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不是高春桃她娘刘氏吗?”

  庄安晴闻言,也停下脚步顺着钟氏的目光往巷子里望去,果然就看见刘氏正从其中一个屋子出来。

  只见她手里拿着几包药,出了屋门后又站定和送她出来的一个中年男子说话。那一直满脸笑意又举止客气的模样,瞧着似乎对那男子很是尊敬。

  看着刘氏说完正要转身离开,钟氏立马把庄安晴往回一拉,又顺势带她一同进了巷口附近的一家干果铺子,等刘氏走远之后,两人这才从铺子里出来。

  钟氏碰见刘氏会有这般反应,庄安晴倒也没觉得奇怪。

  实际上自从高春桃进了高定贵的门,刘氏又帮着自己女儿和小郭氏争宠之后,这母女俩在村里俨然就是过街老鼠般的存在,圆山村许多正经人家在见到她们时多半都是这种反应。

  这会儿庄安晴也没有多嘴,只是背着背篓继续边走边听钟氏说话。只听一旁的钟氏啧啧两声道:“安晴妹子你回来后有听说吗?高春桃她最近怀孕了。”

  庄安晴脸上闪过惊诧,“当真?”

  钟氏点头,边走边道:“其实我们也是才知道不久,年前那会儿小郭氏和高春桃干了一架,听说是小郭氏先动的手,结果也不知怎地,高定贵明明都把人给拦住了,高春桃还是见了红。

  后来请了郎中,他们家人这才知道高春桃已经怀上了,好在胎儿保住了。就是出了这事,高定贵就铁了心要休掉小郭氏。高定贵他娘盼着抱孙子都盼了好些年了,这次顺着高定贵的意在年前一纸休书把小郭氏给打发走了。”

  庄安晴猝不及防地吃了这么一个大瓜,差点儿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她是不会同情小郭氏的,当初素娘她们还没分家的时候,小郭氏没少撺掇着高定贵抢高定褔他们那房的东西。为了讨好郭氏,高定褔不在家时,小郭氏也是经常帮着磋磨陈素娘。如今她有这般下场,还真是应了那句“恶人自有恶人磨”的老话。

  正想着,郭氏突然压低了声音道:“你知道吗?听说高春桃刚嫁过去那会儿是不想要孩子的,有次村里人听见刘氏在家和自己老汉吵架,就提到了高春桃吃避子药的事。”

  “避子药?这东西很伤身吧。”

  “安晴妹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听说那药是刘氏花了大价钱找人专门开的,能避子还一点儿也不伤身。后来高春桃回娘家,高有旺还为了她花娘家银子买避子药的事骂了她一顿。”

  “可她现在怀孕了,看来应该是停药了吧。”

  钟氏点头,“是的,后来高春桃不吃避子药了,改为天天在家里熬补药。听说她那补药也是刘氏给寻来的,可贵着呢。

  喝避子药高春桃不敢声张,买药花的都是娘家的银子,后来改吃补药,那不得理直气壮地花夫家银子啊,为这事小郭氏就没和她少嚷嚷。”

  说着,又想起那家人整日鸡犬不宁的日子,钟氏觉得头都大了,叹气道:“不过这下高春桃怀上了,高定贵一家把她当小祖宗一般给供着,再加上小郭氏也被休了,看来往后是不用再吵了。”

  忽地想起什么,钟氏神秘兮兮地凑近庄安晴,小声道:“安晴妹子,你说方才刘氏见的那人,难不成就是给她开那些药的人?我听说那些药卖得可贵了,你说那人真的靠谱吗?”

  这事庄安晴可不想多嘴,面露难色地道:“嫂子,这个我还真看不出来。”

  见了庄安晴的反应,钟氏知道自己是一时八卦过头了,瞬间就有些尴尬,扯开嘴角讪讪笑道:“安晴妹子说的是,这别人家的事咱们又能看出来什么?”

  说着,钟氏便转移了话题,开始和庄安晴聊起自家闺女和解云月的事情来。

  庄安晴后来虽和钟氏一起聊着,心里却总会想起之前在巷子碰见刘氏的那一幕。不知怎地,她总觉得和刘氏交谈的那男人有些不太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劲,她又实在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这莫名其妙的感觉断断续续扰了她一路,庄安晴心里也是烦了,回到家后便洗了脸躺到床上歇息去了。等美美补了一觉之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才彻底被抛到了天边。

  言一今日已经顺利搬到了后山小院,解云湛在一览堂的宿舍也算是空出来了。为了全力备考,解云湛从今晚开始又要重新住到一览堂那边。

  待吃过晚食,解云湛便收拾好了行李。

  临出门前他把庄安晴叫进了东屋,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道:“这是许娘子在年前寄来的,昨日忘了给你。”

  庄安晴有些意外,伸手接过拆开,匆匆扫了几行之后,眸中不禁闪过惊诧,“呀,青绫姐姐说许府台要给她议亲了。”

  解云湛对此倒是不太意外。

  许青绫已经快十九岁,在盛国女子若是二十岁才定亲家里人多半会觉得没有面子。许府台虽然不太约束自己女儿的性情,但应该也不会由着她超过二十岁都不定亲。

  忽地,庄安晴像是被什么逗乐了,轻快地笑了几声,道:“她说自己竭力反抗了,然后许府台就多给了她十个月的时间,但是在今年十月之后必须要把她的亲事给定下来。”

  解云湛不解,“为何是多给了十月,而不是一年或者半年?”

  庄安晴继续往下看,笑道:“许府台说的是准她在今年生辰前不提亲事,青绫姐姐的生辰在十月,所以她说自己只剩下十个月的自由。”

  解云湛恍然,不禁有些失笑。

  庄安晴没多久便看完了信,把信重新装回信封时不禁微微叹了一气。xǐυmь.℃òm

  解云湛听到,眉心不禁微微蹙起,关心道:“怎么了?”

  庄安晴浅浅一笑,“没什么,就是青绫姐姐说希望今年十月前我能去锦宁看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她回复才好。”

  说着,她把信重新放回抽屉,目光扫过信封上“安晴妹妹亲启”这几个字,不由得就想起了许青绫在金水镇时的那些日子,眸中划过几分怀念。

  解云湛看到她的神情,想了想,问道:“你想去吗?”

  庄安晴收回落在信封上的目光,关上抽屉,浅笑着点了下头,“挺想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得开。”

  见她这般,解云湛伸手扶住她的肩膀,用如墨的眸子定定注视着她,“你想去的话,等我去府城参加府试的时候,我带上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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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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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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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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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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