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命,都是我们给的,把命还回来……”
我能看到这一张张脸,而且似乎还能听见一阵一阵带着回音的凄惨叫声。
面前闪动的一个一个人,如同传说里索命的冤鬼,让我汗毛直立。
我的脑子晕了,站立不稳。其实,我心底深处还有一丝清醒,我知道这些吊死鬼是不可能跑到这里来索命的。可我却无法承受现在的所见所闻。
脚下一个踉跄,我的脑袋重重的磕在旁边的石壁上。
鲜血顺着额头的伤口流淌下来,不过,这么一磕,好像让我清醒了那么一点。
眼前那些惨白的脸,还有耳边的声音,一瞬间就完全消失了。我擦掉额头上的鲜血,尽管视线还是有点模糊,不过最起码知道,自己所看到的,只是幻觉。
火把的光芒,无法照的太远,这道小门后似乎还有一条很长很长的路。我的脑袋昏昏沉沉,却仍旧不想放弃。
我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扶着墙壁,慢慢的朝前走去。
那种让人喘不过气的威压感,还是没有消失,每往前走一步,都要莫大的勇气。
我咬牙坚持着,我想,如果不是迫于压力,非要去救我爹的话,可能身在此处,连我自己都要放弃寻找。
小门后的路,渐渐的变宽了一些。我已经没有余力去暗暗的估算,自己到底走了有多远。走着走着,我突然有一种感觉,我感觉前方的空间,似乎一下子拓宽了无数倍。
就在这一刻,我停下了脚步,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预感在此时是那么的强烈。
我预感到,在前方不太远的地方,有一个庞然大物,无声无息的俯卧在深邃的黑暗中。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开始变的急促,而且心跳也不断的加快,先前那种无形的威压,在此时已经无法阻挡。
我的双脚沉重无比,想要迈进一步都很困难。刚刚才恢复不久的意识,现在又乱了。
前面是什么东西?
我原本还想靠着自己的信念,硬着头皮朝前走,可是,仅仅只走了一步,一股泰山压顶般的危机感,排山倒海般的袭来。
来不及有任何多余的反应,我的眼前骤然一黑,直接昏厥了过去。
昏厥似乎很短暂,又似乎很漫长。等我苏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是花寡妇那张俊俏又白皙的脸。
我并没有受什么重伤,就是额头被磕破了一块,翻身坐起来的时候,脑袋在隐隐作痛。
“是你把我救回来的?”
“不是我,还能有谁?小哥,我在外面苦等,你可倒好,在里头睡的那叫一个香。”
“我不是睡觉了,我就是……”
“逗你玩呢,别当真。我知道你是昏过去了。”花寡妇笑了笑,但笑容很快又凝固在了脸庞上:“小哥,那道暗门的后面,真的不是什么善地。”
我在里面昏厥的太久,花寡妇最后实在等不住了,进去找我,硬把我给拖了出来。
花寡妇自然不可能和我一样,在幻觉里看见十几个吊死鬼,可是,她在那道小门后的见闻,跟我差不多。
“你昏倒的地方,再往前走,肯定有什么东西。但我看不见,光线也照不透。”花寡妇很认真的说道:“找到你之后,我就不敢再往前了。小哥,不是我跟你吹牛,这世上能让我害怕的地方,真的不多。”
花寡妇的感受和我大同小异,都觉得再朝前走的话,或许会万劫不复。
我的预感又变的很糟糕,如果那条唯一的路,会那么危险的话,我爹会是什么处境?
“不行,我还得再进去。”
“小哥,我只是实话实说,即便是我进去,可能结局也是死。其实,这单生意,我也很想做,可无论是做生意,还是找爹,首先得要保住自己的命。”
“不进去,就这样守在这儿?”
“还是要想办法进,不过,里面的情况两眼一抹黑,即便进,也要变通一下,先探探路吧。”
“我去探。”
“你去探,还是只能走到之前昏倒的地方,没有意义,换个人去探路。”
“换个人?换谁去?”我楞了一下,车夫和小狐狸都不在,现在就我和花寡妇俩人,我想不出还能让谁去替我们探路。
“咱们进地宫的时候,地宫门外,不是有口棺椁吗?棺椁里那个老太婆,拿出来用用。”
我一听就明白了花寡妇的意思,她是想在棺椁里那具尸体身上做文章,用方外术法,驱使尸体进去一探究竟。
可是,我心里不太踏实,归根结底,我是从小在乡村/长大的人,受环境的影响,骨子里有些观念,一时半会是无法完全改变的。
“你知道那口棺椁里的尸体是谁?”我摇了摇头,说道:“那是……那是老佛爷!”
“小哥啊,大清亡了,没有什么老佛爷小佛爷的,做人一根筋,迟早是要吃亏的。”
“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定东陵周围还有守坑的人,如果真的发现有人进了地宫,咱们的麻烦就大了。”花寡妇捏了捏我的脸,说道:“早点把事情做完,回县城去,你搂着我睡觉,不好么?”
花寡妇说干就干,拔脚就走,我赶紧跟了上去。
两个人顺着原路,离开地宫,走到地宫门口的时候,我看到外面正是沉沉的深夜。
棺椁仍旧停在原处,花寡妇让我帮忙,慢慢的掀开了棺盖。
棺椁中的尸体,的确不像样子,身上脸上,到处都是霉斑,一块一块的,看着有些恶心。
花寡妇从头上揪了几根头发,她的手速很快,戴上麂皮手套,抓起尸体一只干枯如木头的手臂,把几个头发分别缠在尸体的手指上。
“五指连心,青丝成结,人尸同途,尽归我用!出来!”ωωω.χΙυΜЬ.Cǒm
花寡妇的这几句话刚刚说完,棺椁中的尸体陡然一伸双臂,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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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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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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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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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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