情愿,想了想,说道:“虎爷的事情,如今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风声很紧,不少人都在找你。外界已经不安全了,你若不嫌弃,先到我那里住一些日子,等风声过去,再做打算,如何?”
人家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也不好再推辞。杨宇轩说的,其实也是为我好,我知道现在外界一定风波重重,我没什么本事,独自闯荡,迟早要出事,在杨家暂时避一避风头,也是好的。
杨宇轩信守承诺,答应先带我悄悄去我家的祖坟附近,把我爹下葬。
队伍上路之后,一连两天,白发老头儿竟然还在昏迷中,让我心神不宁。我总觉得,他这么昏迷着,很不正常。
第三天的晚上,众人连天赶路,都困顿不堪,早早的休息了。我一肚子心事,怎么也睡不着,就在营地周围慢慢的绕圈子走路。
我爹的棺材,是在一辆板车上,当我走到棺材附近的时候,突然看见白发老头儿不知道何时苏醒了,他静静无声的站在棺材旁边,用手轻轻摸着棺材。
“童虎,童虎,你出来,让我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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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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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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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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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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