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云湛照常去廖院长那里上课,等晚上回来,庄安晴便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给他说了一遍。
“我把老夫人的胃里排出物留了一点儿放在小瓶子里,托千予交给侯爷,听说侯爷悄悄将其交给了李院判,可惜那毒物无色无味,听说李院判也没有辨别出来。
万幸老夫人胃里毒物清除及时,又有李院判悉心调理,过了两三日老夫人便醒来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侯爷为了引蛇出洞,和老夫人商量着让老夫人继续假装未醒,又由李院判放出消息说老夫人一日比一日好,相信很快就能醒来。结果孟氏听到这些消息后当真坐不住,很快就冒险让人再次行凶。
对了,原来那毒药叫做甜梦香,是来自北珉的奇毒。当年侯爷多次带兵抵抗北珉,曾接触过这种毒药,故而在捉到内奸时立即就判断出了那毒药来,真没想到侯爷原来这么能干......”
庄安晴一直说得眉飞色舞,解云湛却听得胆战心惊。
见他这般担心,庄安晴不由得心虚起来,直接凑过去吧唧在美夫君脸上亲了一口,眨眨大眼睛,“别担心,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解云湛实在拿她没有办法,一脸无奈地挤出一个微笑,伸手将人揽进怀里轻轻拥着,“你不知道,你被关起来的那几日,我都快要疯掉了,我真的无法想象自己没有你之后要怎么活。晴儿,你难道没想过我离不开你吗?你就忍心将我一个人抛在这世上痛苦凄凉地活着吗?”
说着说着,他声音渐渐有点儿发颤,仿佛真的要失去她似的,下意识又将人拥紧了些。
庄安晴真没想过自己在他心里有这么重的分量,心里不禁荡起涟漪,也张开双臂回抱住了他,“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以后我会小心的。”
解云湛沉默,随后想到了什么,忽地低低笑了一声。
庄安晴满心狐疑,从他怀里起来,抬眸看他。
解云湛嘴角含笑,“之前我说要查明真相时,还是你一脸紧张地劝我,让我为了这个家要谨慎行事,不要冲动。结果我一直乖乖听话没有惹事,倒是你一次又一次让我提心吊胆,命都要吓没半条。”m.χIùmЬ.CǒM
庄安晴咳咳。
不带这般打脸的啊。
她眼珠子滴溜一转,果断转移话题道:“对了,我听侯爷说了,孟氏之前无意间听到老夫人和郑妈聊天,听老夫人说要将你接回侯府认祖归宗,又听老夫人把你称呼为嫡长孙,她就觉得老夫人要支持你做侯府世子,所以才想出这么个办法谋害老夫人同时又嫁祸到我头上。”
接着,庄安晴又把老夫人如何发现解云湛的过程和老夫人的态度转变说了清楚,“......侯爷说老夫人极重子嗣,她听说娘把你教得很优秀,心里很是欢喜。侯爷让我转告你,说会尽快找出当年谋害娘的真正凶手,让你放心。”
解云湛紧抿着唇沉默听着,同时也听明白了这话里含义。
看来永安侯已经否定了老夫人就是那个凶手,那如果不是老夫人,又会是谁呢?
庄安晴自也听出来了这点,看着解云湛一脸深思,她不自觉就有些心疼,紧紧抱着他,安慰道:“别担心,事情来到这一步,咱们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近了,相信凶手很快就能查到的。”
解云湛拿下巴在她发顶轻轻蹭了蹭,低低嗯了一声。
绿意胡同里小两口岁月静好,永安侯府却是越发地鸡飞狗跳。
自从孟氏被关起来后,唐之瑶多次去看母亲未果,听下人说这是侯爷的意思,她当即跑去找唐逸川理论,结果唐逸川安慰劝说不行,最后直接冷着脸把她训斥了一顿。
唐之瑶委屈不已,直接跑去松鹤堂给老夫人哭诉,“祖母,爹爹他不讲理,母亲明明好着,为什么说母亲生病了,他为什么非要把母亲关起来。还有府里竟然有人说母亲毒害祖母,祖母您不是好好的吗?明明是那个女郎中医术不精才导致祖母晕倒的,怎么就怪到母亲身上了,祖母——”
“闭嘴!”
老夫人实在烦不胜烦,果断打断了孙女无休止的哭诉。
“祖母!”
唐之瑶见祖母不理会自己要求,当即哭得更凶,“祖母您不是最疼母亲的吗?您怎么由着爹爹胡来,怎么不帮母亲说话?”
“胡来的是你母亲!行了,我不想再听到跟你母亲有关的任何消息,你如果还把我当成你祖母,那你就乖乖待在自己院里等着出嫁,你再这般胡闹,就是和你母亲一样要我这条老命!”
唐之瑶惊住。
祖母是什么意思?
什么胡来的是母亲?还说不想再听到母亲任何消息。
难道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怎么可能?
母亲怎么可能真的毒害祖母呢?
她霎时间慌乱不已,一脸不可置信,“祖母,母亲不可能那样做的,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母亲向来敬重您,她怎么可能?”
老夫人再也不想废话,她疲惫地闭上眼,朝郑妈招了招手,“郑妈,找人送小姐回芷兰苑去。”
郑妈应下,朝唐之瑶走去,“小姐,请。”
“祖母!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祖母!”
“小姐,老夫人向来最疼您了,您也一直都十分孝顺老夫人,老夫人已经很伤心了,还请小姐也多体谅一下老夫人,不要让她老人家更难过了。”
郑妈说着,朝唐之瑶的贴身丫鬟听夏望去,严厉道:“地上凉,小姐跪久了吸了寒气可怎么好?还不快扶你们小姐回去?”
听夏一个激灵,连忙上前扶起自家小姐。
唐之瑶还想朝老夫人说些什么,郑妈却直接站到她面前,把老夫人挡在身后,朝她恭敬一礼,“小姐,请回吧。”
见老夫人当真不再理会自己,唐之瑶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一个劲往下掉。
听夏在一旁看着也不禁湿了眼眶,扶着她低声劝着,“小姐,我们先回去吧。”
唐之瑶拿帕子捂住脸,脚步虚浮,被丫鬟扶着深一脚浅一脚离开了松鹤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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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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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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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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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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