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已经越发清楚地感觉到,每当他们两人亲密接触时,她似乎都在承受着什么痛苦,而这种痛苦每次都没有征兆地突然出现。
他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也很想搞清楚。
可如果她不说,他便不会给她压力。
他会继续暖着她,暖到她主动想告诉他。
短短一两息间,解云湛的心思已经转了百遍千遍。
他很快调整好了情绪,然后把学堂发生的事简明扼要地告诉了庄安晴。
听到狗蛋的改变,庄安晴很是吃了一惊。
也不知道这小恶霸会不会照着老先生的要求去做。
唔,还蛮期待的呢。
解云湛看着她那副等着吃瓜的模样,不禁唇角扬起。
想起她还没吃东西,解云湛转移话题道:“饿了吗?我这就去做晚食。”
“我不饿,对了,你下午出去后,我熬了鸡蛋粥,我熬好之后才睡的,你热一下就能吃了。”
解云湛眸光微动,道了声好。
说着,他伸手想握住她的手说些感谢的话。
可想到她可能会承受的痛苦,他又把手改了个方向,换成轻轻帮她理好鬓边的秀发。
这回庄安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很乖地坐着让他帮自己整理。
解云湛忐忑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下来。ωωω.χΙυΜЬ.Cǒm
他温柔笑道:“那我去帮你煎药,你先在这里歇息,好了我叫你。”
说着他便收回手离开。
忽地,一只柔软的小手捉住了他。
解云湛怔了一下。
庄安晴莞尔一笑,“不用了,我服过药了。”
解云湛不解。
庄安晴补充道:“不是医馆的药,是我自己的药,比吃医馆的药好得更快。”
是的,她又进药房了,就在解云湛下午出去时,她把需要的药全都顺利地薅了出来。
对于她说的话,解云湛是没有怀疑的。毕竟他自己亲身体验过,她的药的确比医馆开的药效果要好上不少。
他眉宇间的笑意加深,道:“好,那我给你烧些热水洗漱。”
这回庄安晴并没有反对,乖乖嗯了一声。
解云湛也不再耽搁,驱着轮椅出去,又把门轻轻关上。
离开东屋之后,解云湛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是的了,方才某人似乎没有生气,也没有再说什么不让他住进东屋的话。
难道她想通了?
欢喜涌上心头,瞬间吞没了方才被推开手的失落,他如一只重新得力的雄鹰,再次振翅咻咻飞去了灶屋。
其实庄安晴并没有想通,她心里一直都是抗拒他住进来的,甚至下午还动过把他的东西扔出去的念头。
想到这里,她转头看了眼他的被褥,无奈地叹了一声。
她本以为某人的东西放在自己床上会让她紧张难眠,可没想到,当她忙完躺到床上时,从他被褥散发出来的那股独属于他的冷冽气息,莫名就卸下了她的满身疲惫,让她无比安心地沉沉睡去。
这一觉她睡得很香很沉,待醒来时心里还为此恍惚了半晌。
之后也不知怎的,让他搬出东屋的话几次到了嘴边也无法出口,直到他驱着轮椅离开,她也无法再提。
庄安晴又长长叹了一声,无力地重新躺了下去。
承认吧,你就是彻底被曼陀罗俘获了。
庄安晴侧过头再瞥了一眼某人的东西,生无可恋地拉过自己的被子彻底盖过了自己的头。
这一晚,庄安晴心里的那根弦一直都处在紧绷状态。
这是她从现代到现在,第一次让一个男子住进自己的卧室,甚至很有可能要睡在同一张床。
虽说在医馆时,他每晚都会守在她的床边。可毕竟医馆里还有值夜的药童,他和她并不是真正的单独相处。
她真的很怕。
她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失控的行为,比如打他踹他或者将他直接给撵出去。
她从来没有试过这样相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限度能到哪里,不知道自己在这种状况下到底能承受多近的距离。
太多的未知数让庄安晴越发地焦虑,这种不安在某人洗漱完进来关上房门后,瞬间就达到了顶点。
一股干净的皂角气味夹杂着独属于某人的气息在四周漾开,猝不及防地钻进她的鼻孔。
其实本来只是淡淡的气味,却在此刻变得霸道异常。
庄安晴身子一僵,心中的那根弦几近绷断。
怎么办怎们办?
庄安晴逐渐心跳失常,差点儿就不能呼吸。
她躺在床上禁闭双眼,双手紧紧捉住被子上沿。
某人没有说话,轮椅的轱辘声却一点点靠近。
庄安晴再也受不了了,果断选择化身成为一只鸵鸟。
她唰地把被子拉过头顶,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保证对方怎么拉都不可能拉开。
轱辘声越来越近,最终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停了下来。
“嘣”的一声,庄安晴心里的那根弦终于崩断,头脑也开始断片。
也不知过了多久,庄安晴终于感知到了自己的心跳,意识也渐渐回笼。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自己的呼吸声不断传进耳里。
庄安晴一愣。
难道他出去了?
她竖起耳朵凝神静听。
这回终于听到了另一道呼吸声。
只是那声音并不在她的身侧,也不像在她附近,而是在一个远远的角落。
庄安晴缓缓睁开眼,又慢慢将捂住脑袋的被子拿开。
入目漆黑一片。
唔,他是什么时候灭的灯?自己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庄安晴疑惑着,轻轻偏过头去,这才发现原本放在身旁的被褥已经没了,同时消失的还有被子散发出来的那股独属于他的气息。
一丝淡淡的失落划过心头。
她轻轻侧了侧身,让自己的脸朝外躺着,目光试图在黑暗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轮廓。
从床边到桌旁,她一点点地搜索着,最终在衣柜跟前的地上找到了他。
衣柜对面就是屋门,所以,他是在门口附近打了地铺?
庄安晴心里一紧。
他是直接睡在地上吗?
他的被子够厚吗?
这样睡着他会不会着凉?
无数个关于他的问题控制不住地闯进脑海。
一股浓浓的担忧涌上她的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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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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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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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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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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